《叶叶恍恍（女尊）》谢阿曼

27、第 27 章

　　顾家大门敞开着，也不见个人影，院子静得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谢言径自往顾家正屋走去，到了门前，才听得何氏的声音传来。

　　“那黎家公子家世清白，模样好，性情好，又是个知书达礼的，你大姐怎的就不满意人家了?”

　　顾一宁平日里是最省心听话的那一个，没曾想在亲事上她竟是这般的执拗，无论如何都不愿应下与黎家的亲事，何氏是怎么也想不通，说着说着万分伤心难过起来。

　　顾璇也想不明白，只一面给何氏端水顺背，说些宽慰的话，见到谢言出现在门口，忙唤她进来。

　　顾家正屋也就顾璇和何氏两人，何氏明显正伤心着，谢言只听了两句，知是与顾一宁有关，旁的一概不知，也不便多说，向何氏问好后便来到顾璇身旁。

　　何氏让谢言坐下，问了几句话，就又说到顾一宁身上来。

　　顾璇道:“爹爹莫要要忧心，许是大姐心里头有中意的，又怕说出来坏了人家公子的名声，回头我悄悄地问她去。”

　　谢言不理解包办婚姻，但还是跟着道:“大姐平日最是孝顺的，这事许是真的另有隐情，只是不便说出来。”

　　“你们莫再劝我，哪里就有意中人了，一宁嘴上不说，只怕心里还念着要回上京呢!”

　　要是还在上京，想要个什么样的还不能给她找去?

　　何氏出了会神，转头对谢言和顾璇道:“去叫你们母亲和一宁出来罢，有什么事不能大家一起商量着的，非要躲到书房里去。”

　　何氏自跟随顾秀才来到山河村，旁的连个说话的密友也没有，日常所做之事无非是为了妻主和几个子女，现在顾一宁拒婚，他也是操粹了心。

　　遇到孩子的事何氏心早乱了，顾璇跟着着急，谢言给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道:“阿璇留下陪着爹罢，我去叫娘和大姐。”

　　顾家书房里，顾秀才负手立于书案前，顾一宁凝望顾秀才的背影道:“母亲曾教育孩儿，女子出生在世，首应为国为民，切不可虚妄度日。如今大兴正是用人之际，女儿想要为国出力，不愿碌碌无为，一辈子困在这小小的山村里。”

　　“外人不了解，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可记得还跟你说过，他赵氏是使了何种龌龊手段才夺下了这江山! 乱臣贼子，你连基本的是非也不分了吗，就那么喜欢往前凑?!”顾秀才正在气头上，指着顾一宁就是骂，说出的话也毫不顾忌。

　　她顾致远教出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顾一宁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是那脊背，仍旧挺直如柱梁。

　　“母亲，女儿不关心什么乱臣贼子，女儿只知道现在国民逐渐富足，边疆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喜闻乐见的好事，前朝是发展多少年也比不上的啊。”

　　顾秀才阖眼，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顾一宁看得都比她明白，她又何曾是真的不知?前朝的根基已败到了内子里，昏君无能，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否则她也不会只是抽身而出，而不加干涉。

　　在那件事中，最可怜可惜的是楼家的上百条性命，成为了赵氏上位的冤魂。

　　顾秀才看了顾一宁一眼，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朝不同往昔，你若回去，那赵二要真的看重你还好说，倘非如此，你是前朝重臣的女儿，在一众大臣之间，又该如何自处?”

　　见顾一宁握拳不语，顾秀才又问道:“当真想好了?”

　　顾秀才脸上有了松豫的神色，顾一宁连忙应是。

　　顾家搬来山河村时顾一宁已十二岁，她原本就是被当做顾家继承人来培养的，彼时她性情已定，又是热血的年纪，来山河村确实是委屈了她，顾秀才深知已无劝阻的可能，瞄了她一眼道:“你想何时离去?”

　　“孩儿不能长久侍奉父母亲左右已是不孝，只想待二妹日后成了家再启程。”顾一宁知是顾秀才同意了，连忙道。

　　“从今起，每日饭后你随我到书房里来。”

　　两年的时间，但愿还能打磨一二。

　　顾一宁面上一喜，有顾秀才教导比她自己领悟要快得多，激动应道:“是，母亲。”

　　“你爹那里，”顾秀才摆摆手，“算了，还是我跟他说罢。这段时日你抽空多陪陪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切勿伤了他的心。”

　　顾一宁因被别的事缠住，也没留意她的亲事，若不是顾璇饭桌上提起，她都不知道她与黎家的亲事都要准备下定了。

　　先前的几次说亲，因她提前知道，从中做了些手脚，最后才没成。这次这个黎家的公子，父亲是百般的满意，她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能道出实情，说是不想成亲。

　　这一去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娶了人家公子不能将就照顾，最后只是害了人家罢了。

　　“是，女儿不孝，让母亲和爹烦心了。”顾一宁应下。

　　书房里静默半晌，顾秀才见顾一宁仍旧站着不愿离去，扭头问她:“还有何事?”

　　顾一宁踌躇半刻才开口道:“璇儿回门那日来的周小姐，是否就是今上?”

　　谢言正要敲门，便听到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