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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灵兽戚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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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棱一病多日,身子新近刚刚转好,卿天也便来往地愈发频繁了些。只是几日下来,新鲜事没来的及与阿棱聊上几桩,卿天倒亲自发现了一丝猫腻。
譬如白鹭那厮,人家旁人前来探望皆是正大光明地进进出出,送些补品仙药以示道门温情,可白鹭却每每都是将自己辛辛苦苦跑去后山新摘的果子或药草扔给卿天,让她捎带过去,还不准说出是他所送。
这便罢了,白鹭还像个没事人一般,整日故作镇定地自阿棱房前经过,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进屋半步。卿天琢磨了许久,终是得出一个结论——
这两人约摸着是斗嘴冷战了……
想她与白鹭打小相识,这孩子嘴硬心软,做事周到细致,还从未见他与谁争红过脸。这次竟会与阿棱这般小姑娘置气生忿,当真是稀奇得很。
这般想着,卿天便又扔下手中的檀香木剑,将绑在腰间的衣摆解下,这便步履匆匆地向阿棱的小屋走去。本是想着白鹭这厮脸皮薄得很,肯定难以率先低头认错,这才打算与阿棱聊上一聊,看看她如今是何想法。
谁知,眼瞅着屋门近在咫尺,卿天的脚步却蓦然顿住,只因一人修长白净的手指稳稳握在她的手腕处,那人掌心的热度传来,灼地她莫名就有些心慌。
匆忙回身,行礼。
“见过钧梧师兄”,卿天的嗓音都有些发颤,自从上次白鹭在钧梧和梓晴跟前说出与自己早便订下娃娃亲一事后,这么些时日以来,钧梧一直在躲避自己。这种躲避并不刻意,可就是让你感觉原来你与他连半分碰面的缘分都没有。
“听说阿棱姑娘身体有恙,钧梧这些时日奉师尊之命于孤卧峰闭关潜修,未能及时前来探望,希望你们莫要怪罪。”钧梧如此说着,搭在卿天手腕上的手指仍旧没有收回的意思。
原来钧梧这些时日都不在玉虚峰上?卿天低首笑笑,“师兄说笑了,你要务缠身,卿天又怎会有怪罪一说。”
“这便好”,钧梧弯眉浅笑,清俊神朗的面上晕出两道梨涡,“方才我还怕你会因为怪我而不愿同我下山。”
“下山?”卿天拧眉反问,“卿天愚钝,师兄还请言明。”
钧梧这才将手收回,并打怀中掏出卷帛纸,纸面昏黄,却活灵活现映出一只三尾灵狐的身影。
似乎看出卿天眼神中的混沌不解,钧梧拿出食指点了点画上灵狐,缓声道:“这画上白狐便是道尊座下灵兽,名唤戚埕。”
戚埕?
卿天蹙眉应声,之前似乎有所耳闻,昆仑道尊座下灵兽善化形,变样貌,是只初涉世事的公狐狸。据说这个戚埕曾于化形初期,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调戏昆仑弟子,后被道尊收拾教诲了一番,从此再不敢犯。
“戚埕他莫不是又惹祸了?”卿天反问一声。
“道尊正在闭关清修,谁知此孽畜竟偷得灵器昨夜便悄然下山而去,道尊命我一月之内将其寻回,所以明日我便要奉命下山了。”钧梧伸手握上卿天的肩头,“你若是愿意,便陪我一同下山去寻,如何?”
卿天听得钧梧的话,只觉脑中瞬时一片空白,以往自己就算死皮赖脸地蹭在他身旁,他都避之不及,如今竟愿意主动前来邀她一道下山么?
这到底是梦还是似梦般的现实?
“你说你要同钧梧一道下山?”白鹭本是躺在塌上专注地出神,听完卿天的一通解说之后,顺道总结出全文重点。
卿天点头,认真道:“不止我一人要去,阿棱她也要同往。”
话音刚落,白鹭那厮便直直坐起身子,心中瞬时有些憋闷,“她还病着,为何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卿天见他果真情绪波扰,只笑笑,故弄玄虚道:“旁人的想法我又怎会知晓,若想明白,你直接去问便是了。”
直接去问?
白鹭苦笑一声,耳边又响起当日那人口中一遍遍重复的名字,心中的闷躁更甚。披衣下榻,白鹭向窗外遥遥望去,只见金乌西沉,昆仑山整个笼罩在薄雾缭绕的夜色之下。
“你要去哪儿?”卿天瞅着白鹭飘然欲仙的架势,望进那人隐隐泛着微光的眸子问道。
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白鹭冲卿天勾唇笑道:“我来昆仑时日已久,也没怎生逛过,今日得空正好去把昆仑三十六峰瞧个遍。”
卿天反应过来不禁嗤笑出声,“你之前可是昆仑山的常客,怎会没有逛过?”
“你说什么?”白鹭眉头一跳,转身缠着卿天闪躲的目光追问,似乎感觉纠结自己多时的疑问马上便要水落石出,“你的意思是这并非是我第一次来到昆仑?”
卿天的笑容僵在面上,对着白鹭的重重追问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笑两声:“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随口一说。”
话罢,便匆匆出门而去。
又是如此?白鹭怔在原地,在他的记忆里,之前的自己从未到过昆仑,又怎会来‘常客'一说?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自己可以当他们是糊涂不知,可这是卿天亲口所说,又怎会是信口胡言呢?
白鹭七七八八想着些杂事,待他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踱步到了阿棱门前,房门半掩,白鹭似乎还能嗅到室内的淡雅兰香。
仿若当头一棒,白鹭转身欲走,可两条腿不听使唤地直直停在原地,甚至在听到屋中传来一声惊呼的刹那,瞬间窜进门内,手臂成功勾住那人的细嫩纤腰。
“可有伤到?”白鹭心急问道。
阿棱还未看清白鹭从何而来,一双清亮眸子直直盯在白鹭面上,说出的话却是有些气急败坏,“棠樾,你闭眼!”
白鹭闻声去看,这才发觉原来阿棱仅着里衣,翻边襟口松松系着,此刻因了白鹭的力道而扯开,漏出里侧的桃红细带。
似有燎原火势一般,白鹭猛地折身出门,脸色熏地通红,刚刚托在那人腰间的手臂亦滚烫灼人,连带着他的心尖一起烈烈升温。
倚在门外吸入腹中几口凉气,白鹭阖上双眼,刚刚那一幕仍在脑中盘旋,无论如何挥之不去,白鹭戚戚然抽了抽鼻子。
如今看来,自己的罪名又多加一桩,岂不成了世人口中罪无可恕的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