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春》温丹然

5、5

　　又是周六，一大早，薄薄的雾还没散去，路上的行人还很稀疏。还是那个路口，那个时间，晨曦又来了。

　　“哎呦，小伙子，今天又来啦！”路边卖水果的慈祥老奶奶微笑着说，而晨曦则笑而不语。

　　“不过啊，今天那小姑娘可没来啊。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老奶奶疑惑了，是啊，这俩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奶奶，今天的生意好吗？”晨曦故意转移了话题。丝丝心痛越过心头。

　　“这不，夏天快到了，我这水果摊的生意越来越来越好啦。”老奶奶开心的笑着，满嘴的牙已不再完整。斑白的双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泽。

　　“小伙子，不要怪奶奶我多嘴啊，如果喜欢就直接一点，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奶奶是个明白人，看得出来，那小姑娘也是喜欢你的。”老奶奶微笑着给了晨曦一个苹果，晨曦摆摆手示意不要。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都很开放的吗？实在不行强吻了她，我猜只要她心里是有你的，一定不会拒绝。那你们之后的路也都好走喽。”老奶奶有点邪恶的笑着，“想当年啊，你大爷就是这么追我的。”幸福洋溢在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

　　“说我什么呢？”晨曦见大爷拿着把黄色的大油伞和水杯走了过来，同样的满脸幸福与安逸。
　　“还能说你什么啊，就你当年那点破事有什么可提的。”老奶奶装作不屑的样子，微笑着瞟了老大爷一眼。随后接过老大爷手中的水杯，打开喝了口水。 老大爷则有点吃力的撑开油伞将其固定在奶奶身边，拍了拍手微笑着说：“天越来越热了，撑把伞遮遮阳。”

　　“小伙子，听到奶奶的建议了没？年轻人嘛，干脆点，别扭扭捏捏的。”

　　晨曦微笑着点了点头。“奶奶，谢谢您，时间也不早了，那大爷奶奶我回去了啊。”晨曦有礼貌的说了再见，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太阳出来了，淡淡的薄雾也不见了。此刻晨曦忽然觉得的眼前一片光明，繁琐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

　　老奶奶望着晨曦离开的背影，又一次笑了。是啊，这一年来这儿的一切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年前的一天她就发现这个小伙子经常站在她水果摊边，不买水果，也不说话，有时还往她店里藏，似乎在躲避谁的目光。
　　有次她顺着小伙子目光看去，啊，原来这样。

　　水果店斜对面的一棵大树下正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也蛮可爱的，每次看到她时都穿着蓝色的衣服，在那棵树下来回的踱步。有时手上还拿着一串树叶，一片一片的拽掉，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想来她也是在等什么人吧。

　　每周六，他们俩个都会准时的出现，像是事先约好的一样。可是一年以来似乎也没看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每周六的这个时辰双方都会出现，从复上演着无聊的画面。

　　话说这小伙子也真是的，有次，天很热，那小姑娘在树下热的满头是汗，气得小脸通红，可是她仍没有走，还在那傻傻的等着。

　　这时啊，小伙子似乎耐不住了，他从我这买了瓶水，半天也没见他喝，看来他是想递过去的。他犹犹豫豫，刚往前走几步又快速的退了回来。给我这老太婆看得急啊。

　　刚好，我小孙子过来了，他给了我小孙子一个糖，让我小孙子把这瓶水递给她，还不让我小孙子说是谁给的。

　　还有次突然下雨了也是的。他顶着雨不知从哪弄来把伞，回来时全身都湿透了。我看了看那把伞好像是新的呢，还是蓝色的和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颜色一样呢。这时啊，可又麻烦了我的小孙子哩。 每次看到这些啊，我都笑坏了，现在的年轻人啦真是好笑。

　　还有次差点给我笑坏了，那天，孙子把家里的小黄牵了过来，小黄是我们家的一条狗，有我七岁的小孙子一半高，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小黄突然就从孙子手里溜走了，跑到了小姑娘身边冲着小姑娘汪汪直叫。小姑娘当时吓的脸色都白了。这边的小伙子呢担心的满头是汗啊，想去救又不敢去的样子，那个愁得啊。我和孙子看到之后捧腹大笑。后来孙子亲自去把大黄牵了过来，小伙子才松了口气。

　　星期一的晚自习下后，墨蓝和晓冉说了再见后。一个人回家了。路上行人很少，回家需经过一个小巷子，大晚上的，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墨蓝哒哒的脚步声。

　　突然，后面出现一个人，上前就抱住了墨蓝，墨蓝竟没有紧张，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她好熟悉——林晨曦。

　　任墨蓝如何反抗他就是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放开我，放开我，林晨曦，林……晨曦……你个……混……蛋……”此刻晨曦温润的唇已经堵住了她冰冷的嘴，墨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握紧拳头用力的打在晨曦的背上，泪水早已悄悄的滑逝。

　　晨曦何曾没有感觉到温热的泪水划过他的唇，咸咸的略带点苦涩味。他懂的。

　　墨蓝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坏了，是的，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竟然这样不堪的真实的出现了。
　　“墨蓝我爱你。”晨曦在墨蓝的耳边轻轻地说。他将墨蓝抱得更紧了。

　　我爱你？墨蓝呆住了，她不再挣扎，她在脑海中反复的搜索者‘爱’的涵义，呵呵，是爱吗？当初不是说是一时的错觉吗？杜诗曼呢？呵呵，‘爱’对你来说就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墨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挣开了晨曦。整理了衣服转身要走。晨曦疾步上前再一次牵住了墨蓝的手。

　　“林晨曦，放开我。”墨蓝针扎着。

　　“墨蓝，听我说。”黑夜之中看不见他满脸的忧伤。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只是一时的错觉。”

　　“好，那这个给你。”晨曦递上了三个本子。借着月光，墨蓝看见了，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呵呵，墨蓝在心里不禁苦笑起来，是啊，刚刚还深情地说爱我，现在就这么绝情。呵呵，林晨曦，欲情故纵你真的玩的很好。

　　墨蓝狠狠的接过了本子，头也不回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无边的黑夜之中，唯留下晨曦一人呆呆的，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墨蓝愈走愈远的脚步声。某人脸上的失落被无尽的黑夜悄悄淹没。我不相信你的心会像你刚刚你的手那般的冰冷。希望你会看的，晨曦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回到了家，对于刚刚突然的事件墨蓝还没反应过来。回到房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让剧烈跳动的心稍稍平息。

　　这时，周妈妈过来了，递给墨蓝一杯牛奶。轻轻地抚摸着墨蓝的背：“墨蓝早睡早起啊。”

　　“嗯。妈，你也是。”墨蓝色强装着镇定，不让某些情感突然溢出。周妈妈轻轻带上了墨蓝房间的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墨蓝捂着自己的胸口，让那颗心平静下来。
　　她拿着刚刚晨曦给她的三个本子呆呆的望着。她不敢多想了，想多了怕自己会再次陷进去，她怕到时候忽然有人再对她说那仅仅是错觉。她真的决定了为自己和爱自己的人好好地活着，林晨曦，忘了吧，那个生命中的过客，亲爱的路人，谢谢你让我懂得了那么多。

　　随后洒脱的将那个曾经她送给他的礼物扔在了书架的最底层，那个她很少触摸到的角落里。

　　墨蓝如今过的似乎很充实，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学校，家，俩点一线的生活真的很好。
　　又是周六的上午，今天墨蓝约了小冉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相聚。墨蓝想想，似乎好久没和小冉在一起聊聊天了，上次本都打算好了的结果突遇大雨。
　　今天总算可以好好地叙叙旧了。墨蓝心里这么想着，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了。
　　“嘿，墨蓝！”远远地顾晓冉就看见了墨蓝，摘下了头上奶黄的鸭舌帽向她挥舞着。也许俩人真的是好久没到一起了，墨蓝见到晓冉后竟然跳了起来。“这儿呢，晓冉。”墨蓝欢快的也向晓冉招手。
　　今天俩人真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竟然穿了姐妹装。只见晓冉里面穿了件纯白色的吊带衫，外面套了件及其衬她白皙肤色的粉色蕾丝短袖长衫，下身则穿了件黑色的叫贴身的裤子更显的腿修长。墨蓝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穿的是奶黄色的短袖长衫。不仔细看她们的人都以为她们是孪生姐妹呢。
　　“墨蓝，怎么换口味了？今天怎么没穿天蓝色的衣服？”晓冉
　　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的大眼睛俏皮的问着墨蓝。
　　“对啊，想换换口味了，总不能在一种颜色上吊死吧。”墨蓝同样俏皮的回复者晓冉。
　　“是啊，人生就是这样多种体验，多种享受，敢于放手，勇于创新，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晓冉意味声长的说着。是啊，墨蓝的事她何曾不知道，只是她太过执着，无论她如何的劝说她都听不进去。看着去年虚弱的墨蓝躺在病床上，晓冉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不过墨蓝这样的女孩，真的让她打心里的尊敬。
　　“嗯。”墨蓝有心无心的听着。真的放下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肯定的是她再也不敢多想了。
　　“嘿，墨蓝。”墨蓝顺着这亲切又熟悉的声音方向望去。
　　“晨霄哥……”墨蓝小声的说着。晓冉顺着墨蓝眼神方向望去，这人，这人好眼熟，他是，他是……
　　“晨霄哥，今天不用去补课吗？”
　　“今天老师有事不在，我们放假在家自由复习。”晨霄微笑着回答，彬彬有礼，绅士风度完美展现。
　　“噢，晨霄哥，快要高考了吧。要加油哦！”墨蓝说这句话时似乎耳畔隐隐约约闪现着那天晨霄拉着她的手坚定的说的我会的画面。
　　“嗯，我会的。”晨霄微笑着说，语速不紧不慢，信心百倍的样子。
　　墨蓝听着晨霄坚定的回答，脑海中闪现了什么但顷刻被她强制压抑了。从小到大，晨霄一直都是很优秀的，从不让孙阿姨和林叔叔操心，晨曦，晨曦也同样的优秀……
　　“晨霄哥，我们进去喝杯奶茶吧，我请你。算上次的事谢谢你了。”墨蓝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嘿嘿，你哥我一直都以助人为乐为荣。不必客气。”晨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的称他自己为哥了，也许，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强求不来，那又何必为难了自己。

　　晨霄看了看手上的表，抬起头依旧微笑着绅士的说“哦，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嗯，88”墨蓝朝远去的晨霄挥了挥了手。
　　“咳咳，走啦走啦。”墨蓝故意咳了咳，轻推了从始至终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晨霄的晓冉。

　　“怎么，我哥帅吧。”墨蓝扬着头骄傲的朝着晓冉说。

　　“听说这家奶茶又出新口味了，走我们快去尝尝吧。”晓冉边说边将墨蓝往奶茶店里推。但目光时不时的还瞥向晨霄远去的方向。

　　刚刚那是晓冉吧，呵呵，顾晓冉。晨霄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真想不到会这样再次见到她。没想到，她已经不似十几年前的凶恶的黄毛丫头了，如今的她如出水芙蓉，清秀美丽。
　　其实晨霄自己也许都没发觉，刚刚是见到墨蓝才过来的还是为了别人。也许在外人眼里看来，刚刚晨霄和墨蓝聊天时他没和晓冉说一句话，也看一眼都没看。完全是陌生人一般，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他的余光时刻没有离开过某人。和墨蓝聊天的短短几分钟里，是多年后再次出现的莫名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