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系神怪]恶即斩》山鬼绿萝

52、第052章 梦

　　太阳已经沉入了山的后面，黄昏已经到达尾声，天色迅速暗淡下来，五六岁的小小女孩也在慌张地寻找着回家的道路。

　　女孩是偷跑出来的，相比起沉闷压抑的家里，年纪幼小的她还是更喜欢外面自由，所以就算事后总会被阴沉严厉到让她害怕的父亲训斥责罚，女孩依旧还是会一次次偷跑出那个没有人喜欢她的家，不用再压抑好动的天性，自由地奔跑着追逐飞舞的蝴蝶。

　　然而，追着蝴蝶跑进森林的女孩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好动和渴望自由的天性，并不能压倒无助的她对于未知的恐惧。

　　随着天色的迅速暗淡，女孩的视野迅速变小，而从远处还在时不时传来狼嚎的声音，小小女孩原本晶莹乌黑的大眼睛里写忙了无助和害怕，跌倒了不知几次的她，衣服和脸上满是许多灰尘与磕碰的痕迹，原本细心束起的头发，此时也已彻底散乱，还沾上了许多细小的枯枝落叶。

　　对于天黑的恐惧，让女孩急得眼泪忍不住地涌了出来，顺着小小的脸蛋迅速滑落，泪珠砸落在地上的枯叶中，顷刻消失不见。

　　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努力徘徊着想要走出森林回家，她从来没有哪一刻，会感觉道那个冷漠压抑的家，是这么地温暖。

　　或许无意间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又或者有森林中的神明在保佑，女孩竟奇迹般地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走出了森林。茫然四顾，虽然女孩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到了那里，但无论如何，肯定都要好过彻底迷失在森林里。

　　在心里诚心感谢过可能存在的神明庇佑，有些冷的女孩收紧了衣服环顾四周，忽然远远看见了一座不大的院子。

　　幼小的女孩惊喜地跑了过去，丝毫没有没有考虑会不会遇到坏人。

　　一路跑到紧闭的院门前，女孩用力拍响了院门，大口喘息着道：“有人在家吗？请帮帮我！”

　　很快，院门被从里面打开，女孩还没有看清来人，便急忙躬身行礼：“打扰了！”

　　“请随我来，殿下在等你。”轻柔好听但略显空洞的女声响起，传入了女孩的耳中。

　　女孩循声抬头偷偷看了看，才发现开门的是一位比她大了不少的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五官精致而细腻。

　　不知为何，这少女的无关给女孩一种莫名的虚假感，就仿佛不是真人，而是在纸上画出来的一般。

　　女孩想起了骨女画皮的传说，不禁有些害怕，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脸。

　　见女孩迟迟不答，少女又重复了一遍：“请随我来，殿下在等你。”

　　“啊……是！”女孩急忙口不择言地应道，虽然眼前的少女让她有些害怕，但已经彻底到来的夜晚更使小小的女孩恐惧。

　　低着头跟随少女穿过走廊，女孩最后来到了一间屋内，刚停住脚步，她就见身前的少女躬身道：“殿下，院外之人已经带到。”

　　少女汇报完，便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过了一会仍听不到有人回答，心中有些忐忑的小小女孩不禁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干净温婉的侧脸，正拿着笔低头在纸上绘着一幅画。

　　将手中最后一笔绘好，年轻的女人转过身看向女孩，原本温婉柔美的侧颜换成了正面，竟又莫名多出了三分英气，她先朝带路的少女轻轻点头：“小辛苦你了，小信。”

　　女人再次看向女孩，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女孩急忙躬身，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我叫雨子，在森林里迷了路，走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到了哪里，看见了小姐家的院子，就急忙跑过来求助了。”

　　雨子说着，偷偷抬头观察了一下女人的神情，见对方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急忙又把头低了下来。

　　“不用这么拘束，我家里并没有太多规矩。”女人蹲下身，拍了拍雨子的肩膀。

　　雨子抬起头，就看到女人指了指退到一旁站立的带路少女，“那是小信，算是我的侍女吧。”

　　说完，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笑着道：“我是绘姬，和你猜测的一样，是妖怪。”

　　雨子顿时失声惊呼：“啊……”

　　墨即瑶猛然睁开了眼睛，左手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深呼吸一口略微舒缓了一下梦境带来的紧张，朝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望了望。

　　松吉丸安排的村妇倚在墙边有些打瞌睡，有人听到声音醒来，看到墨即瑶坐起，急忙拍醒同伴，然后恭敬地道：“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墨即瑶摇摇头，然后又问道：“我睡了多久，松吉丸他们回来了吗？”

　　“您刚睡了一个时辰出头，武士大人们还没有回来。”村妇恭敬地回答道。

　　墨即瑶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内，并没有看到朔望的影子，不过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小家伙或许战斗力一般，但逃命隐匿的能力可绝对算得上一绝，能伤害到她人和妖怪不说绝对没有，但绝对极少。

　　看了看两名受命照顾自己的村妇，墨即瑶道：“我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去找地方睡一会儿吧，等天亮再来就可以了。”

　　“可是城里的武士大人让我们照顾大人你……”两名村妇面面相觑，很是迟疑地道。

　　“松吉丸那里我会跟他说。”墨即瑶摇摇头，重新躺了下来，“你们出去吧，我要睡了。”

　　“是……”村妇们应道，躬身退了出去。

　　……

　　距离村子不远的一处偏僻山谷里。

　　身穿从山贼身上扒下的破烂衣裳，头发也刻意弄散乱的松吉丸，借着不太清晰地月光，望向远处的一座木头寨子，少年俊美到秀气的脸此时却满是肃然。

　　在此之前，松吉丸从来没有想过在安土家腹地，而且还是临近清山城的地方，居然会存在一个容纳一二百盗匪的山寨。

　　这样的山寨，既然出现了一个，便意味着可能出现第二个，山寨可以是盗匪的巢穴，同样也可以是别家大名的军营……

　　如此一想，松吉丸冷汗直冒，才发觉清山城的繁华之下，竟然潜藏着如此大的危机。

　　深吸一口气，松吉丸看向旁边作为向导的投降俘虏，吩咐道：“按照我教你说的，去骗开寨门。”

　　“是，是……”盗匪俘虏急忙点头称是。

　　松吉丸带着三名武士，身着从盗匪身上扒下的破烂衣服，紧跟在投降俘虏的身后，小跑向木寨方向，还没有接近，投降的俘虏便急切的高声喊道：“快开门，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是谁？！”木制的寨墙上有盗匪听到声音，急忙慌张地探出头询问。

　　投降的俘虏当即大声道：“我是春次啊！那个村子是陷阱，有武士早早等着我们，连藤丸大人都被杀了，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确实是春次的声音……”

　　“跑回来的人都这么说，看来藤丸大人真的被杀了……”

　　“城里的武士太可怕了……”

　　“先开门让春次他们进来吧……”

　　寨墙之上讨论了一阵，大门缓缓打开，武士们急忙低着头走进了寨子里，然后迅速从梯子爬上了寨墙。

　　“你们有什么事……”有盗匪发现了上来的武士们，有些奇怪的走过来问，直接被走在最前的松吉丸一刀捅穿。

　　一脚将盗匪尸体踢开，松吉丸举刀高呼：“杀！”

　　“杀！”

　　武士们一起高呼，仿佛下山猛虎一般杀向了盗匪，寨墙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二十多名盗匪，甚至都没有机会去拿武器，就被转眼间杀了个干净。武士们便跳下寨墙，杀向了其他的盗匪。

　　漆黑的夜空下即使有着月亮，也根本看不了太远的距离，当喊杀声顿时在山寨中处处响起，本就因为首领战死而惊魂未定的盗匪顿时草木皆兵，很多人抓起武器甚至武器都没拿，只想要逃出寨子。

　　因为天黑看不清的缘故，不少盗匪相遇时直接把同伴当成了敌人，而相互厮杀了起来，有些盗匪厮杀了一阵发现是自己人便停下了，有些却直接打了个你死我活。

　　等到长夜过去，太阳重新从东方天际现出一线时，战斗终于到达了尾声，山寨中的盗匪或被杀或溃散逃跑，还有一小部分被武士们俘虏。

　　迎着初升的朝阳，松吉丸的脸上沾满了血污，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略有些疲惫但无比轻松的笑容。这次奇袭，松吉丸其实是有些忐忑地，近百名盗匪如果阵脚不乱，就算用人命去堆，也足够堆死自己这区区四个没有着甲的武士了。

　　之所以有着这样的顾虑却还是选择了奇袭，是因为松吉丸并不认为盗匪能有足够的纪律，可以做到被夜袭而不乱，而且还是在首领新死的情况下。

　　要知道当是战国之中，强势大名的军队被夜袭而崩溃，从而被人以弱胜强的例子都绝对不在少数，更何况是区区山贼。

　　但话虽这么说，第一次上战场的松吉丸在气息之前，却还是不免有些担忧，直到现在尘埃落定，才终于放下心来。

　　“安土大人！”

　　有些急切的呼喊远远传来，松吉丸循声回头，就看到一名武士提着个人小跑了过来。

　　“这是？”松吉丸看了看那人头上青黑色的发茬，以及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有些奇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