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虚像篇】12.谈崩专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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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少将军——”
门的这一头太阳直射，骄阳似火，明明是清晨却燥热难耐，在刚晨练之后更是如此。少年听见男性的吵嚷声连忙回头，在一群粗犷的大老爷们中显得有些瘦弱。
方才说话那个高个儿男人一下搂过少年的肩头，五大三粗地大笑两声：“想不到你这么能打啊！”
少年的头发被男人揉乱，眼神并不躲闪，直直盯着男人的脸。说是少年，但他个子挺高，身手敏捷，力气也不小，否则也不会让这帮筋肉怪物心服口服。唯一能看出来他还小的地方，无疑是年轻的面容和谈论到城中窈窕淑女时罕见的青涩。
“得了，你别惹少将军了！”一旁另一个同样健壮的壮年人打趣儿，“暗恋我们老大的人多了去了，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先说话的那人两道眉毛一竖，骂了一句娘就要上前和后来者嗔闹。其余的将士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跟着哈哈大笑一番。
少年仍是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即便是如此难以忍受的天气少年的皮肤仍是冷得如同浮冰，呼出的气体也没有半点温度，就像——就像一具尸体一样。
“唉，你瞧你，少将军又不说话了吧——”
“嘿，你妈的，为什么？”男人骂得痛快，“怪我喽？”
“好玩吗？”
少年出声，打断两人无理取闹的课间休息。两人闻言一下子怔住了，刷刷回过头来，眼神由呆滞慢慢转变为怨毒。
“模仿我的记忆，塑造我的故乡——”苏言燃厌倦了这场戏剧，无情拆穿了戏码的结局，清晰盘点犯罪的根本原因，“好玩吗？”
那个先说话的男人恶狠狠地开口，声音是属于一个幼童的：“你可曾记得过我们的名字？”
“无所谓吧，”苏言燃回话。
接着他伸出手，迅速握紧自己的拳头，包括小丑分身在内所有的人瞬间被威压挤压成诡异的平面形，肋骨的爆裂声一下接着一下，人体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被两堵厚重的墙相夹，把所有的器官都挤爆了，血液与肌肉在几秒内分崩离析，十几个“人”当场以惨不忍睹的方式死去。
那个小丑的化身顶着怨毒的嘴脸狠狠地看了苏言燃一眼，四周的场景一下子变化成另一个模样，平面镜包裹着钢筋水泥，把两人囚禁在一方不透风的房间里。
女童落地，肮脏的表演服装变得崭新，同时她也是悄悄摘下而非粗暴地撕开缝合在一起的表皮，金色的双马尾服帖地落在身侧，脸上的妆容是特意重新打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凯撒。”她说。
“葬仪人。”他说。
她拍拍手，几个花里胡哨没有性别的方块扑克小兵闪亮登场，凭空出现，托着茶壶有些跌跌撞撞地朝两人走来。她的身后传来的是马戏团柔和的灯光和单簧管手风琴的合奏，还有人们愉悦的欢呼和兴奋的鼓舞。
这不是夸张，而是女童背后确实存在这不切实际的一幕。
四个小兵合力抬过来两张椅子，像是活在卡通里。他们迎面走来，紧接着响起八音盒的发条声，水晶桌子从地下升起，同时还有下午茶的点心。小兵殷勤地斟茶，红茶的香气随着开水倒入愈发浓郁。
两个人如同老友平静入座，自称凯撒的孩子喝了一口茶水，起身要去取点心。苏言燃晃了晃杯子，尝试着把茶水倒掉，于是被浪费的饮料凭空消失，他索性欣赏了一会儿茶叶渣，那些支离破碎的水星航道，命运以及爱情与未来。然后他抬头，小丑在这几分钟内长大成了少女，面容端庄。
他凝视她，半晌说，“爱丽丝是个孩子。”
小丑赌气，坐下，于是变回孩子的模样。
“小孩子好，”他笑，“什么都不用在意，什么都不用懂，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肮脏的大人哦。”
凯撒看了葬仪人一眼，默默吃开了饼干。
“想开点，因为你是小孩子嘛，”他又摊开手，“用响声恐吓大狗狗的方法实在是太——拙劣了！不过我很配合你啦，所以有事的话快点说。”
凯撒停住，看着苏言燃，“你把她送回去了。”
“呵，是。”他不否认，“我和殉道者交代过了，就算你不把钥匙给我们，我们照样能撬锁。”
凯撒把最后一点饼干咽进肚里。
“这个故事相当漫长。”
“没关系，”他释然地笑，“我有足够的时间同你分享。”他拿出一盒烟，“介意吗？”
小丑默然，少时摇头。苏言燃向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手里握着打火机，很快烟丝起火，计算先一步完成。
“有一天，一个小丑在表演时不小心在舞台上摔了下来，满脸是血，表情扭曲。观众哄堂大笑，认为表演十分精彩。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衣角说妈妈，小丑哭了，可没有人听到，一个也没有。”
“你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吗？不，你不会知道。”
“马戏团的表演结束，小女孩去找到了小丑。小丑好多了，只是没有牙齿的样子笑起来十分渗人，他的眼泪全部都流进伤口里啦！小女孩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小女孩想要帮帮小丑，这个点子棒呆了！于是小女孩说，嘿，小丑，你可以不用伤害自己呀！但是，小丑更难过了，小女孩的心脏也像被人群践踏了一样。小丑说，不，不行，为了让大家都感到快乐，我必须承担这一切。”
“小女孩真的好难受——但是小女孩有了新的主意！只要让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就可以了！”
“但这是不可行的，”苏言燃插嘴，“痛苦是爱的一部分。”
“不是的，”小丑面露凶光，眼神狠毒，“只要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快乐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世界上没有人痛苦就可以了。”他顿了一顿，转而勾起嘴角，“换句话说，只要不存在痛苦的人就成了——是这样吗？”
“是……是……”小丑见他懂了自己的意思，立马喜笑颜开，声音柔和几个度，如同梦中呓语。
“只要杀掉痛苦的人就可以了。”
苏言燃为她的言论鼓掌，“所以你盯上了先知，对吗？”
“对，尽管太阳是最碍事的绊脚石。”小丑说，“第五声枪响来临之前，在先知拥有资格之前……”
“杀了她。”
“终结她。”
“我的敌人，”苏言燃说，“你应该知道，你的维度不允许你在我们的维度为所欲为。”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何以启示录相称？你们的名字在我听来全是乱码。”
“我本来不打算管你，少一个竞争对手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那孩子也一向不喜欢我。”
小丑静静地听着。
“可是，你动了不该碰的人。”
小丑愣住，一会儿回神，“我承认让殉道者看了他的过去。”
“我希望你清楚一点。”
小丑看见葬仪人起身，迅速从桌子底下抽出那电锯，但来不及，葬仪人隔着半指手套的手比她更快，她被抓住，又被用力向下摁在了桌子上。她本以为葬仪人会就此收手，但葬仪人远不止如此凶恶，他直接弄坏了了桌子，把凯撒的头骨放倒在水泥地上，再竖直拎起逆时针旋转一周，脑干损坏，脊骨断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如果不是纬度问题，小丑已经命丧黄泉。
而面前的男人连神赋予玩家的能力都没有使用。
小丑吃痛哼哼两声，苏言燃跪下，拎起她的领子，“他的命，我给的。”
“啊，真讨厌。”
“我敢保证如果现在是他站在这里，你不会有全尸——尸骨无存。”
“他嫌我脏呢。”
“好啦，好啦——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他用手拂过女孩儿的脖子，几缕轻烟升起，片刻伤口痊愈。
凯撒站起来，默默地注视葬仪人的嘴型，等到葬仪人叙述完那个可怖的梦，她说：“我的好处呢？”
葬仪人笑，“我不会再阻碍你……和你的快乐梦想。”
凯撒如同她的代号一样眯起眼睛，这位征战四方的帝王身上流露出威严。“还有呢？”
“不够？那我来做坏人，你的美中不足，我来让这些人不存在过。”
“理由。”
“啊，我刚好饿了。你无论如何使用夺魂魔法也会留下痕迹，我是专业的，既然双赢，何乐而不为？”
凯撒叹了一口气。
“不必这样，你已经赢过一轮游戏，何苦来为难我们两情相悦？”
“不，你听我说，王的位置只有一个。”
“谁要喜欢哭哭啼啼等人来救的公主，”苏言燃嗤了一声，“如果我是王，那当然是选择骑士了。”
“可你早就拥有骑士了。”小丑顶嘴，“他尊重你，他保护你，可他独独不会爱——”
小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一意孤行的王不想顺从这位饶舌的大臣。一瞬间小丑明白了自己和这人的势力差距，他只是伸出手笔直画了一道，自己的肺在眨眼间就被撕裂开来。
“有人说过你很烦吗？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两个咒语了。”他说，随即改口，“威压不是魔法，否则三个。”
小丑瘫软在地上，她无法想象在最后的角逐中如果葬仪人加入这场荒谬的狩猎的结局，但是启示录已经预言，被神偏爱还真是有恃无恐。他故意破坏气管而不是血管，就是为了让氧气和血液交融，从而折磨女孩整整两分钟。
“选择权在你，我试过刑部那些糟心的东西——当然啦，现在归我管……那些黑黑的深渊，他们纵火，切割，放血，灌药，使我溺亡，用恶咒——不过太可惜了，我死不掉。采集完数据之后我就回家啦，最精彩的还是实验人员的表情，太好笑了。我不认为你想来一遍。”
听着对方的勒索小丑在心底翻白眼，神他妈选择权在我。
“你是魔鬼吗？”
“嗯？原来你知道了……我以为可以再瞒得久一点。生物意义上的确可以这么说。”
小丑挣扎起身。
“行吧，那就合作。”
苏言燃欣慰得像孩子长得比美队还高，但是好妈妈是会积极指出孩子错误的，所以他如是说：“不，是交易。”
几分钟之后他推开门，浑身是血，手里拎着小丑的脑袋。他拍拍拥抱着自己的人的背，眼神温柔：“好啦，没有我的血。”
门的这一头，一具尸体抱着另一具尸体放声痛哭。
原来我们早已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虚像篇】12.谈崩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