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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一石三鸟,谍影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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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浅淡,密林勒画片片廓影,四下寂静无声,虫鸟不闻,偶清风掠草尖,彰显细碎之声,侧耳,其音若有若无,反衬山林万分幽深,倒也罕迹无人。
忽,身后窸窣渐响,假面男子穿丛而过,行至一空旷,四下探看,及目于参树下,如非观察细致,难断树下竟站有一人,是也,暗于漆黑融为一体。
行步于近旁,尚未开口,便闻,“此处妙哉,躲尘世烟硝,是为烟火尽头,世俗净土。待看繁华落去,坐听百鸟声鸣,耳鬓相依,人生快事。于这幽静山林,开一方水土,赏一方天际,晨钟暮鼓,安之若素。自酿一壶好酒,畅快淋漓,上敬苍天,下敬大地。”
假面之下,眉头紧皱,大事未成已生愁慨,是为优柔寡断贪图享乐之徒,言语不善,冷声道:“莫要扰心之言乱耳,姑且理论刺杀之事,为何斩吾术徒。”
月光耀下,树前站一黑袍蒙面,空留俩精光亮眸,闻言,笑曰:“当是死人最为保妥,此等辛密怎可让旁人得知!”顿顿,语气中携一丝冷意,“再言,欲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区区蝼蚁之命怎和金刀宝座媲美。”
一通说教,假面男子竟无言而对,此等哑巴气只得吞下,于心咒骂黑袍男子千遍,术士本修炼难得,育一术士花费千金,数量稀少难得,如空折于太域,当是肉痛。
顿顿,假面男子似缓,心气当平,问曰:“下步怎为之?”
先前,二人已击掌立下君子之约,互取之利,黑袍男子布局王朗,假面男人派人行刺,算分工而为。
“不急,王朗一死,如斩贤王一膀,怎可轻易而为。纵看二虎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孤,心念所惦乃京中三万羽林卫。”
所言不错,此事急不得,若是急功利切,显露端倪,便算前功尽弃,现由是刀尖起舞,如履薄冰,稍有大意,便为前功尽弃。
心念至此,假面男子心有一惑,“汝怎知王朗乃长孙贤休心腹,有报之称王朗素不于朝争。”
“哈哈!”言罢,黑袍男子大笑于山林之中,“此事睿王居首功,莫不是德王妃深入虎穴,刺得情报,怎成大事。当真聪明反被聪明误,恐其抓耳挠腮,惹了一身骚。”
“祸水东引!”假面男子惊呼一声,本是聪慧之辈,稍加思索,便全然通透,“汝在睿王府有暗探。”此言即出,兀是一惊,得此辛密之事,当睿王心腹,即能策反为探,如是眼前黑袍之人实力应是不俗,夸掌通天彻地之能实非过。
“闭言,此事莫要论之。”黑袍男子显避于此题,出言打断。
假面男子幸之侥侥,何故动此大怒。
“睿王,算有麟王五万麒麟军相助,亦难成气候,如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反观贤王斩一臂,却未伤元气。武有玄王,战无不胜,威名远播;文有景王,息报密书,罗布天下。一文一武,方是大患。”
似同所讲,假面男子颔首而语,“依汝之言,黑白执之,对弈成局,如脱困而出,此子应何为?是进是退。”
“退?”黑袍男子脸颊露浮讥色,顿顿,眸中闪过异光,冷言冷语,“挡孤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勿怪不念手足之情。”言罢,软剑腰间横出,一道银光乍现,身前,怀抱之粗巨树现一细缝,数息间,“嘎吱!”巨响,随伴轰然倒塌。
突兀出手,假面男子怔是一惊,好在身形敏捷,方才少得波及,却免尘土飞扬,“咳咳!”烟尘消散,问曰,“以汝之言,莫是于长孙玄夜动手。”
摇头而默,“此事需细细算计,长孙玄夜非酒囊饭袋之辈,心思敏锐不谈,身手极佳,尔等三脚猫武功未见讨好。对付其,勿须吾等动手,睿王好功,此番在妙不过。”
假面男子踱步一二,脑中似想方前对言,“妙是妙,怎个祸水东引法?睿王非蠢,干受吾等摆布。”顿顿,沉吟道:“再者,以何由祸于长孙玄夜?”
行数步,近于假面男子,掌覆膀肩,笑曰:“此等好说,既然无火,煽风点火便是,下夺麟王实权,睿王岂能安坐?卖一玄王破绽,还怕圈套不入,当真一石三鸟之计。”
虽心生不明怎夺麟王兵权,但思想之限,实属天资,空想无果,目于黑袍男子,愿闻玄王破绽?
其注热火,黑袍男子怎会不知,掌中用力,轻捏于臂膀三下,“玄王之事,还需汝等劳心,想一万全之策。天下素知,无极陛下痛恨蛮夷,如其子勾于蛮夷公主,还怕不实落柄!”
言罢,假面男子“噔!噔!噔!”后撤三步,警惕十足,眼露凶光,大叫道:“此事汝怎得知!汝究是何人?”己悄潜于太域,其本为除余孽,此事未曾张扬,黑袍男子又何故得知?难是心中念虫,一想一念便全然得知。
“汝不必知其孤身,只知天下唯孤一人可成尔霸业即可!”
假面之人离不久,原处空留黑袍男子独赏,似沉迷而低吟,“月高星稀,云淡风轻,空旷之境,幽意未生。静观,天地之大,林木之繁,竟不容,一鸟啼鸣。静俯,滔滔天下,荡荡乾坤,竟不知,难逢知己。”
亦感伤神,收之心绪,扭身于一旁,传呼一声:“魏安!”
“属下在!”从密丛深处走出一人,借月光照影,竟是羽林卫副官校尉魏安。
如是假面男子在此,定是一惊,自夸其神识强横,却未识竟有旁人,亦属魏安遁匿之法高强。
“已到何等地步?”
闻言,魏安半跪禀言:“王谏之已随玄王入京,知晓内情者皆被梅花斩之。”
“放风传令,名单上交宗府。”
魏安承应,似隐隐徘徊,“飞鸽传信,天雪已派密探插于吾太域各司要职。”
“查,立查!”黑袍男子兀显狠色,“此等宵小,望沾染大统,可笑至极!”
……
西城有一賈姓人家,闲三进三厢一独院,地处位偏,平日人烟甚少,是为隐匿良处,具查无误,随盘之。
万物静籁,漫步于亭院,“王谏之可安排妥当?”忽顿,长孙玄夜问及身后秦寒。
躬身作揖一番,如实答曰:“九爷安心,已拟一假身以付巡查,令之,无非要紧之事,少则抛头露脸。”
闻之,倍加欣慰,秦寒虽浑儿,却明大是大非,交于重任,亦能比肩堪复。
行于廊中,见东屋漆黑一片,本为公孙离住所,此时尚未眠,怪哉,心中有惑,“怎不见公孙离?”
言罢,秦寒碎步上前伏于耳旁,悄声道,“大军已至长安城外,公孙将军前去督察,恐无帅而乱阵,天子脚下,稍有异动,为小人之利。”
深瞧秦寒一眼,暗有深意,摆弄扳指,“想以公孙之才,无碍!孤忧月夕会近,如再迟迟推之,是为不妥。”
长孙玄夜之言不为有理,堂堂太子,来朝未拜,“失礼是小,失节尚大。”
“那依九爷之意?”秦寒小声吟道。
“堂前觐见!”言办,又道,“孤少则三天,多则七天进宫,届时,望汝多多照看,王谏之一事,兹自体大,需多多上心,再有……”
言罢,长孙玄夜伸一指于苏浅厢屋,“此女,心机颇重,如山林毒蛇,不可轻心。”
秦寒常伴长孙玄夜左右,自是头脑非凡之辈,苏浅有异,怎能不知。兀想长孙玄夜交代之事,即言道,“九爷,交于属下之事已查明。”
“哦!快快说来。”长孙玄夜眸中精光异彩。
“梨花园,长安花楼第一家,多为规矩营生,且暗地干些贩卖妇女之事。恰逢前日,售卖一良妇,鉴侍女所言,身条外貌和苏浅姑娘貌相八分,恐二人无异。”
驻步原地,而心生惑也,“依汝言,此售卖良妇多为苏浅。”
“不敢乱言,单凭一观,十之八九。”
微捏鬓须,长孙玄夜心有所料,和当日所猜相差无几。
无端而于街市,必是蹊跷,四通八达之道,而独行于梨花园前,偏撞于麻脸老妇,其意显著,为求己目而知。
摸头而挠之,既是如此,其意为何?旋即长孙玄夜吩咐:“苏姓女子身份迷离,接近而有所图,好生看之,现有端倪,遥通飞鸽传信。”
点点头,秦寒瞳仁猛缩,心念另一怪事,“追于查索,现梨花园于麟王暗有往来。”
“哦!”长孙玄夜一怔,随眸于眶中转动,计上心头,趴于秦寒耳,小声低语。
夜半,似起风,呼呼大作,当真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嘎吱!”门窗开一细缝,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黑布蒙面空留一双扑闪大眼。
黑衣人一路悄行,甚是警惕,行一巷口,突失踪迹。
“小姐。”
蒙面人走一古树旁,大树如幻水幕,竟无端变化,化一佝偻老媪,若有旁人,咋舌恐小,失魂是真。
蒙面人扯下遮巾,露一净面素脸,精致秀气,借惨淡明月之光,方清容貌,不是苏浅还会是甚。
“小姐,此番做法实是激进,处以险地!”佝偻老媪本是苏浅贴身护奴,精通幻术。
初入太域,便遭大军围剿,不幸走散。后苏浅被捉,巧合之下,竟辗转于囚奴之列,醒之便入长安。后趁闲机,以密法相联,出嫁之日,佝偻老媪便紧随其后,恰时营救。
苏浅微微一笑,目于佝偻老媪,“金婆,吾等已赴全族之望,尚一线之机也尽力相搏。”
闻之,金婆长叹一声,苏浅乃一手养大,对之脾性当是相熟,意定非改。
……
出嫁之日,金婆本借隐匿之地,当出手行救,何料半路杀出一伙贼人,恰一挑夫逃窜,贼人群起追之,留有一息,二人会面。
“小姐,前处有几个身手高强之辈,贼人恐难挡一时,免其暴露,吾等快走。”说罢!金婆抓起苏浅之臂,欲走。
“且慢!”苏浅眸中一亮,侧耳闻于丛中打斗。
金婆眉头紧皱,尚为何时?竟有如此闲情逸致,如身份暴露,百死难辞。
忽,苏浅心生一计,曰道:“金婆,几日时访,当知太域严令法度,尚未身份寸步难行,何谈混迹于皇宫。现有一法,姑且留下,坐定身份,已观后效。”
闻言,金婆大惊失色,此法亦玩火,稍有不慎,落个死无葬身,旋即急呼,“不可,此法太过冒险,小姐乃全族希望,断然不可有闪失。”
“金婆,不入险境何以成事!”
打斗已将尾声,必不多时有人赶来,苏浅当机立断,“金婆!”
奈拗不过苏浅,唉声,“就依小姐所言,如临险境,当秘法传之。”说罢,金婆所站之处冒起滚滚尘烟,烟消云散,已不见身影。
……
“尔等恐对吾有防,虽不知何等人也?定尚有权势。”苏浅把近日所听所闻一一讲于金婆,喃喃自语:九宫羽,九爷。
二人可谓斗智斗勇,金婆作为观者,亦为苏浅捏汗提心。
“小姐,此人需留心。”
谏言,苏浅点点头,眸中冷意突显,“那黑脸小子如何处置?”
金婆眸中显过一丝不屑,“只是稍稍用些手段,便断气了。”
苏浅皱皱眉头,似是多想,也未曾觉然黑脸少年与贼人一伙,如非偶瞧传信,可谓前功尽弃,方前于金婆相见定入其眸。
随后金婆轻笑一声,“不过黑脸少年口风不紧,稍加盘问便全然知晓,贼人正是阿秋狄所派,而阿秋狄不出所料必亲入太域。”
“阿秋狄!”苏浅脸上浮现一丝难寻之味,旋即振作精神,“既来太域,想是随行不多,一来一去,折兵不在少数,暂无动作。此番,吾等必将先行,找于大汗,求救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