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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逐琴仙子 ...

  •   第二日,听临妆说,鬼医建议玉留声卧床十日。

      玉留声受的都是实打实的伤,我虽现下没什么大碍,也是要装病的。

      原本以为要好久才能再看见玉留声,没成想,他当夜就来了。

      “不是让你卧床吗?”我原本在床上看书,看见玉留声来了,不免将书放下,笑道。

      玉留声则走到我床边,说:“我来看看你。”

      “我好着呢!”我说道,“不像你。”

      玉留声微微皱眉,伸手便扒我的衣裳。

      幸好我不是姑娘,否则定然要喊非礼的。

      看见我肉都长好了,玉留声才把我的衣裳拉好,说:“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就是累得很,少了些精神,不打紧。”我如实说道,“你呢?后背还疼不疼?鬼医可说你的肺腑如何了?”

      “用了药,很快就会结痂,肺腑还行,调养些时日就痊愈了,我又不是不经打。”玉留声答,最后一句颇有调侃之意。

      我倒是第一次见玉留声这样,仿佛是在学我说话。

      “我问了云鸾,关于骨焱,除了《摄魔论》所录外,他也不知道。”玉留声说,“我总觉得不妥,你要当心。”

      “没事,你就少操心吧!”我安抚道,“对了,上次我与你说,带你去看美人,你若养好了就来找我,咱们悄悄去。”

      “究竟是为了美人还是为了别的?”玉留声眼露怀疑,“值得你为了去一趟,用鬼欲深渊来遮掩?”

      看来玉留声已经看出来了。

      我入鬼欲深渊的确是想调查玉璧的事,但我从不浪费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四君外,每个人从鬼欲深渊出来都需要休养。

      我若想利用“休养”的机会消失一阵子,不难。

      “你去了就知道了。”

      玉留声走后,薛无涯来找我,说他跟着君兰查了一天,都没有查到与白色羚羊有关的记载。

      我倒是有些疑惑了。

      羚羊不是什么稀罕物种,在鬼欲深渊虽然不常见,但不至于没有记载。

      我记得,楼断那里还有几个羚羊角的装饰。

      “不急,你接着……”

      查字还未说出口,我忽然发觉心口一阵撕裂之痛。

      薛无涯见我如此,连忙问我:“你怎么了?”

      “叫临妆。”

      薛无涯听罢,便飞快地跑去叫临妆,而临妆跑进来,看到我的模样便知道我出了什么事,立刻去拿东西。

      薛无涯则守在我身边,焦急地看着我。

      我抓着薛无涯的手,说:“你走,不许告诉兰哥儿。”

      薛无涯不愿走,临妆放下东西将他拉出去,也不知说了什么,临妆便关门了。

      这一次撕裂的速度虽不必上鬼欲深渊,却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快。

      临妆同从前那样,守着我到次日辰时才去休息。

      而这一次,我隐约能看见,撕裂的皮肉之下,闪过一丝红光,待我要细看时,已寻不见踪影。

      我忽然想起冷焰塔下那群被斩落头颅的怪物。

      那个强悍的红色虚影年复一年地以我的胸骨腐肉为食,若有一日脱离寄附主,是否说明它已臻全盛?

      它又是否会搅得鬼欲章台不得安宁呢?

      随即我自嘲一笑。

      鬼欲章台哪里有什么安宁!

      可是,鬼欲章台之外呢?

      我的眼前忽然闪过那个倾阴阳师全脉之力才得以镇压的玉阳公主,不由得捂着胸口。

      如果它真的会成为第二个玉阳公主,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在它脱离寄附主之前,把它带回鬼欲深渊去?

      羚羊那句“我在这里等你”仿佛飘荡在我房间里,久久不去。

      薛无涯忽然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进来,说:“你也饿了吧!”

      他勉强地笑着,端起一碗粥,用勺子搅了好一会儿。

      我就那么看着他,心中有些欣慰。

      倒不是因为他照顾我而欣慰。

      因为他虽然满心疑惑,因为我不愿意说,他终于能克制着自己,闭上嘴,什么也不问。

      少年人有冲劲是好事,好奇喜欢探究竟也是好事,但不能不知分寸,不能过于冒失。他需要学会看人眼色,明白哪些事可以问,哪些事不能。对于不能问自己又好奇的,就要用眼睛看,用脑子想,用心做。

      薛无涯能有此改变,很好。

      “好了,再搅就冷了!”我夺过碗。

      薛无涯说:“我方才看见一个老人家用木桶装了好多鱼送过来,你想吃吗?”

      “不吃。”我垂眸吃粥。

      “好吧,喝粥也算养生!”

      吃完早饭,我便要休息。

      薛无涯说他去找君兰,继续帮我查羚羊的事,晚上再来看我。

      一连三天,君兰都没有来过。

      说明君兰查了三天都查不到逐琴、骨焱的痕迹。

      薛无涯倒是来的勤,不过关于羚羊也没有半点消息。

      一直到第五天,君兰才过来,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

      饭罢,君兰问:“叔叔,你可好些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捏捏?”

      “难得你有孝心。”

      内室,依然是我和君兰两个人。

      这次,君兰却说:“叔叔怀疑这里有叛徒?”

      我点头,表示他猜地没错。

      “有眉目吗?”君兰问。

      “没有。”况且,我也没空理他,暂时放任着也行,“你先说说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君兰答:“我在一本神仙杂记里看到有逐琴的记录。那本书可信度暂且不说,关于逐琴的记录,除了说逐琴是东境八霄淮虞大殿内的仙子外,再无旁的记录。至于骨焱,说是鬼主从前的部下,似乎与鬼主战骑五色蛟很合得来。其他就没有了。”

      君兰一边说,一边在纸上默下他所记住的句子。

      “东境五殿,虚烨淮虞为尊,殿有仙君赤元、寒关、客鹿、凭锋,仙子谨妱、逐琴、痕非。”

      “骨焱凋零,乃去副从,蛟泪别。”

      我看罢,便将那张纸烧了。

      对于逐琴仙子,我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仙子。若说仙子因仁善曾与下界小妖交好,倒还勉强说得通。

      可是鬼主分明就是被淮虞大殿的那位虚烨圣君所封印的,逐琴仙子在虚烨圣君座下,岂会敌我不分?

      除非,逐琴仙子认识那群小妖远在虚烨圣君封印鬼主之前。

      而五色蛟潭当初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极有可能不是因为玉璧,而是因为我身体里寄附的骨焱。

      次日,来送饭的是兰亭。

      临妆昨日便与我说过,她娘病了,要回去瞧瞧,最快明日回来。

      这几日,我的皮肉正在生长,身体格外虚弱些,不过君兰在的时候,我通常掩饰地很好。

      薛无涯见我一日日好起来,也便没有夜夜来守着。

      傍晚,我依旧在床上看书,兰亭学着临妆,带了针线坐在我屋里,保证我随时叫都有人。

      隔着屏风,兰亭的身影越发妙曼,一针一线之间皆是风情。

      只是这样的美人话太少,也不知将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我忽然喊了一声:“兰亭。”

      兰亭立刻放下针线走过来:“先生。”

      “你回去吧。”我说,“顺便去临妆屋里把我让她绣的腰带拿上,我猜她一定没绣完,待她回来,必然也没心思绣,你照着她的样子给我重新绣一个来。”

      “是。”兰亭答道。

      她从不多话。

      如果临妆与她替换,临妆一定会问,兰亭为何没心思绣了。

      不过,我眼前的人,是兰亭。

      没有人剪烛芯,屋内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的。

      我放下书,瞑眼养神。

      屋里安静极了。

      倏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那人挥剑冲我杀来。

      我没有躲,反而抬头看着他没有被黑布遮住的双眼,轻轻一笑。

      他却怒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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