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雨筱夏

25、浮生若梦

　　那一瞬的晚霞。那是我永远无法触摸的绚丽。
　　在清源最后的目光里，一个红衣少年，策马而来。
　　“师傅。”沈为欢呼喊着，时间静止了一般。
　　天帝还在残喘着，那十方闪电早已消失殆尽。他感觉他的力量一点一点在消失。
　　巨大的虚空。
　　沈为欢拔着剑朝他走去。
　　是你杀了我师傅。
　　是你这个无情的刽子手。
　　他提着剑朝天帝刺去。
　　可是那十万闪电还在天帝手中。
　　他只是轻轻地朝沈为欢挥去。
　　闪电爆裂的声音震响九霄。
　　沈为欢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有人抱着自己。
　　那是曼珠沙华。一袭红衣在闪电中美轮美奂。她的脸在闪电中痛苦的扭曲着。她已经疼痛地说不出话来。
　　沈为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曼珠沙华。
　　“我爱你。”曼珠沙华轻轻的说着，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为欢紧紧的抱着她。
　　你看过流沙吗？
　　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无法阻挡，可是你还是要
　　去试一试。哪怕用生命，你也愿意。
　　明知道无法阻挡流沙的逝去，可是你还是倔强地冲了进来。你明知道这十万闪电，是你不能承受的。
　　可是你还是冲进来，和我一起去送死。
　　曼珠沙华，你是不是傻。
　　你是不是傻。
　　你是不是傻。
　　也好。
　　我们俩死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俩分开。
　　闪电一闪而过。白龙捂着胸口，他越来越虚弱。他靠着大理石柱缓缓的坐下。他的背部已经慢慢冻结起来。他想起了那天，白凤死的那天。
　　白凤最后的眼神。
　　他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抢夺了这帝位。报应不爽。都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脑子里会回顾自己这一生。那神呢。
　　白龙的脑子里看过去自己的一生。只觉得满目苍夷，爱过一个人，可是利用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利，九五至尊地帝位。权力最高的巅峰，竟是自己一人。
　　原来帝位，是天下最大的囚笼。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下一世，可否再见。
　　大雨滂沱。
　　一道闪电闪过。
　　一位女子正在一个肮脏不堪的棚屋里生产。
　　门外站的人却是白绮罗。她知道今晚要出生的人正是她需要守护一生的人。
　　那个婴儿尚在襁褓之中，却微笑的看着世界。
　　那对世界的好奇，那清澈的眼神，正如他十五岁的模样。
　　我终于等到你了，沈雪尘。
　　这一生，我注定无法与你相交集，可是只要我能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襁褓之中的婴儿逐渐长大成人，他的母亲唤他独孤。独孤却并不孤独，他的生活里有森林，有野兽，有溪流。这一切美好直到那一场战火，烧得灰飞烟灭。敌人的铁骑从未放过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白绮罗恨自己的无用，她答应要守护他一世平安。可是却让他备受亲人离世之苦。
　　那天，独孤安葬了他的母亲。
　　那天，白绮罗的心在流泪。
　　独孤啊，独孤。
　　独孤最终成了一名将军，把曾经失去的的每一寸土地都收复回来。传说他百战百胜，传说他每次作战时，他的身后总会站着一名白衣女子，传说他总能置死地而后生。
　　独孤啊，独孤终成一代名将。
　　可是功高震主。
　　他又赴上了去刑场的路。路人皆唾弃他，弑君的人哪里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刽子手手起刀落，霎那间，独孤竟然不见了。
　　再回首，独孤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醒来，面前是静静流淌的河水。
　　他的身边放着一袭白衣，那刀痕累累的白衣竟光洁如新。
　　白绮罗站在他的面前，朝他微笑着。
　　朔风作响，天地无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