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之记忆》月见月

42、红之记忆#10

　　——8年前——

　　医院。

　　10岁的久生奈蹙着她小小的眉头，盯着手中以她的手掌大小根本包不住的苹果，另一只手拿着水果刀努力与其奋斗。

　　而躺在病床上，本来还在看书的十束多多良，注意到她那危险的行为惊的放下了书，因为躺在床上动不了，但还是努力伸直了手想劝她。

　　“不用不用，哥哥不用你削苹果皮，久生奈你赶紧把刀放下！”

　　坐在凳子上还悬空着腿的小久生奈闻言，侧头看向他，一见他那满身的绷带便又是蹙了蹙眉。

　　“但是…我想为哥哥做点什么。”

　　“久生奈有这份心哥哥我便已经超开心了，所以～把刀放下好么？”

　　“唰——”

　　而就在他俩说着话的功夫，病房的房门被人从外拉开了，听到门口的动静，病房里的两人下意识向病房的门口看去。

　　从门口进来了两位看上去就很不良的少年，而十束多多良一见到来人便扬起了笑脸:“咦？King你怎么来了？”

　　而久生奈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落后了草薙出云一步的周防尊身上。明明十束多多良没有指名道姓，但她直觉感觉出了十束多多良是在喊那位有着赤红发色的少年。

　　紧接着草薙出云的疑问也证实了她的想法，草薙出云听了十束多多良对周防尊的称呼疑惑的偏头，视线落在落后他一步的周防尊身上:“King？”

　　本来想开口问话的周防尊，从进来起便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专注视线，一开始没有在意的他，却因为那视线就像粘在了他身上一样，一动都不带动的，于是不得不低头看向刚刚从他们进来起，便已经从椅子上跳下站在地面上仰头看着他们的小久生奈身上。

　　视线与萌萌哒的小萝莉对视上，周防尊与她相顾无言两秒，随后他视线转开以询问的眼神看向躺在床上的十束多多良。

　　“啊～King，这位是我的妹妹，名字叫十束久生奈，很可爱对吧？”躺在床上的十束多多良饶有兴味的看着他King与他亲妹妹的互动，察觉到周防尊的视线偏头笑眯眯的介绍。

　　“嗯，的确很可爱。”周防尊没有回答，草薙出云倒是点了点头蹲下身与小久生奈平视。

　　“我的名字叫草薙出云，我身后这位虽然看上去凶但人其实还不错的人，名字是周防尊。”草薙出云微笑着与小萝莉说完，便听到躺在床上的十束多多良道。

　　“那个草薙前辈，能请你帮个忙把久生奈手中的水果刀拿走么？”

　　“诶？”听到十束多多良这么说，草薙出云低头看向小久生奈的手，就见到小久生奈微垂的右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

　　“刚刚久生奈想帮我削苹果，不过我觉得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因为脚也骨折了被吊在了床尾，躺着床上动弹不得的十束多多良，满脸无奈的指了指床头柜上被削的像狗啃一样的苹果。

　　“十束说的对哦。”闻言，草薙出云顺着十束多多良的话看向床头柜的视线，又移到了小久生奈身上，向她摊开手。

　　“久生奈酱真是个好孩子，但你现在还太小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大人来吧。”

　　小久生奈抬眼看看草薙出云温和的表情，又瞅瞅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盯着她的十束多多良，最后还是默默抬手将手中握着的水果刀，交到了草薙出云摊开的手上。

　　“好孩子。”被草薙出云奖赏一般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小久生奈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以后，便继续抬头盯着周防尊了。

　　又被盯着的周防尊:“……”

　　他终于屈尊降贵的开口:“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十束多多良倒是与自己妹妹心有灵犀:“久生奈是想说什么吗？”

　　久生奈闻言轻轻点头，然后开口就道:“狮子。”

　　病房里的其他人:“啊？”

　　久生奈:“你，就像是在街上若无其事走来走去的狮子。”

　　十束多多良:(＝＝ )欸～

　　草薙出云:（° O °）呃……

　　周防尊表情淡淡，语气也平淡:“啊，是吗。”

　　小久生奈点头，仰头盯着周防尊继续道:“现在就像是被淋了雨的狮子。”

　　周防尊表情依然淡定，吐出一个字:“哦。”

　　十束多多良微笑＆草薙出云呆愣

　　草薙出云:“嗯…久生奈酱，各种意义上来说，形容的好像很对的样子。”

　　十束多多良依旧笑吟吟，“是吧，毕竟久生奈与我挺像的，哈哈哈。”

　　你那话说出来到底是夸赞还是损人呢？

　　而在插科打诨过后，周防尊看向了十束多多良问:“谁干的。”

　　十束多多良听周防尊这么说，本来扬起的头笑着躺了回去，在听到草薙出云的声音后又偏过了头。

　　“我说你，要是再在他身边徘徊，接下来迟早会再出事。”他走近床头，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人，“你或许以为跟随在强大的人身边会很安全，但完全没这回事。”

　　但对于草薙出云的忠告，十束多多良只是笑着应到:“嗯，我会留意的。”

　　草薙出云见他这样，对此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啊，我再重说一次，这次或许只是你受伤住院了，但是……”说着，他抬手盖在了一旁的久生奈头顶，轻轻揉了揉，这位置还挺顺手的。

　　“你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你也不想她遇到危险吧。”草薙出云用恐吓的语气与十束多多良这么说后，十束多多良还没什么反应。久生奈就已经就着草薙出云盖在她头上的手，仰头看向他。

　　“没问题！”

　　草薙出云听到她的话不仅低头:“？”

　　十束多多良也看向他的妹妹。

　　“哥哥要追随的是尊的话，没问题！”小久生奈仰头凝视着草薙出云，眼神认真，语气也很认真的如此说道。

　　这就叫上名字了？不，问题不是这个。“久生奈酱，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愧是我的妹妹，想法就是与哥哥我一样！”十束多多良打断了草薙出云未尽的话语，满脸的开心。

　　“……”草薙出云心累叹气。

　　而这时周防尊走到病床边，一脚踹上十束多多良躺着的病床，在十束多多良因条件发射惊的坐起来之际，侧头说:“我在问你是谁干的。”

　　十束多多良注视着他慢慢眨了眨眼，随后微微低垂下了头，“在那之前，King。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周防尊下巴往他的方向抬了抬，示意他说。十束多多良见此唇边扬起浅笑，随后他眉毛往下微弯闭了闭眼。

　　“这条腿……”以看似慎重的语气后，抬起脸时说出来的话很是不着调。

　　“实在是痒得不行！”

　　他笑着向前倾过身，指向他被吊起来的左腿，“能帮我把脚背这个地方挠一下吗？”

　　对于十束多多良这句话，草薙出云以一个疑惑词回答他，“哈？”

　　表情看上去是很想问问他，脑袋是不是也被揍傻了的样子。看他脑袋上也缠了绷带……好像是的样子。

　　十束多多良依然笑着，受伤的左脚动了动脚趾。

　　周防尊拧眉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十束多多良，闭眼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双手从衣兜里伸出，往病床的方向走了几步，手搭在了十束多多良被吊着还打上了石膏的小腿上。

　　草薙出云一愣:“欸！”

　　十束多多良:“好耶！”

　　小久生奈仰头看了看他们，随后视线落到床头柜的另一样物品上:热水壶。

　　就在她踮脚去够热水壶之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的‘咚’声，她收回向上探出的手，懵懵的转头看向病床的位置。

　　周防尊一拳揍到了十束多多良头顶，然后他便收回手，正要双手插兜离去。但离去前，他眼角余光瞥到趴在床头柜前转头看向他们的小久生奈，已经向前走了一步的脚步顿住，回过身便向她走来。

　　在十束多多良捂着头‘好痛…’的背景音下，他在小久生面前站定，小久生奈也从周防尊向她走去之际，便一直仰头静静的盯着他，哪怕周防尊的脸其实看上去挺凶的也一点都不带怕的。

　　在小久生奈面前站定后，周防尊搭上她的肩，力道很轻的将她从床头柜前拉开，久生奈顺着他的力道退开了一步让到了一边，仰头便见周防尊拿起她刚刚踮脚去够的热水壶倒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到连病床上的十束多多良也够得到的距离。

　　离开之际，他抬手揉了揉身边小久生奈的发顶，淡然道:“在做这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之前，要和大人说一声。”

　　之后他没有与在场人再说一句话的离开了病房。

　　小久生奈依然懵懵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看看周防尊刚刚离开的病房门口，又看看刚刚周防尊放在床头柜的水杯，看看病房门口，随后转头盯着那杯水开始发呆。

　　而病房里的其余两人也被周防尊刚刚的行为给看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十束多多良最先反应过来。

　　“诶？这是King倒给我的！”完全忘了刚刚被揍了的事，十束多多良表情惊喜的接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感叹了一声，“King真是温柔啊！”

　　草薙出云眼角一抽，“你那么快就忘了刚刚被揍了的事么？”

　　十束多多良听言，笑着抬头与他道:“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之后他眉眼柔和了下来，垂眼看向手中的水杯，水中倒映着他的倒影。

　　“我要成为王的臣下。”

　　草薙出云:“啥？”

　　“总感觉他啊，是会成为非凡的大人物呢。”十束多多良抬眼看向草薙出云，轻轻牵起了唇角。

　　“你不觉得，他拥有真正王者的器量吗？”

　　＊

　　躺在十束多多良以前午睡都睡在那的沙发上，从遥远的梦中醒过来的久生奈，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张开了眼。

　　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时，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的时候盖在她身上的毛毯因惯性滑了下来。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捞，清醒了几分以后，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

　　“出云哥？”

　　自从十束多多良出事以后，HOMRA酒吧就一直是停业状态，哪怕是到了夜晚，自然也没有客人。

　　在她的一声呼唤后，酒吧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

　　安娜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睡了吧，其他人……对了，出云哥说他们在查四号仓库的时候出了点事，他这几天都在处理其他成员的事。至于Misaki，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据说镰本先生专门去盯着他了。

　　也就是说……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么？

　　她掀开毛毯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环顾周遭一片黑暗的环境，摸索着触到了电灯开关，打开了灯。

　　侧头看向窗外，已经下雨了。

　　犹记得那时，哥哥他不喜在下雨天撑伞。

　　已经醒过来后，便睡不着了。她望了会儿窗外的雨夜，便回过身，正要找找哥哥还在世时拍的影像带，想看看他拍的‘回忆’。

　　“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吧台后的座机响了，酒吧里的这台座机还是最早的老款式，好像还是草薙出云从哪里淘来的古董。

　　因为店里没有其他人在，只好由她接起了电话。

　　她绕到吧台后面，手搭上话筒将它接起，举到耳边:“您好，这里是吠舞罗。”

　　“……”

　　久生奈微微低垂下脑袋，因为对面的话蹙了蹙眉，随后猛的抬头，瞳孔微缩。

　　“啪！”

　　她将话筒按在了座机上，回身关掉了酒吧里的灯，拉开酒吧的拉门便冲进了雨幕里。

　　大开的门因为惯性自主的缓缓合上，提醒来客的铃铛发出了声响。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