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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奔流城的徒利源于河流,信奉人之一世生死冥灭终归大江,霍斯特公爵的遗体一早便被华丽的银甲剑盾装扮妥当,放入一条细长木船。

      绞盘转动,水门升起,临水阶梯边上,有七人护送葬船——罗柏、布雷肯伯爵、布莱伍德伯爵、凡斯伯爵、梅利斯特伯爵、马柯·派柏爵士和“跛子”罗索·佛雷,赶来参加葬礼的还有瓦德侯爵最大的私生子瓦德·河文与他率领的四十名名士兵。

      城墙下,迅捷汹涌的腾石河如一杆锋利长矛刺入宽广平缓的红叉河,河上晨雾淡淡,轻若蛛网,此时红日将升,远方地平线处宛如裂开一道血红伤口。

      青岚与其他人一起站在砂岩城垛上观望,瓦德·河文是一名形容严峻的灰发老人。她咂了咂嘴,据说佛雷家族族长已有90高龄,年老体弱脾气暴躁且自负敏感。侯爵本人已经老得无法从担架上爬起来,只好由其儿子代为出席葬礼,但他派出的却是跛子和私生子,明摆着不给奔流城好脸色看,艾德慕公爵大光其火。
      在篡夺者战争中,这位瓦德侯爵率领的军队直到三叉戟河之役中反叛军获得胜利后才赶到战场。从此以后,他的封君霍斯特·徒利就称他为“迟到的佛雷侯爵”,据说他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老家伙有过多次婚姻,老婆娶一个死一个,但每个都给他留下一大堆子嗣,前一阵娶了第八任夫人,那女孩是十五岁还是十六岁,据说已经怀孕,年龄差距如此之大的老夫少妻搭配让青岚觉得恶心,如果说那女孩系心甘情愿她可以把自己尾巴吃下去。

      瓦德·佛雷不仅有将近三十个嫡生子女,私生子女更是不计其数,其他家族都以之为耻。事实上这个佛雷家族的发家史本也不怎么光彩,他们是维斯特洛较为年轻的家族之一,大约六个世纪以前,家族的创立者被授予土地和爵位。这位佛雷家的创始人颇有远见,他对着地图研究半天,决定在三叉戟河的支流绿叉河上建立一座跨河大桥。最终他的孙子完成了桥梁的建设,并在桥的两端建立了木制堡垒,之后几代佛雷把木头改成石材,并将城堡与桥梁联为一体,起名“孪河城”。桥中央还建有一座高塔,名为“卫河塔”,以射箭孔、杀人洞和铁闸门睥睨河流和道路。由于孪河城的紧要战略地位和坚固工事,佛雷家族得以向渡河者收取可观的费用并以此发家致富,很快成为三叉戟河流域最富有且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而他们地位的飞速爬升也使得其他家族看不起他们,视他们为暴发户,佛雷反之也极其痛恨那些轻蔑他们的古老贵族。然尽管如此,看得出佛雷还是一心想抓住每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当初罗柏为救父亲率兵南下,孪河城是必经之途,而瓦德.佛雷侯爵索取的“买路财”是让罗柏·史塔克娶他的一个女儿……或者孙女。

      如果说瓦德·河文是个满脸怀疑乖戾但五官勉强端正的老人,那么胖胖的跛子罗索就十足十一副奸猾的猥琐模样。父亲的容貌对孩子的长相往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家都知道丑的基因是显性的,都说佛雷侯爵本人长得像黄鼠狼,如此一来他的大部分儿女俱在长相上获得了他的真传。

      青岚看着跛子罗索想象出一个同款的佛雷女孩,不由打了个寒战。

      葬船乘上腾石河的急流顺水漂去,艾德慕·徒利,他现在是公爵了,手持巨弓,他的侍从递上燃烧的箭矢,公爵很不顺利,箭矢不是射入水中就是深深陷入木船边缘而非点燃遗体身畔的浮木干柴,最终还是由布林登·徒利爵士代劳,黑鱼爵士一发中的,此时船只已被河水带出人们视线,轻纱般的迷雾中红花骤然绽放,与此同时,仿佛命运注定,东方地平线迸射出万丈光芒,驱散晨雾,船帆在火焰中倾塌萎缩,当船只燃烧殆尽,盔甲的重量会让霍斯特公爵深潜水底于泥沙中万古长眠。

      青岚不禁思忖这三河流域水底沉积了多少死者的遗骸。

      这天下午,公主与王后坐在起居室的窗边交换各自织的东西。

      “亲爱的,你的手真巧,听说你在临冬城穿的裙子都是自己做的呢。”

      披着徒利家族红蓝裙袍的珊莎露出怀念的神色:“艾莉亚因不擅缝纫而老挨茉丹修女的骂,她喜欢舞刀弄枪,结交各种各样的人,我的这个小妹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嗯?”简妮王后迟疑地微笑,听不出她是贬是赞。

      “以前我觉得她很糟糕,现在想也许那正是她特别的地方,就像布兰爱爬高一样。”

      王后握住她的手:“愿诸神保佑他们。”

      坐在一边的青岚从一本科普维斯特洛各大家族家徽及其历史的图画书中抬起头,冷不丁插话:“王后陛下仍未怀孕吗?”

      简妮羞红了脸:“这种事哪有这么快,小女孩不要打听这些。”她说着摸了摸她缎子般的银发,“亲爱的,你的头发真漂亮。”

      她话音刚落,希蓓儿·斯派瑟夫人手端托盘进入房间,身后跟着她的次女艾琳妮娅·维斯特林,她晚珊莎一年出生,但只比她小几个月,因此今年也是12岁。艾琳妮娅是个留着长长棕发的漂亮小姑娘,俨然一个小号简妮,两只羞涩的小手虚虚抓着妈妈的衣角,注意到青岚盯着她看忙把手缩回去。

      “母亲,这种事应该让女仆来做。”简妮上前接过托盘放在鱼梁木制的高脚桌上,上面是两壶热饮及若干杯盏点心。

      “女仆笨手笨脚的。”希蓓儿夫人执起其中一壶饮料将银杯斟满,并道,“这是给简妮的安胎饮料,你们未婚的小女孩不可以喝哟。艾琳妮娅,别老挨着我,坐你姐姐身边去。”

      “过来,艾琳妮娅。”简妮温柔地拉过妹妹。

      珊莎吸了口气,眼巴巴盯着热气腾腾的饮料:“好浓的酒香。”

      “我加了蜂蜜与麦酒,用以调味。”

      青岚佯装好奇:“里面有些什么草药?”

      “都是些名称复杂的东西,说了你也记不住。”希蓓儿夫人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吃些柠檬蛋糕和热可可吧,亲爱的。“

      珊莎欢笑一声:“我最喜欢柠檬蛋糕,谢谢您,夫人。”

      简妮不疑有他,将母亲亲手调配的浓饮料尽数饮下。

      希蓓儿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您那位小侍从果真有读解人心的本事?”

      “嗯?”青岚翻过一页,抬眼似笑非笑,“因人而异吧。”

      “此话怎讲?”

      “有的人在他面前好比一本摊开的书,他只消一眼就能得知他的所有念头;有的人却具备强大的精神力量,他们用这种力量给自己的心灵上了锁,海巫师无法直接窥见,若强行闯入反而会令自己受伤。”

      珊莎双颊飞起红晕:“他能读到我的想法吗?”

      “多里安不会什么人都去读的,否则岂不成了偷窥的变态?”

      珊莎吃吃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偷窥呢?”

      “放心吧,多里安即使知道某人屁股上长了痔疮也不会表现出来。”

      “艾岚!”珊莎打了她一下,“不要在高贵的王后和夫人面前说这种粗鲁的话!“

      希蓓儿干巴巴地笑了一阵,看到青岚手里的书,提议几个女孩玩城堡游戏。

      “进我的城堡”是一种风靡于维斯特洛的儿童玩的多人游戏,通常只有贵族小孩会玩,因为普通百姓没有城堡,游戏目的是教孩子们礼仪、纹章学还有他们领主父亲的敌友的一些事。

      珊莎对此可是驾轻就熟,青岚认为可以实践下书本上学来的知识,而艾琳妮娅很快通过这个游戏和她们熟稔了起来。

      游戏中问及史塔克家族历代冬境之王的历史,艾琳妮娅天真地仰起脸:“珊莎未来也会和姐姐一样成为王后吗?”

      珊莎愣了一下,岁月如梭,临冬城在周围浮现,艾琳妮娅恰似罗德利克爵士的小贝丝,坐在她脚下满脸梦幻:“有一天王子会娶珊莎做新娘子,珊莎就是全世界的王后喽。“

      希蓓儿夫人觉得这是个蠢问题:“说什么傻话,有国王才有王后,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国王呀。“

      这话可有失偏颇,青岚想,除去早早嗝屁的蓝礼,维斯特洛如今可还有四位国王呢——铁王座上的傻瓜乔,龙石岛的首席□□徒,铁群岛的老海怪,还有咱家这位初次称王很没经验的少狼主。

      “做王后也没什么好的。”珊莎郁闷地说,“当然,我是说,还得取决于国王是怎样的人。“她忙对简妮改口。

      简妮一滴不剩地喝完了母亲调配的“安胎大补汤”,茶点也只剩残渣,希蓓儿夫人作势欲起身,青岚先她一步端起托盘:“让我来吧,尊敬的夫人坐着就好,而我刚好找多里安有事。“

      希蓓儿夫人不好推辞:“谢谢您,可爱的小姐。”如果执意亲力亲为,反而惹人怀疑,她想。

      她很不安,青岚心想。

      艾琳妮娅好奇心旺盛:“是什么事呀?”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许过问。”青岚头也不回。

      她事先将简妮那壶大补汤里的残渣包进丝绸手帕,然后把待洗的餐具交给了厨房的女仆。

      在奔流城,当青岚终日和珊莎待在女孩的闺房而不需要他的时候,多里安便在学士塔楼与城堡图书馆之间流连。
      尽管将信将疑,但韦曼学士对多里安的能力和深海国度很感兴趣,也许过不了多久他该考虑给自己的锁链添加一环瓦雷利亚钢了。

      青岚径直闯入,把包着一坨黑黑黄黄事物的丝绸手帕摊在韦曼师傅的橡木桌上。

      学士吃惊于她的无礼:“孩子,你这是……”

      多里安放下手里的卷轴,捧起散发着酒气的残渣嗅了嗅:“薄荷,苦艾,以及……艾菊。”

      韦曼师傅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月茶的配方,艾岚小姐,你从哪弄来的?我不记得近日有哪位女仆问我要月茶。”他说着拈起里头的黄黑残渣凑到鼻下,经验丰富的老学士耸耸鼻子,“嗯,确实是艾菊的气味,还有麦酒。”

      青岚指出:“我想,麦酒应该是为了混淆艾菊本身的气味。”

      多里安的问题解答了韦曼师傅的疑问:“这就是希蓓儿夫人每天给王后喝的饮料?”

      点头。

      韦曼师傅皱眉斥责:“别胡说,希蓓儿夫人为何要给王后陛下喝堕胎药,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青岚小声道:“很明显是不想让她怀上罗柏的孩子。”

      韦曼师傅活了大把岁数,虽称不上洞悉世事,但作为一方领主生活、军事与政治上的顾问,他善于、也必须抓住任何不合情理的迹象并从中求索答案。

      学士机械地自高脚椅上起身:“我得求见陛下和凯特琳夫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权力的游戏嘛,成王败寇,奈德把荣誉看得比天高最终却以卖国贼的身份死去。
    在我看来当年征服者伊耿也不荣誉,血腥的镇压屠杀而已,但因为他是胜利者,所以他是征服者伊耿。
    维斯特洛的领主看来对封臣并没有绝对的权力,国王要打仗,国王要过桥,封臣讨价还价,不行,你得娶我一个女儿,做我的亲家。国王遇到真爱了,国王悔婚了,封臣生气了,封臣与敌国勾结杀了国王全家。
    屁事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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