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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固守清净本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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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哥哥？”
“旭哥哥！”
“旭哥哥……”
翰墨入水，大团大团稠得化不开的浓重之中，却总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挥之不去，白的像是浓墨之中的一滴朝露，固守清净本心，丝毫不被周遭所晕染。各式表情走马灯一般轮番交替，时而浅笑低语似清风，时而脉脉凝望若星璇，时而明净哀伤如皎月，只是每每待他欲瞧清那人面容时，那些影子就迅速消散开来，难觅踪迹。
旭凤睁开双眼，蹙眉回想着刚刚梦中唤他旭哥哥的人，可越是拼命想越是忘的快，想到头疼了便连刚刚做过梦都不记得了，无力地叫人绝望。
穗禾进来的时候，旭凤正在发呆，叫了他几声才答应，这个样子真真教人忧心。
“表哥，明日就是夜神的大婚之日，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部署一下，以便能安心前去观礼？”
旭凤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无端端地突然就生出不满来，阴沉着脸说：“卞城公主不久前才递过话来，说是魔界一直有人蠢蠢欲动，欲兴兵来犯，眼下这种局势，我怎能随意离开？你便代我前去表示祝贺吧。”
“表哥，夜神是你的兄长，姨母也说你理应前去……”
穗禾还欲再说，却被旭凤直接挥手制止道：“不必再说，我累了，你出去吧！”
穗禾走后，旭凤心间烦闷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在焦急些什么，他感觉自己被陷进了一个泥沼，越是想出来越是陷的深。
快透不过气了，他猛地出了帐篷，漫无目的地乱逛，不知不觉间竟到了忘川河边。
那摆渡的老人家原本正在打盹，瞧见旭凤靠近，便问也不问没头没尾的就说了一句：“无解。”
旭凤莫名：“老人家，什么无解？”
那老汉这才盯着旭凤认真打量了一下，随即歉然道：“公子莫怪，老夫原以为你也是来求忘川水的解药的，所以才说了一句无解，实在是公子你的模样与那些来求解药的人别无二致，老夫才会这般鲁莽了。”
“什么模样？”
“茫然若失，走投无路，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被自己蒙蔽捆缚住的囚徒模样。”
“……我没有服过忘川水，但……当真无解？”
老汉点点头，捋着胡须老神在在，“要是问忘川水有解无解，那老夫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无解，但忘川水终究只是个引子，每一个来求解药的人，他们本身还有解无解？老夫也不敢妄言，一切端看他们自己的。虽然少之又少，但老夫可以告诉你，有人做到过——自我救赎。”
旭凤若有所思，还欲再问些什么，那老汉却挥了挥手说道：“公子无需再问了，走吧，此处没有你要的答案，随心而为吧。”说完又径自托腮打起盹来。
三月初八，旭凤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突然改变主意，匆匆忙忙地部署好前线事宜，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往天界去。
九霄云殿中，旭凤面对天帝责问面不改色，他轻一击掌，旁边的天将就押了两个人过来，众仙定睛一看，竟是蛇仙彦佑和太巳仙人。
旭凤长目一阖锐利扫过，长剑直指润玉道：“父帝怕是问错人了，应该问问夜神想做何才是！”
润玉盯着锋利的剑尖默了一瞬，然后又看向殿心被缚住的二人，神色不改淡漠道：“火神何意？”
“夜神大殿好谋算，此处迎亲嫁娶喜庆热闹，彼处却趁诸仙赴宴守卫空置派彦佑执兵符代你调兵遣将，要不是我来晚了，正好在殿外撞破你们的计谋，怕是满殿诸仙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此话一出，平地惊雷，满殿哗然，尽皆将目光转向润玉，惊疑不定，可太巳仙人平素忠心耿耿追随夜神，今日被擒，幕后指使之人不言自明。
润玉面色一沉，嘴角抿起，不发一言似是默认。
“此时这九霄云殿外已埋伏了数万天兵天将，只待夜神击鼓为令，便直取天帝，大殿你说是与不是？”旭凤一字一顿，落在空寂的殿中叫人心惊肉跳，“都言夜神亲善纯良，不想，背地里竟一直筹划着违逆之举，可见其城府之深，平日里那些虚伪面貌竟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当真可恨、可诛！”
天帝倾身，绷紧眉目，看着润玉，满目失望不可置信，“润玉，你可有何说法？”
“哼，陛下，我早与你说过润玉心怀不轨，你还不信，如今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旭凤，你来的太及时了，还不快把这个逆子拿下！”天后自旭凤进殿后，便放下心来，此时更是面露得意，只想着趁此机会彻底除了润玉那个妖孽。
润玉一直默默地听着旭凤的一字一句，眼神无波无澜静如死灰，他淡然笑了笑，抬起头直视着旭凤说道：“凤弟，你可还记得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信我？”可还记得你明明说过要和我白头到老？说过要守护我一生？但如今你竟说我……当、诛？
旭凤指尖一弹，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一声闷响未落，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戴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的涌入殿中，却在看清殿中形势后怔然顿止、不知所措。
“只是兄长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旭凤将双手拢在袖中负于身后，沉着眉目冰冷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润玉一身纯白锦袍，高冠束发，虽被满殿诸仙怒目而视依然挺拔毓立，一丝不乱，他云淡风轻回了一句：“我无话可说，你要诛了我，那便来吧！”
“誓死效忠夜神殿下，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太巳仙人突然暴喝了一句，顿时一呼百应，方才涌入殿中的天兵天将冲向在座诸仙，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天帝勃然大怒，一拍金銮扶手欲起身制止，却不料突然浑身无力踉跄跌坐回座椅之中，反应过来后惊怒交加，不可置信的质问润玉：“你适才给我喝了什么？”
天后也觉出了身体的不对劲，瞠目叱道：“逆子！你竟敢下毒谋害我们！”
润玉不紧不慢道：“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剧毒，只是少许煞气香灰，仅是脱力两个时辰而已。”
“你！……”天帝睚眦俱裂，气极无言，天后伸手扶住天帝，与他相互依靠，她愤怒的谴责润玉：“我素知你心机深沉，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就不怕天谴？”
润玉只是盯着旭凤，不言不语，此时诸仙基本都被制服了，只剩旭凤带来的几个天将还在负隅顽抗。
混乱中不知何时已被解救的彦佑君此时冷笑出声：“哼，天谴？最该遭到天谴的难道不是天后你吗？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有何权利要求他人的忠义仁孝？当年天帝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前有强行拆散花神与水神以致花神神伤，为天后毒计所毁之过，后有强夺欺辱夜神生母又将其抛弃，任由天后杀戮之恶。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天帝颜色尽褪，双唇颤抖张了又合，辩驳的话终是说不出口。
“你胡说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旭凤，你快给我把他拿下！”天后气急败坏，可越是张牙舞爪越是显得她心虚。
彦佑不再理会端坐于殿首的那两位，而是转而对润玉说道：“火神肯定早派了人去忘川调援兵，我们趁现在兵力悬殊之际一举拿下他，届时援兵即便到了，一切也已尘埃落定了。”
有战神的威严在，现下还无人敢上前挑衅，旭凤从容立于众神将包围之中，再次抬起剑尖直指润玉，睥睨道：“大殿，可敢与我一战？”
润玉月白风清一笑，在周遭刀光剑影中突兀之极，他双目明净，遥遥看向旭凤：“行这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违逆之举，实非我本心所愿，只是润玉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回馈于母亲生养之恩，况且……”
“还有那么一个人，他合该属于我，虽然他太笨了，笨到忘记了回家的路，笨到让我很生气，但是唯有他我无论如何不会放手，耗尽性命我也必须把他抢回来，便是行这遭天谴的违逆之举又何妨？”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蓄势，长剑凝出，眼神无畏，袖袍发丝无风自动，此刻他的气势丝毫不输对面的那一尊战神，只听他浅浅一笑道：“凤弟，今日我们便畅快一战，但若我不慎险胜了你，你可能把我的旭哥哥还我？”
旭哥哥？你的旭哥哥？心间骤然地动山摇起来，那个一直模糊的白色身影与眼前执剑而来的人竟然、几乎重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一些一言难尽的事，这段时间没办法专心写了，所以最近更新都会比较慢，久等了抱歉，到这一章差不多虐完了，下面开始发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