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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皇城欲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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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大摆宴席,歌舞升平。
高台之上一袭金黄耀眼,同朝臣畅饮的正是当今南夏皇。皇帝的两鬓隐有微霜,已然到了不惑之年,仍精神矍铄,许是少有操劳国事,少有烦忧。
“臣弟敬皇上。”难得中秋佳节,祁佑不愿违了皇上的美意,拖着病躯也来了。
南夏皇看到祁佑苍白的脸色,想到他上次为自己铲除意图谋反的明王,心中更为感动。想想都是自己的手足,祁佑,祁明,祁烨,本是同根生……又瞥了眼祁佑临座的祁烨,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意气风发,眉宇间沉静有度。而再想想自己,不由感慨继位十五年来,岁月不饶人。
歌舞演奏本该结束,进入下一个节目,却不料大殿内飘来一个红衣女子,飘飘欲仙,愈舞愈烈,似要下一秒就要飞走的蝴蝶。一头素发及腰,低低挽在右侧,白纱遮面,只留一双美目波光流转。没有穿鞋,一双藕白的玉足不像踏在地上,更像踩在人的心尖,挠得人心痒痒。
但,只露出那双眼睛就足够摄人心魄,那双桃花眼里仿佛盛满了皎皎的月光,右眼下方,还有一颗泪痣。
一舞毕,满堂惊艳无语,沉浸其中。那女子,却是光着玉足一步一步向龙椅上的人走去,
“臣妾参见皇上。”
这时候,众人便明白了,这就是宠冠六宫,风华绝代的珍妃。
皇上一面为美人带来的惊喜而高兴,一面又为众人对珍妃的垂涎而懊恼。一把搂过珍妃,在耳边低语:“朕不是说过你不要抛头露面吗?”
“臣妾不是戴了面纱嘛~”
“这样也不行……”
殿下朝臣不敢看皇上与妃子亲昵,只能无视而假作饮酒交谈,心底却又想为自己的悸动而羞耻,这个珍妃就是妲己再世,有祸国之兆。
昭德五年,南夏皇从民间带回一女子,夜夜笙歌风华殿,从此君王不早朝。十年来,圣宠不衰。从此皇上极少宠幸其他妃子,后宫子嗣绵薄。然珍妃在后宫里,外面的人极少可见,今日首次在大臣面前现身,即使只是蒙着面纱已经让人心神荡漾……朝臣心中不胜惶恐,独有祁佑和祁烨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珍妃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也无意看这大殿里的虚与委蛇,便是先行请退了。南夏皇亲手为其穿好鞋,留恋不舍地目送。
珍妃告退的途中,不免有议论落入耳中,
“看看皇上那样子,堂堂九五自尊啊。”
“唉……”
“荧惑人心,妖妃。”
果然,十年来千篇一律如是,没点新意,珍妃心中很是厌倦。
“我看京城里那个绝色倒是像极了珍妃。”
“崔美人。”
“你怎知这个小官?”
“你又怎知?”
“看来李大人当日也流连过桃满楼啊。”
“刘大人,彼此彼此。”
“都是一时风雅兴起,来,敬您。”
……
珍妃步履从容,款款离开了大殿。
晚上,崔眠没有对文君做过多纠缠,一回来老老实实就睡了。而文君则掌灯,等桃满回来。
等到亥时,
“再来……再来一壶”闻声,文君赶忙去扶桃满,
“桃满兄,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佳节嘛,喝点酒怎么了,怎么了?我告诉你,文君,文君兄,我今天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谁?”
“他,那个人,就是那个……那个山野道士。”其实那日桃满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只模糊记得那人穿了一身道服。
“啊?”
文君安顿好桃满后,回到书房,便看见了又把被子踢掉了的崔眠,入秋夜里已有了凉意,他过去阖小了窗缝,又帮崔眠盖好了被子,才熄了灯,入睡。
六义茶馆内
“谢谢你啊,小道士。”
“举手之劳,不用言谢。”
“来尝尝我媳妇晒的地瓜干,可有嚼头了。”
“不用了,我东西带到,先告辞了,再会。”
文昊拜别了千恩万谢的伙计,从六义茶馆出来,心下已经决定了去处。
“笃笃笃——”
桃满应声开门道:“谁啊?”
待桃满看见门外站着的人,话都说不来了,这不是,不是,昨天偶然间看见的道士!不会吧,他居然还出现幻觉了,桃满揉了揉眼睛,本以为幻像没了,但文昊依然站在门前。
“你好,请问文君先生在家吗?”
“不在,出去了。”
“那我择日再来采访。”
“哦,”看着人走远,桃满才回过神来,刚才应该请人进来坐坐,顺便问一下,那日在平阳城他是否救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还会再来的。
而此时,崔眠陪着文君去醉仙居给人画像,文君进去收钱,崔眠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孩童递过来的字条。
待文君回来,只听旁边卖包子小贩转告,说崔眠有事让他先行。
这边,崔眠却匆匆赶到了东郊,绝色府。
那么大的一栋府邸,丝毫没有褪色的门扉,看着这座府邸,它依然如此光鲜亮丽,它没有变,只可惜,世事已变,物是人非。
他推开门,走进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三年的故地,一花一木尤在,可崔眠心里再也没有半点留恋,穿过回廊,门厅,无人。
便又抬脚去了卧房,烨王果然在此。
“拜见烨王。”
“你来了。”祁烨的语气低沉,像是对恋人的喃语。
“烨王,崔眠的生母在哪?”
“崔眠,你好好想想,在这座府里里我们度过的美好时光。我教你写字,绘画,有的时候一直从午后到沉昏,却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烨王!”崔眠打断他,祁烨柔和的眼底瞬时渗出了寒意,像初入冬时,一层层结厚的冰。
“往事不过如流水,便让它流去罢。烨王心中有大志,崔眠平凡无才,心胸狭隘,不能与之道同。此来只想知道生母的事。”
祁烨看着那双桃花眼,真是美丽啊,只是透着冷漠。再回味他说的话,心口好像被什么刺痛。
一纸为奴契约递到崔眠面前,
“签了它,我就告诉你。”
一张终生契,他是想把崔眠一辈子锁在烨王府。而这时候是为了爱,还是为了被一个书生夺去自己男宠的自尊,还是要把崔眠变成下一步计划的棋子,祁烨已经分不清了,也不愿去分清。
“怎么,不想知道你的生母了?”
“生母,我从未见过,本就当她死了的,于我没有半点记忆。”
“呵,是舍不得离开那个穷书生吧。”祁烨玩味地说,可是胸口却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听到这,崔眠心底咯噔了一下,认真思考了起来,舍不得吗,舍得吗……
“不过是娼妓之子罢了。”
下一秒,祁烨一掌劈来,崔眠晕了过去。
大宅门外,清风待命。
只见祁烨面色阴沉却又如似解脱,嘴角浮起微笑,不由得有些诡异。
“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