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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绿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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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绾是个美人,水灵灵美极了的美人,是以东施效颦这种形容,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现如今真正担忧的,还是她面前这位席地而坐的贤妃。
许绾从小屋里出来,坐在椅上,担忧的看了眼古静姝。
“你起来吧,我怕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绾贵妃!”
猛地一声厉呵,许绾身子一颤,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古静姝两眼通红,神情幽怨的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哆哆嗦嗦看起来气得不轻。
许绾把住椅柄,镇定下来,对上古静姝的视线淡淡一笑。
古静姝幽幽道出心中所念,“人参……”
人参人参又是人参。
她又不是古静姝她爹她娘,怎么就赖上她了非得朝她伸手要。
许绾气得不轻,一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又沉下气来。
旁人都以为古静姝是犯病了假怀孕,便没派太医去确诊,可她知道,她是真的有了身孕。
孩子不是萧彻的,古静姝却不暗中流产,想来是为母善良,不忍心打去。又或是兵行险招,在打算些什么。
许绾不确定她有没有算计在自己身上,但不愿和她接触也是真的,后宫里的阴私她近两年见得多了,愈发不喜掺和。
她沉下脸,摆摆手,“你先回去吧,人参稍后本宫差人给你送去。”
“绾贵妃又在想着蒙骗我?没有人参我绝不走!”古静姝不依不饶,脸红脖子粗的坐在地上,颇有人参不到手就不离的架势。
许绾就想不明白了,后宫嫔妃又不止她一人,怎么就赖上她了。难道是觉得她看起来好欺负,就认准了她可劲欺负?
呵,许绾偏生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她一改娇软随和的模样,敛眉严厉道,“贤妃若是不想走,那本宫就请皇上过来亲自把你带走,这青乐宫是本宫的地盘,还由不得你撒野!”
“你你……你有本事就把皇上请来,你看到时皇上会帮着谁!”
古静姝才不畏惧许绾这头纸老虎,别看她是宫中妃位最高的妃子,但不得皇上喜欢,还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她不去找楚昭,而是来找许绾,就是想到许绾没有皇恩傍身。
她嚣张得很,认准了就算萧彻来了,她也吃不了亏。
许绾憋着气,差了花惜去请萧彻。
花惜不敢耽误,一路小跑着请来了萧彻,一行人到了青乐宫中,踏进门就看到一片血淋淋。
浓烈的血腥味散了满宫,抬眼望去,四周雾蒙蒙似乎都沾染了血气。
许绾难受得紧,唇色苍白,瘦小的身子汗津津发抖,她嗫嚅着唇,食指颤颤的指向地上血泊里的古静姝。
“她,突然就拿刀捅了自己的腹部,我,我没有伤害她……”
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她,许绾咬紧牙,头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撞击,像要撞破她的头逃窜出来。
萧彻凝眉扫了眼地上的人,信步往前走,却出人意料的略过古静姝,而是停在许绾的面前。
牵起她的手,他低声道,“贤妃只是昏迷,你不用惊恐。”
许绾反手握紧他的手,十指冰凉,急切解释,“我没有杀她。”
“朕知道。”他摸摸她的头顶,将她搂紧怀里,许绾眼眶一红,哽咽着开始闷声哭起来。
“都怪你不给她人参,她才赖到我的身上来。”
萧彻没听懂什么人参不人参的,只知道她是真真吓坏了,心里难免抑制不住的疼惜。
他顺着她柔声安慰,“是,朕不应该让她来打扰你的。”
两人相拥一起,丝毫没有顾忌昏迷过去的古静姝。
唯余一旁的人忍不住感慨,唉,与重伤的贤妃相比,皇上居然更担心受惊的绾贵妃。
安公公看不明白了,顶着胖白的大圆脸长长叹了声气。
“皇上,太医来了……”
太医只需一眼,便瞧出来贤妃不仅腹部受了重伤,还流了产。
可这话,他决计不敢当众说出。
等到人都散去,萧彻将他召到身前,他才瑟瑟道,“贤妃……流产了。”
萧彻面目冷峻,下颌角绷紧成一条线,“瞒着,谁也不准透露出去。”
“臣,遵旨。”
太医退下,萧彻双手负于背后,沉默良久转身向咸音宫走去。
咸音宫乃古静姝的宫殿,其中摆设与她疯疯癫癫的性子不同,一丝一毫,皆是规矩刻板。
萧彻随意扫了眼,目光更沉。
原来他的后宫里养了只白眼狼,他却把她当成野兔放养了。
古静姝躺在床上,看萧彻来了,也没有起身行礼,只是请了句安。
“既然要装就装到底,为了一个你注定不要的孩子暴露自己,贤妃,你亏了。”
萧彻冷冷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极快的移开望向别处。
古静姝讽刺一笑,双眼空洞,“臣妾不过是将军府的义女,入了宫便没了利用价值。将军府不管臣妾,臣妾无权无势,若不找个正当的名义将孩子流掉,怕是就要丧命在这咸音宫中了。”
“所以你就盯上了她?”他语气微寒,眸子里蕴藏的杀意凌厉。
古静姝抬起头,面色惨白,黑漆漆眼里布满绝望与麻木,“这后宫中,皇上……只会心疼她不是吗?”
她喃喃低声说道,眼角滚烫的泪倏地落下。
世人皆以为楚昭受宠,许绾不过是个维持家族与皇室联系的牺牲品,可谁又知道,夜深人静之时,他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帝王,会把娇弱的女子压在树干上,贪婪的啃着她的唇,眼里的光亮得吓人。
从那时起,她便知道,纵使这后宫之中有她一宫之位,这位帝王心中也永不可能有她分寸之地。
是以她醉酒沉睡,与不知哪位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一夜春宵,她不后悔,不过没想到留下了腹中祸患。
如今好了,祸患没了,她又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贤妃,是将军府上供给皇上的贤妃……
她疯一样仰天长笑,最后突然冷静下来,望向萧彻道,“皇上放心,只要没有臣妾流产一是,也没有绾贵妃行凶一事。”
萧彻冷笑,“你觉得朕会认为是她动的手?”
“您自然是相信她的,可将军府的人,满朝文武大臣,谁又会相信呢?”
没有人会认为一宫贤妃举刀自残,是以,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彻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古静姝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蓦地落地,全身一软,她瘫坐在床榻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局,她赌赢了。
许绾不知其中细节,但见几日后都无人提起此事,便知萧彻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她想到是自己被人钻了空子,却让萧彻替她解决麻烦,尽管可能是萧彻权衡利弊后将此事瞒下,但心里还是感激。
是以夜间,许绾伺候得格外尽心尽力。
她殷勤的端茶倒水,小喽啰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好笑。
萧彻舒服的坐在塌上,长眼轻睨,“怎么,知道自己错了?”
错,许绾心无波澜,她才没有错呢。
那古静姝是认准了要赖上她,她千防万防也难防有心人啊。她撇撇嘴,真要说错,还不是怪她把古静姝召进了宫中,才让人有机可乘。
不过……许绾蹲在他的身前,眯眼一笑,“臣妾愚笨中了人的招,自然是有错。可臣妾之错,不过小错,那贤妃犯了欺君,才是罪无可恕吧?”
“嗯,朕知道。”萧彻视线望窗边移去,看她幸灾乐祸的模样又气又无奈。
“她为何……背叛皇上呢?”许绾歪着头,粉唇轻抿,眼里布满好奇。
萧彻眼神一沉,警告的瞥了她眼,“许绾,你适可而止。”
作为帝王,妃嫔的背叛是何其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