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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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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的房门打开,路紫看到了叔叔杜砚。
正经、严肃,棱角分明。
一身严谨的气质,让人觉得踏实和安心。
偶尔的阳光和痞气,会让人有短暂的亲切感。
他的面容英俊,眉眼间好像有云雾缭绕,仿佛来自远山……
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瞬间,路紫觉得自己无法直视他的光芒,但又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
路紫一动不动,心里却很激动,她很久没这么好好看看杜砚叔叔了。
她的眼神里,甚至微微泛了些水光。
*
站在她对面的杜砚眉峰微动,紧了紧握着的门把手:“你怎么了?”
路紫这才略有点儿反应过来。
她,她是要找杜砚叔叔有什么事来着?!
(⊙o⊙)…好像并没什么事儿……
“哦……”
路紫想到一个理由,一拍脑袋,赶紧说:“你刚才太厉害了!家长让我转达他们的感谢!!小区的住户们也都觉得你好强悍!哦,不,是好英勇!!!”
“…………”
杜砚对路紫的称赞不置可否,语气有点冷:“家长不用感谢我,以后照顾好孩子就行。”
要不说,路紫是杜砚的小跟班儿呢!
杜砚怎么想的,她全知道!
看吧,他果然会数落家长!
“嗯嗯,我知道的。我也是这么跟家长说的。你放心!”
路紫乖乖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杜砚觉得现在的“殷鸽”像某个他熟悉的人,但是到底像谁,他又一时说不好。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奇怪。
*
路紫动了动鼻子,她闻到杜砚房间里有一股酒味儿,就问:“你……在喝酒吗?”
杜砚的眼波微动,她鼻子真灵。
“不是喝酒,我刚才有点擦伤,用点酒精。”
“你受伤了?严重吗?”路紫眼睛睁得圆圆的,很紧张。
以前不管是练功,还是野外徒步,受点小伤都是正常的。
杜砚本来就不想跟人说,所以才在肖明明走了以后自己给自己消毒。
结果,还是惊动了她。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殷鸽”就接二连三的问:“到底哪里受伤了?疼吗?我能看看吗?”
并不是很严重。
再说,就算严重他也能自己处理。
但是今天“殷鸽”的表现出奇的让人顺眼,那就干脆给她看看吧,免得她一直问。
杜砚撸起袖子。
小臂外侧有几道淤痕,中间有三处破开的皮肤,有一小块肉往外翻着,泛着白。
伤口深处正往外流着血,跟破口的白色一对比,看着有点渗人。
这是刚才雨棚松动和坠落的时候,被蹭到和刮开的。
路紫看得一阵肉疼,她的五官都紧紧皱到了一起……
杜砚叔叔看起来倒是淡定,可是路紫心里却是揪着,很不好受。
她朝屋里探头看了看,问:“那……医药箱在哪儿呢?”
杜砚猜到她的意图,也知道她是好意,却只说:“我自己能处理。”
路紫瞬间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路紫其实有负罪感,今天给杜砚叔叔打电话求助的人是她,而杜砚叔叔现在受伤了……
这样的眼神……让杜砚感觉,难以拒绝。
他对自己这一刻的心软有点无奈,虽然不情愿,却只能说:“你……会?”
“嗯嗯,我会的!”
路紫赶紧点头回答:“我学过急救,也学过简单的包扎。”
她不容杜砚再质疑或者拒绝,小跑进屋,把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拎到他旁边。
她让杜砚坐下,自己蹲在杜砚身前。
然后用棉签沾了酒精,往伤口上擦,动作轻柔。
杜砚感觉手臂上一凉,然后是轻轻柔柔的触感,再然后是火辣辣的热感。
他稍一低头,就能看到“殷鸽”的头顶,柔柔软软的发丝。
他仿佛能感受到她清浅的呼吸。
路紫和杜砚靠得有点近,她闻到杜砚叔叔身上简单清冽的味道,带着一丝薄汗的气息。
虽然垂着头,她却感觉杜砚叔叔在看她。
她的喉咙有点紧,不敢说话……
*
“殷鸽”最近的脾气柔和了许多,倒和她的发丝很搭……
只是,她什么时候学会的处理伤口?
以前她可都是很讨厌和反感这种事的。
而且,她曾经把他“见义勇为”的事说成是“多管闲事”。
但今天竟然会主动打电话通知自己,当时语气还那么着急和紧张。
杜砚的深邃眼神转而变为审视……
“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杜砚终于还是问了。
路紫并不知道杜砚叔叔的用意,她本能的身体一僵,怎,怎么办?这要怎么回答??
之前路紫刚穿来的时候,对于离婚的事,只简单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当时杜砚估计正在气头上,也懒得跟她多说。
可现在,在两个人共同努力下救起一个孩子,路紫又正给他擦伤口上药,这么好的气氛下,杜砚再跟她提起这个事情,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路紫肯定是不愿意签字离婚的,她得保护杜砚叔叔的婚姻,也保护他的财产。
可是,如果她试图挽回杜砚叔叔和婶婶的婚姻,对杜砚好一点儿,甚至小情蜜意一下,那万一一不小心,杜砚把她当做殷鸽,要跟她好好当夫妻……
哇!!!那可怎么办???这画面太限制级,路紫不敢想象。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装病也不是时候,那就只能瞎扯了:“我觉得,我今年肯定是……七年之痒了,你再给我点儿时间,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杜砚没说话。他问这件事,并不是他不想离婚,也不是他想离婚。他只是想听听“殷鸽”的回答。
她语气是难得的温和,口吻也是商量着来,还提到了“七年之痒”……
他们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六年,结婚四年,哪来的七年?!
————
等路紫回了主卧房间,她的小心脏还在“砰砰”的跳。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杜砚叔叔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也没有跟杜砚叔叔说这么多话,当然,如果忽略她撒了谎的事实。
还好还好,今天杜砚叔叔没有拒绝她来处理伤口。
这肯定得多亏她现在借用了殷鸽婶婶的身体。
如果是换成她自己的……
杜砚叔叔估计正眼都不会看她吧,更何况是同意帮他处理伤口了。
路紫嘟起个猪猪脸,然后两手一拍,猪猪脸平了。
她现在真的真的很后悔。
当年为什么不听杜砚叔叔的话,为什么要忤逆杜砚叔叔。
————
路紫从很小就花痴杜砚叔叔。
从几岁,到十几岁,再到二十几岁……
还在十七八岁的时候,青春期的少女们,正是春心萌动的高发期,大家经常会围在一起讨论身边谁最帅。
无论是电影明星,还是学校校草,都没有路紫的杜砚叔叔帅!
当然,这肯定只是路紫自己的观点咯。
路紫的同宿舍女同学们,觉得她简直无可救药。
“试问,一个比我们大了整整十二岁的男人,多一轮生肖的大叔耶,能有多帅啊?!”
她们怀疑、不信、嗤笑……
而且,这帮姑娘们还深刻质疑路紫——路紫要么审美有问题,要么脑子有问题。
*
直到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上午,路紫的爸爸和杜砚叔叔分别开了一辆车来,帮路紫拉宿舍的行李。
路紫的爸爸路继刚比杜砚大8岁,那会儿还没有40岁,其实也是个帅蜀黍。
但跟杜砚一比……就……不太醒目了……
*
杜砚长腿从车上迈下来,站直身体。
他微微抬起下巴,环视了路紫的宿舍楼,然后侧脸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简单的衬衣、黑裤,被他穿出了一种制服一样的诱惑。
那样子,又痞气,又严谨。
烟只抽了两口,他就灭掉,跟路继刚上了宿舍楼。
*
路继刚拎了两个行李箱往外走。
杜砚看了看路紫剩下的东西:“就这些?”
“嗯嗯,叔叔,书挺沉的,你拿这些书就行,被子我自己抱下去。”
路紫很乖的,体力活儿也要分担。
杜砚一只手拎起被子,另一只手直接拎起两大捆书,看了一眼路紫。
路紫马上就闭嘴了,跟着杜砚叔叔往外走。
*
姑娘们惊呆了!!!
整个宿舍都是尖叫和议论声。
“卧槽,这是路紫的审美?这审美特码太没问题了,这,这简直就是顶级审美啊!”
“天,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帅,这么有身材,这么有味道的男人啊?!”
“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的叔叔???”
“哦,不不不,他不用是我的叔叔,他是我的男朋友就好!”
“怪不得路紫要藏着掖着,不给咱们看叔叔的照片了。换我的话,我提都不跟你们提,每天晚上睡觉前拿出来看看照片再睡觉。”
…………
路紫走出去很远了,还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她嘴巴向下一撇,讲真,好嫌弃她们啊……
*
小时候花痴不懂事,路紫还跟妈妈“商量”过:“妈妈,我叔叔好帅啊,以后长大了,我能嫁给他吗?”
路紫的妈妈邱春青是个年轻温柔的女人,她20岁就生了路紫,有时候对路紫就像个大姐姐一样。
她倒是很同意路紫的观点:“你是说你杜砚叔叔吗?嗯,他确实是很帅!”
“不过哦……”妈妈也开起玩笑:“如果你想嫁给你杜砚叔叔,你爸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啊?!哎,是哦……”
妈妈说得很对,杜砚叔叔再帅,那也是爸爸的弟弟。
爸爸不光会给路紫讲杜砚叔叔学太极拳比赛拿奖的故事,也会讲杜砚叔叔小时候跟在自己后面跑,喊他“哥哥”的那些事……
虽然爸爸比杜砚叔叔大了八岁,但两家人中间代的孩子少,只有他俩能一起玩。
爸爸和杜砚叔叔的关系——
既可以说杜砚叔叔是跟爸爸一起玩大的,也可以说,杜砚叔叔是爸爸带大的。
所以路紫的花痴,一直只是她的花痴,小姑娘的花痴,藏在心里的花痴,而已。
…………
路紫十八岁的时候,杜砚叔叔跟殷鸽婶婶结了婚。
婚礼那天,路紫一直很不高兴。
婚礼结束以后,她还是很不高兴。
她本来精心打理的小发型,回家以后都是胡乱拆下来的,她甚至……难过得掉流泪了。
妈妈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妈妈把她的头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说:“喂,路紫小姑娘,那可是你的杜砚叔叔啊……去参加人家的婚礼,是去祝福新人的,而不是去置气的。好了好了,你的少女梦,该差不多收一收啦!”
后来,妈妈说,你去谈场恋爱吧,路紫,不然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