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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公子苏修羽 ...

  •   唐迟是个直性子,虽然不愿,却也没办法当着众人的面撒谎。韩九玄的确将这门功法传给他了,当年韩九玄传他这门功法时,原本是想读取他婴儿时期的记忆,帮他找出亲生父母,谁料他婴儿时期根本不记事,共享出来的记忆里只呈现出了两张模糊的脸,单凭着这两张模糊的脸,根本没办法找出他的父母,所以此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唐迟,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压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你左一个不愿意,右一个不肯,到底是什么居心?难不成你与苏修羽是一伙的?”

      “他哪里和苏修羽是一伙的,明明是想一个人独吞功劳。”

      不少弟子都不满起来,虽然玄光宗也有不满的,但毕竟唐迟的地位摆在哪里,他们不敢正面怼,只是冷眼旁观唐迟被元明宗的弟子逼问。

      “够了!”韩九玄再也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挡在了唐迟的面前,抬眸,冷眼扫向众人,“既然他不愿意,不许再逼迫他。”

      “可是除了他,在场之人并无会施此术者。”

      “我会。”

      韩九玄话音刚落,众人惊呆。林小悦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韩九玄望过去,面上隐隐浮起一层煞白之色。

      韩九玄道:“我与玄光宗的韩大少爷有几分交情,曾有幸得他传授这门功法。”

      “真的假的?玄光宗好歹是仙门第一大派,怎么会和瑶华派的宗主交朋友?”有人凉凉道。

      韩九玄眸光瞬时透出厉色来,直直朝那人望去,那人虽藏在黄倚云身后,不免还是打了个寒颤,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一声。

      韩九玄走到祁墨身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回头道:“唐少侠,在场之人属你修为最高,待我施此术时,望你能替我护法,保我安全。”

      唐迟原本还处于呆愣之中,听到这一声“少侠”,心里一热,又见这白衣女子竟然将身家性命托付给自己,胸腔犹如被一把火席卷了,滚烫滚烫的,一直烫到了心底。

      他偷偷握住了拳头,咬牙道:“阮宗主放心,我定然拼尽全力,护你安全。”

      有了唐迟的保证,韩九玄放下心来,虽然有元明宗的弟子虎视眈眈在,唐迟加上林小悦、苏莲君,倒也足以对付了。

      他将祁墨扶进了屋内,在周围施下了一道禁制,林小悦等人走进屋来,站在他身前。

      韩九玄在祁墨身前盘腿而坐,并指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接着又在祁墨掌心中划开一道。

      用韩九玄的身体之时,他也只是读取过唐迟婴儿时期的记忆。这次用阮仙罗的身体施此术把握并不大,不过,他向来胆大,敢行常人不敢做之事,这点小冒险又算得了什么。

      祁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醒过来。

      韩九玄用手指沾了血,在自己的掌心和祁墨的掌心写下了繁复的咒文,然后将自己染血的掌心与他的掌心贴在一处,贴合之处随着功力的运转,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在两人血液融合的瞬间,神魂融合,记忆共享。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黑暗,眼前终于有了光,韩九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间熟悉的屋子,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个妇人,那妇人不久前才见过的。

      祁墨的母亲。

      这间屋子就是祁墨的家。

      看来神魂融合之后,他已经附身到了祁墨的身体中,共享了他的这段记忆。

      日升日落,花开花败,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每一天都过得风平浪静。直到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风平浪静。

      此人就是苏修羽。

      苏修羽是一名医修,与韩九玄、云长歌、慕清商曾并称为“名门四公子”,虽然盛名在外,不过他个人对名声并不在乎,一生只沉迷于医道。大概在十二年前,苏修羽离开了苏家,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遇到了发病的祁墨。

      说起祁墨的这个怪病,是祖上传下来的,村子里的男男女女皆患了这个怪病,如同一个诅咒一般,一代代传承下来,谁也没办法逃离。

      祁墨是在自家的田里发病的,这种病一旦发作起来,全身如同裹了一层寒冰,若不及时驱寒,便会因全身血液冻结而死。

      好在这个病发作的并不频繁,大多数人一个月才发作一次,有些人半年才发作一次。不过也有病入膏肓者,基本两三天就发一次病,几乎不能下地干活,全靠全家养着。

      祁墨距离上次发病已有三月,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病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米的他,以为自己就要活生生的冻死了。就在此时,一截青色的衣摆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风拂动着这截衣摆,如盈盈春水,晃着他的眼睛。

      恍惚中,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怕。”

      阳光投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上,泛着无边的暖意,他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热水里,无边暖意裹着他。

      祁墨从未觉得阳光这般温暖过,以前他病发之时,阳光落在身上,也是透着阴寒的。

      他在这股暖意之中,忍不住合起了双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屋内一灯如豆,暗黄色的光芒充斥着整间屋子,而灯下坐了一名青年,他身穿一件半旧的青色长衫,正捧着一卷书,在灯下细细的研读。

      祁墨挣扎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惊讶的看着灯下的青年,犹疑道:“你……”

      灯下的青年闻言转过头来,眉眼一弯,道:“你醒了。”

      他本就眉目如画,眉眼这样一弯,祁墨只觉得无边春光扑面而来。他从未见过这样清贵的公子,虽然他们的小村子与世隔绝,但偶尔也有旅人从此地经过,他们当中不乏相貌端正者,却从未有一人如他这般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柔和的清贵之气。

      既高贵,又温柔。

      “是你救了我?”

      青年微笑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苏修羽,是一名游医。”

      “我、我叫祁墨。”祁墨讷讷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看见衣服上的补丁,不由得自惭形秽了几分。

      祁母掀帘进来:“饭做好了,苏大夫。”看见床上的祁墨愣了一愣,“哟,可算是醒了。”

      原来祁母感念苏修羽的救命之恩,因此请他到家中小住一段时日。苏修羽对祁墨的病症十分感兴趣,便没有推辞。

      由于家中屋子实在太少,便委屈苏修羽和祁墨合住一间,好在苏修羽游历在外,什么样的地方都住过,倒也不介意。

      三人吃过饭,各自回了屋中。

      祁墨从床底下捞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几本书,坐在灯下翻开书页。

      苏修羽收拾好药箱,见他手捧着一卷破旧的书,那书似乎是被翻得太多次了,书页处已经有些烂了,泛着岁月的枯黄,而祁墨一点儿也不介意,认真的神情掩映在烛光里,读得津津有味。

      他见祁墨一身书生打扮,似乎明白了什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本书,递到了祁魔的面前:“这个送你。”

      祁墨讶然,目光落在书籍上。苏修羽这本书封面崭新,似乎还没有被人动过,他细细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字,发现是一本诗集,诗人的名字他没有听过。

      这座小村子与世隔绝了百年,他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苏修羽见他不接,温声道:“我是学医的,看的大多数都是医书,这本诗集放在我这里也浪费,不如你替我看看,有什么精彩之处,也可以讲给我听。”

      “谢谢苏大哥!”祁墨从苏修羽那里了解到,苏修羽比自己大些年岁,至于大多少,苏修羽没说,他的岁数放在凡人短暂的生涯里,只怕会吓坏祁墨。

      祁墨拿了那本诗集,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书页,认真看了起来。

      苏修羽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道:“祁墨,其实你身上的病我并没有治好。”

      祁墨毫不意外,甚至连一丝失望的表情都没有,

      “苏大哥,你不必耿耿于怀,这病是治不好的,我们心里都清楚。”

      苏修羽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眉头不由得轻皱了几分:“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蛊,这蛊随着血液世代相传,阴狠至极,想来下蛊之人定是恨透了这个村子的村民。”

      “长辈们倒是提及过此事,好像是因一桩误会而起。大约在数百年前,一名旅人从村子经过,被村民当做了人贩子给活活给打死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一名苗女的心上人。那苗女本事极大,眼见心上人惨死,对整座村庄都下了诅咒,从那之后,村民们就患了这种怪病,再也没办法离开这个村子。”

      苏修羽道:“你们之所以走不出这座村子,是因为她在村子的周围布下了一个大阵。”

      “阵?什么是阵?”祁墨好奇。

      苏修羽没有再说话。

      韩九玄倒是认同苏修羽的话,因为刚来到这座小村子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村子的周围还有一个巨大的法阵,这个法阵已有百年之久,虽然被破坏了,但是能看得出来,法阵威力极大,定是仙门中的一位大能修士布下的。从两人的对话中推测出,那名心上人被活活打死的苗女,定是仙门的某位前辈。

      她恨透了这群村民,却不能手刃他们,因为修仙之道劫难重重,杀戮越多,天劫越重,所以她才下了蛊,布了法阵,用这种方式让这群人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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