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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风,吹过红烈的山林,扬起落于地上的树叶。宛如孔雀尾羽的树叶在风中起舞,簌簌的声响从凤凰树上传出。凤凰树,因其花瓣纹路似凤凰尾羽而得名。据《异时录》记载:“孔雀者,修千载而为凤凰。”故而,凤凰树又名千载树。
      凤凰树多生长于雪河之源,月白山之巅。月白山其实并不是很高,十分好攀登,但几乎没人能到达月白山巅。因为,千载林外有一个远古仙人设下的法阵阻挡着入侵者的进入。因为法阵的阻挡,所以几乎没有人能闯入千载林。但就算是破了法阵,进入了千载林也未必可以拿得到千载凤凰羽。因为,每一棵千载树上都有数十条火蛇守护。火蛇属于剧毒之蛇,没人能在中了火蛇之毒之后活着。
      对于千载林的危险,韩铭时和锦云都是知道的,但韩铭时只是知道世人都知道的,而锦云却知道,最危险的并不是火蛇,而是零奴。零奴其人,木讷而迟缓,她的动作比之常人缓慢,有人猜测零奴不是人,而是木偶。零奴,曾经是人,只不过,在她为人之时,她就过于的木讷迟缓。不过,活了这么些年的她,只怕早已不是人了吧。
      锦云和韩铭时走在山道上,他们走的极为缓慢。不是他们不想走的快一些,只是,山道上刮着极大的风。阴冷而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碎石刮在他们的身上,极为的疼。风,在一瞬间变得强劲,锦云险险稳住自己的身体。风很大也很利,宛如刀刃一般将两人的衣衫割裂开,如此看来,再好的衣衫布料也无法抵抗它的威力。“阿云,手给我。”韩铭时说着,将手伸到了锦云面前。韩铭时他本身习武,在这罡风之中尚能得一息安稳,但锦云就不行了。他本就是一个翩翩玉公子,能在这猎猎罡风中稳住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极限。韩铭时此时这么做,已经是在考虑锦云的安危了。
      锦云看了他一瞬,便将手寄给了韩铭时。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把自己交付给韩铭时,他只有死路一条。虽然,韩铭时也无法在这危险之中保护住他。
      然而,在二人双手交叠在一起时,风在一瞬间停止了。同时,一阵雾气蔓延在阴暗的林间。雾色中,似乎有人缓缓而来。韩铭时将锦云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阿云?”来人缓缓开口,“汝便是是织女后人?”她的话说的很慢,很和缓。给人一种此人很温和的感觉,零奴确实很温和,但那是在没有被激怒的情况下。零奴一旦被激怒,便是血染山河。不过,至今日为止,都没有人或者神见过零奴被激怒。锦云曾听花姨说过,似乎,零奴被激怒过,但她记不清原因与结果了,因为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她知道,是零奴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晚辈便是锦云。零奴大人认得我外祖母?”锦云恭敬地低首问。“吾,见过。”她说。雾气散开,将零奴暴露在二人面前。一身玄黑的长袍,上面的图样是浅黑色的暗线绣成远古的异兽,锦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兽,只是隐约看见凤凰的尾羽,狐狸的面孔与狐狸的身躯。零奴的长相,很美,她的美,是人间月圆花好的夜色,是山寺四月芬芳未尽的桃花,是寒山之巅冰川万里的震撼。
      “零奴大人,识得阿云的外祖母?”韩铭时直视着零奴问。但没一会儿,他便把视线移开了。零奴看似温和木讷,但她身上有着很强势的威压,逼得他不得不移开视线。“吾,见过。”她缓缓地说。零奴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还有汝的母亲。”“母亲?她从未说过!”锦云震惊的说。“言说?为何?”零奴茫然的问。“大人,我母亲为何而来?”锦云急切的上前一步,紧张的问她。“这是汝所求?”零奴忽然问他。锦云愣了一瞬,他满面的不相信。他已经猜到了,母亲来此,一定是有所求,只是,他并不想知道母亲求的是什么,付出的又是什么代价。“这不是......”“阿云他只是想求一个心安罢了。”韩铭时说。“真龙天子?”零奴说。因为她念的很慢,便有一种不屑夹杂在其中。“汝可知,有所求,便有所出。”
      零奴的话一直是没有起伏的语调,和缓却又有压迫性。“零奴大人说,在下是真龙天子,我愿以自己的命数,来求得答案。”韩铭时说。锦云倏然抬头看着韩铭时,更加的不敢相信了。凡世之人,多的是为了权势金钱而丧心病狂之人,韩铭时却为了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龙气,与吾无用。”零奴淡淡地说,“吾要的,是魂气。”
      听到零奴说出魂气二字时,韩铭时忽的想起幼时听过的一个故事。传说,世有瑞兽,名曰月归,凤尾狐面狐身,通体洁白,唯四足为黑色,足上各缠绕一条透亮的青龙,身形如猫般大小,然力量巨大,凡人食之,可成仙人;仙人食之,修为大涨。传言,得月归者,可得天下。
      在远古时期,曾有月归兽出现。因为月归兽的效用,所以引得世间大乱。经过近百年的战争,月归兽身殒于众神之手,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月归兽。
      他曾听国师说过,月归兽已经湮灭了,不过,月归兽是可以复活的。至于为何到如今还没有人复活月归兽,原因不过是代价太大,实行起来太难。据说,要想复活月归兽,需以魂气哺之。难道零奴是在复活月归兽?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韩铭时就急忙把它掐灭了。他不敢深想,因为,月归兽出世必将引起世间大乱。“汝想到的,未必不对:汝担心,未必会出现。”零奴说,“吾既然敢复活天印,就一定能保护好她。”韩铭时一震,他不知自己是震惊于零奴语气的变化,还是震惊于她的话中的意思。天印,那世间唯一的神兽月归兽的名字。零奴当真取生人之魂气来复活月归兽!
      “您当真要取天下苍生之性命?”韩铭时顶着她的威压抬眼看着零奴问。他必须要问清,天下苍生,是他父亲的子民,亦是他的子民。他怎能容忍别人夺他子民的性命?“铭时?”锦云担忧的看着韩铭时唤他。零奴其人,虽是迟缓,但心中有的,还是会有的,比如愤怒。
      “她不愿,吾便不会。”零奴说。她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月归兽天印。听到零奴这般言说,韩铭时心下一松。“那您不复活她了吗?”锦云开口问,虽然锦云不知道零奴口中的她是谁,但他知道,心爱之人死亡,独留下的那个人会何其痛苦。他大概是知道母亲的所求,不外乎见父亲一面,所以说,母亲是自愿去死的吧。死去的人总归是好的,因为,他们就此解脱了,可活着的人呢?不过想来也是,想死而且敢死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吾会,但想要复活她,不只是以魂气哺之,而必须是生魂之主自愿献出的魂气。所以,吾会等,等她......”零奴顿了顿,或许是心中哽咽,也或许是她说了太多的话需要歇一歇。“等她愿意回来的那一天。”她缓了缓说。
      “零奴大人,但愿您的痴心,必会得到回音。”锦云真挚地说。“或许吧。”零奴说,“尔等来此,必然是有所求。”
      “尔等所求为何?此一次,可以不付代价。”零奴顿了顿才说。
      “我们来此,只是想求得千载凤凰羽。”锦云说。韩铭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锦云拦了下来。“我想知道的,早晚会明晓,还是先为韩公子的妹妹寻这些个东西吧。”锦云如是说。韩铭时不知该说些个什么,锦云他,面上冷漠,实则是一个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尔等既是来求千载凤凰羽。”零奴说,“那尔等可知何为千载凤凰羽。”
      “难道千载凤凰羽不是千载树的花么?”锦云诧异的问。世间之事,没有谁能完全的明白,也不会有谁是一无所知的,就算锦云是神之子,他也是有不知道的事情的。“非也。”零奴淡淡的说,“千载凤凰羽,是万年千载树的花。”
      千载树不只是对自身生活环境极其严苛,而且每过千年,千载树便会自己燃烧起来,燃烧十年,能够活下来的,便如涅槃而生的凤凰一般,生长的跟更加热烈。五千年的千载树已是极为难求,更别说是万年了。“不过,也不是没有的。”零奴说。
      锦云抬眼激动的看着她,却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了。因为,云雾又起,掩盖住了她的容颜。“你二人可往南走,会看见他的。”零奴说着,消失在二人眼中。风止烟消,零奴已消失在原地。她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给他们二人解惑,说完答案便消失在烟云中。
      二人复又向南行,终于是看见了雪河源头旁的一棵高大的树。红烈烈的树冠与暗沉沉的树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格外扎眼。当然,最为醒目的是树根上坐着着的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火红色的衣衫,暗红的丝线绣成凤的纹饰,墨发乖顺的搭在肩上,他的容貌十分美丽,美丽的耀眼而热烈。“尔等是何人?”他将左手懒懒的搭在屈起的左膝上,侧头看着他们慵懒的问。
      “我们,只是来求千载凤凰羽的过路人。”韩铭时笑着说。在旁人面前,他又便恢复了风流浪荡子的模样。“吾可以将千载凤凰羽赠与你们,但吾有一个条件。”他说,“便是吾,在一个地方待了千万年,也是会寂寞的,吾要你们为吾造一个宿体。材料么,就用吾的躯干的一部分吧。”“好。”锦云淡淡的应到。
      “此事宜早不宜晚,现在便做吧。”那人说。韩铭时当即取万年千载树的一支树枝递给锦云,锦云伸手接过,用术法将那只树枝幻化为一个木簪。当男子接过那只簪子时,一双美目都闪烁着务必透亮的光。“吾自千年前开了灵智,便就只见过零奴一个,只赏过千载树之景,能去大千世界看看,是吾的心愿。”他说,“你们既已帮了吾,吾便将这千载凤凰羽赠与你们二人。若是日后还有什么需要吾的,可用此物来寻我。”他说着,将千载凤凰羽与一枚凤凰翎羽一般的玉饰一同给了锦云。
      锦云与韩铭时看了对方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至此,雪河白山一行,倒也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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