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晚照》萦心霜华

63、第 63 章

　　《暗号》的导演温怀山对自己的电影有自己的坚持，之前拍过两部悬疑电影，业界评论不错，也拿了些奖，但得不到市场的认可，哪怕国际奖项加持，票房也没能让他收回成本。
　　连续的亏损，让他的第三部电影面临的困境：哪怕成本再小，也是需要投入的，而他自己的钱，已经都投在了前两部电影，想继续自己的电影梦想，就必须有投资。
　　但投资人不是慈善家，总得看收益。
　　于是有了乐映的做法，执导一部电视剧换电影的投资。
　　与电影相比，电视剧投资风险小，收益虽然比不上电影，但用电视剧赚的钱投资电影，至少对于乐映来说，一来投资风险小，二来无论电视剧还是电影，只有要一个作品能爆，那就是额外赚的。
　　对于温怀山而言，拍部电视剧虽然前前后后得浪费他一年的时间，但至少下一部电影的资金有了，而且，乐映也不是让他白白执导《暗号》的，导演的酬劳还是可观的，这笔钱说不定还可以用到第四部电影身上。更重要的是，乐映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度——除了男女主角，其他演员都是由他的团队亲自选定的。
　　另外，电视剧毕竟受众广，如果《暗号》能成功，对他的电影票房其实也是有帮助的。
　　所以，虽然有些勉强，但和乐映的合作也不是不可接受。
　　而他和他的团队，由于对拍戏一事十分执着、要求高，既然接受了《暗号》，那他们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将《暗号》拍好。
　　也正因如此，《暗号》作为民国时代的电视剧，而且在长度仅《大唐天下》一半的情况下，拍摄周期却是和《大唐天下》一样的半年。
　　这当中，温怀山预留了一个月的时候，准备用来好好打磨这两个不是自己挑选的男女主角。
　　一段顾明德出门前的戏，温怀山足足让赵振华来了十五次。
　　一开始，他也不说哪里不好，只是让赵振华不断地重来。
　　赵振华刚开始也摸不着头绪，但他这个人擅于思考，喜欢琢磨。拍完一遍，他就跑去看一遍回放，再细细琢磨什么地方可以再改改。
　　如此一遍一遍，到第十二遍的时候，温怀山终于和他讲戏了。
　　“顾明德他表面的身份是个纨绔，是个日本军官，虽然他背后还有其他身份，但这个身份是藏着的，而且必须藏得很好，所以哪怕是没有人的地方，他也不能放松，他必须表现出他纨绔的一面，以及他作为日本官军的一面。你其他地方都很好，就是差了一点点纨绔的味道，缺了一点点的轻挑。”
　　赵振华又试了两次，慢慢找到了感觉，终于在第十五次时，温怀山收货了。
　　入组第一天，整整一天，赵振华只拍完了这一场不到十分钟的戏。
　　因为他的呼吸道感染一直还没有好，温怀山在他完成那场戏后，就赶他回酒店休息：“本来以为你得来个二三十次才找得到感觉，所以给你准备了足够的时候，既然你提前完成了，那就当给你休假，赶快把身体养好，别耽误后面的拍摄。”
　　听了温怀山的话，赵振华心中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他真难想像那段戏拍二三十次是什么体验。
　　后来，小波告诉他，片场的工作人员说，李薇第一天的那场戏，足足拍了三十二次，最后实在太晚了，温导才勉强让她过了。
　　然后每天给李薇安排的戏只能从下午两点开始，因为她上午必须去上温导给她安排的特殊课程。
　　“什么特殊课程？”赵振华问。
　　“温导说苏曼凡出身世家，本是个大家闺秀，哪怕她后来成了进步青年，学医留洋成为医生，但大家闺秀的气质依然在她的骨子里，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透出大家闺秀的味道。”小波强调，“据说这是原话。”
　　赵振华隐隐明白温怀山的风格了。
　　回到酒店，吃过药，他又把剧本翻了出来，再仔细地分析顾明德的戏份，把温怀山今天强调的“味道”融入他的言行中。

　　夏云青的视频请求发过来时，他还伏在案上分析剧本。
　　“今天好些了吗？”夏云青第一句话就在关心他的身体。
　　“好多了，这两天没有发烧，就只剩下一点点咳嗽，刚刚也吃过药了。”赵振华看了一下她那边，夏云青应该是刚收工，还在回酒店的车上，“今天拍摄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夏云青在拍的是一部爱情轻喜剧，拍起来也轻松，整个拍摄周期原计划就八十天左右，不到三个月。算算时间，大概十一月底就能拍完。
　　“你呢？”她问。
　　“今天一天只拍了一场戏，足足NG了十四次，第十五次才完成。”
　　“这么夸张？是身体不舒服影响了？”
　　他摇头：“不是，温导之前拍的是独立电影，要求比较细腻。”
　　“这样也挺好的，对你提升演技有帮助，说不定拍完这个，就能有机会拍电影了。”夏云青安慰他，说着，她有些羡慕，“其实我也想能有时间慢慢地磨炼演技。”
　　只可惜，她的工作安排已经排到了明年下半年，连续几部电视剧、电影，没有一部拍摄周期超过四个月，最短的是江彤云工作室自己投资的一部爱情喜剧电影，就只拍两个月。
　　江彤云迫于对赌压力，需要的是能赚快钱的方式。
　　在这个问题上，赵振华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
　　夏云青和他提过，她与江彤云的合约签了十二年，连分成条件都是对江彤云更有利的，当时她唯一的条件是希望江彤云能帮她挡掉那些潜规则。
　　江彤云愿意捧她，很大程度是看在这份长合约的份上。
　　这样的合约其实是把双刃剑，虽然夏云青得到了更好的资源，但也失去了自由，也许等她羽翼丰满后，她还有资本和江彤云谈条件，但无论怎么谈，十二年的长约都不容易改变。
　　而如今，夏云青只能听江彤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