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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龌龊 ...

  •   润玉旭凤二人辞别佛祖,离了灵山,往中原而来。

      一路上两人都是默默无言,各有心事。

      到水镜上空,旭凤正要说话,润玉却并不道别,拉了他同入水镜。

      锦觅正同白鹭编花蓝玩耍,一见他们便笑着说,“你们回来得倒快。”

      润玉点头道:“斗姆元君闭关,因此并未见到。觅……锦觅,可否引我去拜祭下水神?”

      锦觅诧异,目视旭凤,见旭凤也不知何意,也不好多问和拒绝,便点了点头。

      水神冢前,润玉肃容整衣,郑重跪下,顿首在地行了大礼。

      锦觅在旁惊异道:“你这是做什么?”她父亲先水神,照理是臣,润玉是君,无论如何也没有君向臣行这样叩首礼节的道理。

      润玉朗声向水神灵位道:“弟子不孝,今日才知原来当年的无名师父就是您老人家,一直没有机会报答师父的教导之恩,心下感念愧怍,今后润玉将把锦觅视同亲妹一般,珍爱照顾,请师父放心。”

      锦觅震惊不已,爹爹生前半个字都不曾提起自己曾收过润玉为徒之事,至今辞世已经五百多年,润玉是怎么发现有这回事的。

      润玉礼毕起身,见她不信,便稍稍解释了一番。

      四千年前他初上天庭,荼姚不久就怀上了旭凤,对他不再重视,因此便也不肯为他延请师父。

      太微对润玉也毫不关怀,原本润玉便是他为了瓦解东南水系,夺取水神兵权,算计润玉母族时无意中得来的私生子,能让他出现在天宫给他名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是以他上天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处于稚弱无依的境地,荼姚将他只能困在璇玑宫中,不给任何应有的引导教授,任其自生自灭。

      过了许多年,突然有一个青衫男仙人半夜来他宫中,问他要不要学些本领。于是润玉便拜这仙人为师,幸得其每日夜里都来给他启蒙度气,教授各种水系术法,甚至教他看书识字做学问,更教他辨别善恶的君子之道。润玉一直请问师父真名,他却只说自己姓水,可称其水伯。

      青衫仙人教了他十年,最后还留了一只魇兽给他。因着忌惮被荼姚知道了连累这位仙人,润玉始终未曾向任何人吐露他有过师父这件事。

      那日他被天雷所击将死,元神离体,神智模糊间,见到了那位给了卿天一颗救命灵丹的上神,她自称是他的没名儿的师父的师父,虽然未束发未着冠履,他依旧还是能认出来那便是斗姆元君。

      天下人皆知斗姆元君只有三个徒弟,花神水神风神。由此看来,那唯一的男弟子水神便是他师父无疑了。

      “况且……”润玉停住了。

      “况且什么?”锦觅问道。

      “没什么。”润玉淡然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世人皆知水神洛霖是天下最强的水系大宗师,虽说未能承继师父斗姆元君的衣钵,开山立派,成为圣人,但据传其水系术法的造诣却已经直逼圣人境界,连太微都对他忌惮三分。青衫仙人当日言说他可出师的时候,曾郑而重之帝将无极化神水这一门顶阶水系术法传授给他,称“天下之水皆可用,水为万物之灵,无孔不入,善用水,则攻坚破锐所向披靡”。

      这些其实与证明那青衫仙人是水神并没有多大关联,并且再说下去便要牵扯到他如今的修为境界了。

      锦觅听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没想到兜兜转转,恩怨纠缠许多年,最后才发现原来两人竟早就是师兄妹……

      难怪父亲当年对润玉多番照顾,多次相助。

      送走了润玉,锦觅回转来,跟旭凤说起此事,感叹好久。

      旭凤心中有事,随便应了几句后道:“明日你去一趟,将卿天接回来。”

      锦觅不太情愿,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可休要再生事了,”旭凤不满地横了她一眼。

      昨日鎏英突然到访,双目红肿,一来便问怎么卿天竟会同润玉在一起,旭凤和锦觅未曾料到竟然被她知道这事,都尴尬至极,连连赔罪。鎏英最后没有崩住,痛哭失声诉说女儿被润玉害得只剩下两百多年的命了,夫妻俩吓得半死,连连追问,鎏英却说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夫妻俩最后反复承诺这两日会尽快送卿天回去。但鎏英走时却像是对他们两个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和信赖了。

      锦觅叹了一声,“送她回去,也不见得能将丢了的两百年再找回来,倒不如就由着她,遂了她的心愿好了。”

      “她什么心愿?跟你说了?怕是遂了你的心愿吧。”旭凤不以为然地说。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锦觅微微蹙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旭凤道:“没什么意思。”

      锦觅道:“卿天同我说了,她喜欢润玉。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冒失,未经她娘亲许可就将她带去天界。说实话,我是不信她娘亲说的什么润玉有意勾卿天动心的,我也不信润玉会有意害卿天。”

      旭凤默了默,终于还是没忍住,说道:“你带她去天界,便是做错了,若是我知道,断然不会同意。如今果然闯了祸,害得她少了三百年寿命,你还说什么信不信的,你是她亲娘吗?你不是!人家亲娘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你在这边乱拿主意做什么?兄长也真是的,若是我,一开始便知道这是我侄女辈的,我再喜欢都必定守礼自持,绝不越雷池一步。”

      锦觅辩解道:“我就只是觉得,其实他俩若是能在一起蛮好的。她娘亲是因为旧年的那些事,因此才怨恨润玉,但那些事也不能全怪润玉,我如今也常想起来,只觉那时候做事确实有失妥当。”

      旭凤笑了一声, “你意思不怪润玉要怪我了?”

      锦觅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

      锦觅:“那你现在知道了。”

      旭凤一口气压不下去,沉着脸。

      “我就是不知道。”

      “你故意找茬的,我不同你说了。”锦觅站起身,匆匆收拾着木桌上的剪子,枝条,旭凤笑道:“我哪有找茬,我们好好掰扯掰扯,从前那些事,到底怪哪一个?”

      “怪我!是我的错,千错万错,是我的错,都怪我。”

      锦觅知道接下来便要开始争论当日那一刀该是不该,为什么她不想着再问他一次,再给他一次机会,她说的那一句“从未”究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诸如此类,而后便是一连三日的夫妻冷战。

      无趣。她觉得乏了,明明说的只是卿天的事,怎么会扯到这些事上的。

      见她让步,旭凤也冷静了些,自忖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商量似地说道:“若是非要撮合他们俩,也不是不可以,总要等到先把卿天送回去,把卿天如今只剩下两百年的原因弄清楚再说。现在这样,任他们俩没名没分地呆在一处,万一被兄长把生米做成熟饭,怎么同鎏英交代?”

      锦觅不以为然,“润玉虽然性情有些偏执,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最爱惜女儿家的名誉,他与卿天都尚未谈婚论嫁,如何会与她有什么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你未免将他想得太放浪了些?”

      旭凤看她一眼,短促地笑了一声。

      见他神色古怪,锦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你说清楚,方才你笑什么?”锦觅不依不饶。

      旭凤忍不住道:“你说他坐怀不乱,彬彬有礼?莫非当年他对你半点不曾有染?”

      锦觅刷的一下脸色雪白,“方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旭凤不欲再说,“罢了罢了。不说了。”

      “龌龊。”锦觅道。

      “你说什么?”旭凤吃惊地瞪大眼。

      锦觅一字一句道:“我说你太龌龊。”

      活了几千年,由来便是亲友眼中的艳阳,同僚眼中的战神,即便是堕入魔界,也出尽了风头,连昔日的对手都要臣服拜倒,为他出生入死的旭凤,此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与“龌龊”两字扯上干系,更没有想到这两个字竟然出自身边爱妻之口。

      一时之间惊得呆若木鸡。

      锦觅红着眼眶,一肚子的郁结之气无法发泄,沉默半天才道:“这五百多年来,你是不是一直揣着这种心思看我和润玉?”

      旭凤回过神来,心里也生了怒气,脸上故作糊涂,“什么心思?”

      见她竖起了柳眉像是要发作的样子,想到她此刻肚子里还有孩子,不愿意再与她口角,只好闷闷的说道:“罢了,这些陈年旧事,我不会计较的。”

      “你不会计较?”锦觅气极反笑,“莫须有的事,你倒是很大方。你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么?”

      旭凤:“我怎么不是了?我不过只是多说了一两句而已,你便这般动气。原本我是以为没什么的,现在看来却未必了。“

      锦觅怒极,脱口道:“未必什么?你说清楚!每日捕风捉影疑神疑鬼的,你倒是说清楚未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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