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归来之后》武陵秋

3、第二章

　　第二章
　　孔昭至今都记得，那是疯狂的一年，六千多万粉丝和媒体掀起了长达半个月的骂战，她们用最笨的方式发帖删帖，熬夜占领贴吧、微博，抱着类似“圣战”的虔诚来抵制媒体对偶像的污蔑。直到，季卓年发声，气质干净的少年，眼里忍着泪，倔强地质问守在在华娱外面的粉丝：“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维护的是个什么东西……”

　　后来，又陆陆续续有人发声，明里暗里直指顾言舟不干净。粉丝的声音小了，不敢再骂，再后来，就是各种丑闻被实锤，华娱公关部宣布暂停顾言舟的一切对外活动，其实也约等于变相封杀。粉丝们伤透了心，又等不来偶像的解释，纷纷脱粉。

　　三年的盛况，真的应了那句千古名言“眼看着它起高楼，宴宾客，又眼看着它楼塌了。”

　　孔昭唏嘘万千，而他感慨的对象，这会儿却在公交车上正睡得香。亮堂堂地日光穿过车玻璃，晕开在他那张拥有过六千多万粉丝的俊脸上，白皙的皮肤散着淡淡的光，像极了一件稀世瓷器。

　　双层公交车慢悠悠地靠站，在师傅踩下刹车的前一秒钟，顾言舟睁开了眼。他有一双堪称漂亮的眼睛，狭长的眼线，眼睑较深，笑起来的时候有点温柔缱绻的味道，又因为瞳仁深邃，自带几分疏离，恰到好处地提升了整张脸的格调，不至于让人将他和普通的流量明星混为一谈

　　孔昭并不知道他是坐公交来，一直伸长脖子往出租车的方向望，左右等不到人，正焦急不已，眼神乱晃间瞥到人群中高出一大截的顾言舟，给吓了一跳，几步跑过去拉住他：“小舟？”

　　“孔哥，等久了吧？我们快些进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想到即将上演的撕逼大战，兴奋得两条腿都要抖起来了。以前光听蕴蕴吹牛逼了，自己空有一肚子的理论知识却苦于无用武之地，也不知道技能点生疏了没有？刚好拿黄建德那老色狼练练手，也为以后撕季卓年准备着。

　　孔昭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认出他来，赶紧拉着他往公司走，边走边不忘小声教训：“还说你脑子里装的不是水？满大街寻摸着看看，哪家艺人出门坐公交的？要让小网站的狗仔拍到了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昔年影帝穷得连车都打不起了吧？”

　　顾言舟一心沉浸在撕逼的脑洞里，根本顾上孔昭，敷衍着听着，反而惹出了孔昭更大的气性：“还有这身衣服，从哪儿弄来的？这不是电影节上季卓年那套吗？”

　　顾言舟这身衣服还真是季卓年同款，只不过人季大明星身上穿得是七位数的奢侈品，顾言舟嘛，也跟七有关，七百多块钱的某宝货。

　　说到季卓年，孔昭火气更大：“我早同你说过，他季卓年就是男人中的潘金莲，女人中的陈世美，人渣中的垃圾，垃圾中的腐烂物，腐烂物中的微生物。你还没吃够亏？”

　　顾言舟乖乖挨骂。不乖不行啊，以前他最烦蕴蕴，整天叨叨叨叨个没完。直到遇见孔昭，才念起蕴蕴的好来。跟蕴蕴比，这位简直是嘴炮界的祖宗，圈子里出了名的嘴贱护短。

　　顾言舟大步流星地跟在孔昭后面，听着他用博大精深的语言艺术把卓年十八代直系亲属问候了个遍，到最后，实在骂无可骂，才将炮火转向黄建德：“妈个蛋，个老东西，四年了，还不死心，还在打你主意，也不怕他那又软又细的老金针菇漏气了。季卓年个婊/子，自己卖屁股不算，居然有脸给你和现金主牵线，脸呢？糊屁股蛋上了？”

　　顾言舟噗呲乐出声来。不行了，孔哥太逗了，等蕴蕴回来了，一定要让两人认识，就是不知道孔哥爱不爱吃火锅，资料上也没个标注，真是愁死了。

　　“笑个卵/蛋！你他妈到底怎么想的？三个月前不还说熬两年就过去了，怎么又改主意了？”对着顾言舟孔昭是真没脾气，今天这事随便换了哪个小明星他都能脸上笑嘻嘻地将人扔到黄建德的床上去。

　　可这是顾言舟啊！他从来都拿顾言舟没办法：“现在老东西亲自过来了，杵在陆总办公室不走，点名道姓要你。小舟，给哥哥透个准信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黄建德在楼上等，这小祖宗在屋里睡着觉，只有他搞不清状况，又不敢耽搁，只得边联系小舟边四处打探，好话说了一箩筐，才从陆总秘书那边掏出点消息来，大致是说小舟拿了人角色，老色鬼昨晚药都吃了，上蹿下跳地在酒店号了半晚上，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等到。

　　顾言舟火急火燎地往里头赶，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孔昭前头：“你是说嘉华娱乐那部戏？我拿了。”

　　“你拿了？”孔昭不自觉停了下来，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一看是顾言舟，又都不屑地扭过了头。

　　顾言舟脚下不停，无所谓地道“拿了。”

　　“小舟？”孔昭的声音发苦，好几次试图说些什么，都艰难地发不出声。顾言舟根本看不懂孔昭的复杂心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打脸和装逼，一听黄建德还在楼上，哪里还有多余的话，只不断地催促着孔昭快走。

　　说来也巧，公司里向来拥挤的电梯居然刚好在他们赶到的时候下来了。孔昭都没来得及拦，顾言舟径直走了进去，眼明手快地按亮了23楼的键。

　　其实，要是孔昭的动态视力再好那么一点点，就会发现，23楼按键亮起来的速度比顾言舟按下去的速度快了那么零点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