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下的小白杨》陈陈Chan

9、夜声

　　秋始的风，带下窗前枝头第一片落叶，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相继零落。林荫手上还握着已经看完的家书，倚在窗台，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一片败叶。它们很机灵，像是插上了羽翼，任凭林荫抓，调皮的从指尖缝中溜走...

　　周芷看着林荫把大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外，从后面突然偷袭，林荫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双手为了保持平衡拼命摆动...

　　平复过来的林荫对着周芷大吼:你发什么神经，掉下去了怎么办！

　　周芷嬉皮反怼道:这里是一楼，你想轻生也死不了，大不了吃点子烂泥呗。

　　林荫数了下手中的书信，信封银票都还在，信纸没了，室内找了一遍，被发现时，那一页纸早已被污泥浸透。周芷知道那书信对林荫的重要，也知道就是那封信，让她黯然许久。

　　周芷打趣吟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呀。

　　周芷这样一说，林荫当真是气笑不成声。周芷拉起她的手:和我一起去跳一曲舞吧。

　　林荫推却道:啊...我不会...林荫年前，因为父亲的要求，需要外出参加宴会，曾学过一段时间社交舞。后来，因为大姐想去才逃过...

　　在周芷的带领下，林荫生硬的挪动着。看着僵硬的林荫，周芷拍了下林荫的屁股，纠正道:放松点，僵的很板凳似的...接下来，林荫受到了周芷的专业里教导。

　　周芷悠哉道:你知道跳舞的至高境界是什么吗？

　　林荫一脸懵逼:......(...`)

　　周芷感觉说了，林荫也不明白:算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陆小曼为什么是上海第一名媛吗？

　　林荫皱着眉头，疑惑道:知书达理？画作的好，有才华？

　　周芷一副欲哭恨铁不成泪的表情。周芷便也不卖关子继续说着:你可知道，陆小曼的舞技堪称上海名媛第一，上次在大千世界你也看到了，她只要出现在舞池，旁边的脂粉都暗淡...不然，胡适之怎会说，她是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

　　林荫惊叹道:周芷，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周芷故弄玄虚，支支吾吾...林荫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追问。

　　顶不住纠缠，周芷悄咪咪的说:这都是我从我哥那儿知道的，前一段时间，我哥硬是要我爸妈去给他说媒，当时也不知道他哪儿根筋抽风了，我爸拿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挥去。也不知道谁给他撞得胆，敢和我爸说这些，他想成亲和谁不好，要和结过两次婚的陆小曼...

　　林荫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在舞池里身形曼妙，举止仪态雅媚的女人，还有眉间的愁容...

　　察觉到林荫没听她继续吐槽，周芷放在林荫腰间的手用力一掐，林荫从回忆中恍然。

　　周芷继续嘈道:别说我父母不同意了，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她进我家门的，想到如果每天在家看见她的作态，日子就过不下去。

　　许是周芷对陆小曼有很大见解，林荫也不会讨没趣，往枪口上撞。

　　在“良师”的带领下，林荫也循序渐进的，慢慢看着像是舞步了。学到这也不容易，估计腰都被周芷掐青了。

　　看着林荫的进步，周芷打趣道:嗯，不错不错，这样下去，实训结束了，你就可以在迎新宴上邀周贇跳舞了。语罢还沉重拍了拍林荫的肩。

　　许是被戳中心事，又不愿承认，林荫急忙堵道: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动作，语气，脸色出卖了一切...

　　第一次看到她脸红，周芷眼神贼兮兮的看着她:不承认，训练的时候，你欲语还休的眼神。哎！没想到你怎么闷骚，啧啧啧...

　　门外的脚步声，止住周芷的多舌。室友们吃完晚饭都纷纷回到寝室，林荫捂住周芷的嘴巴，威胁道: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留声机不知何时被关掉。夜，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静的只剩下风声，残叶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