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冤大头》夜语琳琅

19、深藏不露

　　李思忒飞快的跑到约定地点，孙明瑷正站在咖啡屋外的树荫下，手握一支散着金色光芒的铁棒，一动不动。

　　铁棒散发的光芒如一个金钟罩，将她笼住，阻挡了天空中，以东西南北四方，向孙明瑷击去的金光。

　　这是什么情况？

　　李思忒用力眨了眨眼，预喊孙明瑷的名字，却被她先行发现，目光转来时，脸色阴沉而狠戾，下一秒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手中的铁棒腾空而起，刺向他身后，拂面而来的劲风，如刀刮面，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李思忒回头看去，一个黑影正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远，一路直冲而出，穿过所有在路上行走的同学，或擦肩，或透身，动作极大，毫无避让。

　　最离奇的是，所有与黑影接触的同学，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变化，依旧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宿舍的事解决了？”孙明瑷冷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虑。

　　李思忒道：“不是。我看到金光，有点奇怪，怕你出事。”

　　孙明瑷原本锁定在黑影与铁棒上的视线陡然一顿，旋即转到李思忒脸上，向后退了一步，诧异地打量着他，道：“你看得到金光？”

　　“对啊。好多金光。你在做什么？还有你手里的铁棒很神奇，那是什么呀……”李思忒点着头，发出一连串的问题，但还未说完，便被孙明瑷挥手打断。

　　“想不到。”孙明瑷语气惊喜，看着李思忒眼神如见奇宝。

　　“的确想不到。李思忒，是麒麟和我低估你了。”一个女声音由远及近，像极了校长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果真是校长。

　　校长性别女，三十岁左右，是全国名校中，最年轻美丽的校长。

　　此时，她身材高挑，貌美如花，一身黑色职场套装，更显得优雅知性。

　　什么不是普通的学生？李思忒听得一头雾水，刚要礼貌的打招呼，忽听身旁“锵”的一声。

　　孙明瑷将铁棒猛戳地面，横眉冷对校长：“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教得好学生？”

　　“教学生？”校长的嘴角勾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嘲笑道：“你以为学校是慈善机构？”

　　说完，白皙的手轻轻一抬，数道金色光芒便豁然冲向李思忒和孙明瑷，如毒蛇穷追不舍，略过之处尽被炽焰焚毁，腾腾热气又化作无数透明的利剑，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攻去，触之必死无疑。

　　“这到底是什么？校长是妖精？我穿越到玄幻世界了……”李思忒紧紧抓着孙明瑷的手，在风中凌乱，不断高声询问，殊不知影响了孙明瑷听辩与抵挡的效率，
　　被校长抓住机会，金光化为长鞭，狠狠的抽向孙明瑷左臂。

　　孙明瑷吃痛，猛地松手，大呵：“扔掉你的手机。”

　　李思忒顺势滚落在地，擦伤了额头，手脚一阵剧痛，
　　但不敢丝毫怠慢，立刻套出口袋中的不停震动的手机，惊觉伤到孙明瑷左臂的光芒竟是从这个手机中飞出。

　　他惊恐地砸烂手机，待毁掉sim卡后，屏幕才时明时暗闪烁，再没有形成金线。

　　他愣愣的盯着sim卡，脑中忽然闪过一念，蓦地仰头，环视周围，仔细观察使用手机的学生，竟然是从同学们随身携带的手机上窜出的，但是有少数学生的手机却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学校的手机卡有问题！”李思忒大喊。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会有这样强的力量。的确，天地间，但凡人中龙凤，都有强于普通人的力量。可你用这些凡人的元气助自己修行，是大忌，也违纪。”孙明瑷手臂流血，但眉心无皱，毫无畏惧，拿出自己的手机，点破屏幕，冷笑道：“天寿。若是我把这个手机卡作为证据，到时你就难堪了。”

　　李思忒又懵了，左顾右盼地问：“谁是天寿？不是校长搞的鬼？”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校长声色俱厉，周身狂风乍起，
　　再次发动攻击，迅猛无比。

　　李思忒被孙明瑷提溜着衣领，在空中四处翻飞、纵跃，看不清眼前事物，辨不了东南西北，风声咧咧，金光闪闪，烈焰、浓烟、焦糊此起彼伏。

　　他这会儿总算是看出来，孙明瑷深藏不露，就像玄幻世界里的角色，非人力能够比拟。

　　几番躲闪，孙明瑷和李思忒来到医学院的实验楼后藏匿。

　　校长正在实验楼的另外一侧寻找。

　　天空中的金色网络如同暴走，化作一道道闪电围绕着实验楼纵横交错，每划过一个角落，都带着阵阵“噼啪”燃爆的声响，升起滚滚浓烟。

　　在实验楼内上课或行走的普通同学，不知何故，接连晕倒，对应的手机也突然炸毁。

　　整个实验楼陷入高度警戒状态。

　　所有老师都在慌张的指挥同学快速撤离，并拨打了119火警电话。

　　李思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也发现同学们看不到他与孙明瑷的行动，不禁心慌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明瑷眉心一皱，疑惑地看着李思忒：“你只能看到，但不懂原理？”

　　李思忒更加糊涂，反问：“什么原理？我应该懂吗？”

　　孙明瑷道：“你爸妈是谁？”

　　“我是孤儿。爷爷抚养我长大。”李思忒不理解这样关键的时刻，问父母有何意义，但还是回答。

　　孙明瑷忖道：“一直住在凡间，没去过其他地方？”

　　“除了凡间，我还能去哪？”李思忒无语。

　　孙明瑷表情略显复杂，但眼神中透着一种了然之色，道：“我知道了。现在的情况，通俗地讲，就是校长利用学校发给我们的校园电话卡，手机优秀学生体内的能量，搞事情。”

　　“难怪警察的手机没异常。而部分没有晕倒的同学，应该是没有用学校的电话卡。”

　　“电话卡应该都是发给学分考前的优秀学生。” 孙明瑷点了点头，边说边将目光探出，却发现校长的踪迹突然消失！

　　李思忒不解道：“那你的手机咋没事？你不也是很优秀的学生吗？”

　　“以后解释。”孙明瑷话音刚落，忽觉地面异常地动了一下，接着便是校长诡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以为我找不到你们吗？！”

　　“你……”孙明瑷刚想说什么，只听李思忒惊呼一声。

　　“如果手机卡收集，那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存储这种能量，破坏……”李思忒只来得及说这句话，手脚便被困住，整个人淹没在金色的光影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继续感知，心念刚动，就看到金色的牢笼突然无限扩大。

　　校长如立体投影，缓缓出现在李思忒面前，带着一贯的睿智优雅。

　　校长坐在椅子上，颐指气使的俯视着他道：“做个普通学生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去挑拨是非，没事找事？”

　　李思忒没心思听校长的教育，更惊讶于她现下的状态是如何显现。

　　“回答我的问题。”校长的语气冷硬，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击，提醒着李思忒注意此时的环境。

　　李思忒被拉回思绪，望着周遭明亮的金色，沉吟几秒，笑道：“原来是你与齐霖老师同流合污，怪不得我这么倒霉。”

　　校长睥睨道：“是又如何？”

　　李思忒苦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我还想问你，你想如何。”

　　校长目露寒光，道：“我本想小惩大戒的放过你。怎料你不知好歹，怂恿孙明瑷、马究诘继续追查与举报。看来，你是活腻了。不想做人了，是吗？”

　　“这年头干坏事儿的都这么理直气壮。”李思忒懒得回应，兀自嘀咕着。

　　校长微微撇嘴，眼神仿佛要将李思忒来个对穿，语气带着不屑与责备：“我说的不对吗？齐霖老师幸幸苦苦教你们读书，给你们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多拿点助学金有错吗？你知不知道老师有多幸苦？”

　　李思忒越听越觉得可笑，质问道：“这就是你们违反校规与法律的借口？”

　　“法律？”校长冷笑：“你说说，你们这些学生，哪个不是在家，父母的话就是法律，在学校，老师的话就是法律。你敢说你们没这个潜在意识吗？如果你们父母哪天犯了法，你会不会去揭发举报？”

　　“教育局领导的脑子进水了吧？还是也收你贿赂了？他们怎么会让你这种三观歪曲的来做一校之长？”李思忒难以置信，几次张口闭口，才顺利说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这样违反了学生的自我意志？”校长慢悠悠地打量着李思忒，似乎可以从李思忒身上看到很多的故事：“你没有什么背景，你觉得没有了学历，你在社会上还有立足的可能，改变你和你爷爷生活的方法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会给你，甚至你爷爷带来多大的不良影响？”

　　“关我爷爷什么事？你要干什么？”李思忒警惕盯着校长，心中预感不祥。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很气愤？你虽然身在校园，尚未步入社会，但也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要时要像不公正以及掌权者低头！”校长得意的挑挑眉，悠然道：“你如果执意要伸张所谓的正义，大可继续，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同学，都要被开除，也包括那些领了奖学金的学生。”

　　李思忒想大骂校长卑鄙无耻，但最终梗在喉头。

　　孤身一人时，往往无牵无挂，可以专注地一往无悔，可一旦将个体变成共同体，便更多的是投鼠忌器。

　　他想到爷爷，想到那些无辜的同学，心中五味陈杂。

　　难道就这样妥协？

　　怎能甘心。

　　“别听她的。”孙明瑷的声音突然传来：“天寿，你未免太过自信。真以为我怕你吗？瞧瞧你说的这些，怪不得一辈子都没提升。思想觉悟真是腐朽至极。”

　　校长脸色一变，起身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孙明瑷的踪迹。

　　李思忒倒有些惊喜，虽不知孙明瑷的处境，但能听到如此说，料想是破除了禁锢，胜券在握。

　　果然，几秒后，“嘭”的一声巨响，让整个金色网络交织的空间颤动不已。

　　校长的表情开始变得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罢。我会将你偷走学生创造力的罪行呈秉。日后，你就好好享受牢狱之灾吧。”孙明瑷的声音再次传来。

　　金色的网络越发脆弱，不断有细小的碎片剥落。

　　校长神态更为慌张，手足无措的谩骂反驳。

　　李思忒则听的云山雾绕，琢磨着创造力如何偷走。

　　然没等他思考，整个空间突然破碎，金色的光点如耀眼的海洋，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李思忒再次经历了一次极短的天旋地转后，站在了学校大门外的泰山石旁，身边是孙明瑷，对面是瘫坐在地的校长。

　　“我还奇怪《八斗典书》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没想到竟然与这块泰山石连在一起。它就是你们两百年间，用于储存学生创造力的东西？你太不要脸了吧。”孙明瑷在泰山石旁踱步，用铁棒敲了敲石头，发出铛铛的声响，回头对校长眨眨眼，笑道：“你说，我要是毁了它，会怎么样？”

　　孙明瑷的话在李思忒的心中激起千层浪花。

　　他望向泰山石的顶端，果真金光直冲霄云霄，仔细观察，其中仿佛有一张张久远的或笑，或恼，或哭的面孔，交织出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他莫名生出些许悲悯。学校本应是个教书育人、探求知识、创造未来之地，但有多少学子将学习当作乐趣？又有多少学子日夜的努力不是为了将来的求职？若只是为了一份寻常的工作，当然不需要创造力。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能把人的创造力从身上剥夺？

　　“你敢！学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创造力，只有高分才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校长的呵斥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其飞身而起，手中金光交织成一柄利剑，向孙明瑷冲去。

　　孙明瑷抛出铁棒，凌厉回击。

　　这一次，仅十几个回合，校长便伤不承重，败下阵来，痛心疾首的看着孙明瑷用铁棒敲碎泰山石，看着无数金色的光芒自石中迸射，失控一般四窜，如雨水洒落校园。

　　顷刻间，所有昏迷的学生全部清醒；所有恐惧与阴霾尽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