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的冤大头》夜语琳琅

15、神秘来信

　　李思忒选择偷的是齐霖老师办公室的钥匙。

　　经过连日观察，他发现所有的项目合同与财务原始凭证都在齐霖老师的办公室内，要想看到资料，必须潜入。

　　钥匙一直放在财务办公室的抽屉里。

　　财务人员下午四点就会离开，办公室钥匙则会保管在保卫科。

　　保卫科只有两位工作人员，并且每天中午都会开小差，要么喝酒酣睡，要么出去玩耍。

　　李思忒找准时机，转进保卫科，拿走钥匙，在四点财务办公室下班时，再借机上厕所，顺利将齐霖老师办公室的钥匙拿到，一套行动可谓行云流水，毫不胆怯。

　　不过智勇爆发太快，以至于完成后的有些心虚脱力，走回文案部时多次顺拐，被同时好一番调笑。

　　他一面强颜欢笑的应承着，一面自我安慰，只当是换自己清白。

　　一切是非真假，就在今晚揭晓。

　　夜八点四十五分，天地光影斑驳，暖风稍强，吹进打开的窗户，掠的纸张哗啦啦作响，在安静的室内分外刺耳，也在李思忒紧绷的神经与心弦上重重一勾。

　　待确定公司员工全部离去，李思忒才偷偷进入齐霖老师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堆项目报告，利用手机的亮光，俏俏阅读报告上的内容，将重点全都记下，并拍照，看完一本放回一本，尽量不改变原来的角度与痕迹。

　　可在即将看完之际，他突然听到走廊内传来了脚步声，心中一惊，立刻将掩住手机的光亮，小心翼翼的将报告放回柜子，轻轻关上抽屉。

　　他死死地盯着门外，侧耳细听，辨出脚步声由远而近，应是两人，但又有些奇怪，因着没有看到他们开启任何灯光。

　　脚步声并不大，但每一下都重重的踏在他的心里，回荡在空旷的楼层，尤为诡秘而阴森。

　　什么人回公司不用灯照明？小偷？他心乱如麻，手脚冷汗直冒，反复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

　　分秒数过，李思忒听到了他们开门的声音，确定至少现在有逃脱的时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屏气窥探到走廊的情况。

　　他借着月光，正巧看到有两个人影，打开财务室的门，悄悄地走进，从姿态看，像一男一女，且并不光明正大。

　　不会真是小偷吧？李思忒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又心中惊喜，毕竟若真是小偷，就可以掩盖自己今晚所为。

　　他打定主意，猫着腰，悄悄溜出齐霖老师的办公室，一步一步朝着保卫科走去，路过财务办公室时，碰巧瞥见了室内的一幕，只见那两人正在开着电脑，不知在查看什么。

　　因为背着光，无法看清面容，但已能确定绝非正当行径。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偷电脑的人还会开电脑检查一下里面有啥？

　　李思忒彻底离开走廊后，才稍稍放松，加快步伐，来到保卫处，本想着以什么隐蔽的手法骗过安保大叔，成功交还钥匙，却见对方正趴在桌上睡的口水直流。

　　他大喜天公作美，随即快速溜进保卫处，把钥匙放回原处，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安保大叔摇醒，故作惊恐的说发现有两个人贼似的潜入财务室，引着害怕不敢久留，特来告知。

　　保卫大叔睡意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抓起李思忒刚刚放好的钥匙，朝财务办公室飞快奔去。

　　李思忒没有离开，而是紧随其后，为看看那两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也想利用证人之机，看看财务电脑中是否有什么有利的线索，顺便归还钥匙。

　　李思忒与安保大叔前后赶到通往财务室的走廊。

　　这时，财务办公室忽然闪现一金一银两道两光，接着就是咔嚓两声。

　　保卫大叔脸色一白，紧握着电棍，冲向财务室，却在准备进门时，砰的一声，撞在了门上。

　　门是锁着的，竟然没有被撬？

　　安保大叔与李思忒皆难以置信的弯腰盯着把手与锁孔，面面相觑几秒，不约而同的汗毛倒立。

　　李思忒最为惊惧，因他明明看到那两人有开门的动作；而他在离开财务室时，为防万一，明明锁了门，其他人不撬锁怎能进去？

　　他语调有些颤抖，小声道：“是不是有两副钥匙？”

　　安保大叔咽了咽口水，抹了把额头的汗，摆摆手，示意他退后，自己则用钥匙开门。

　　门开后，随着灯光亮起，二人再次傻眼，只见室内空无一人，一切都安好无恙。

　　安保大叔环顾四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每个抽屉与电脑。

　　李思忒则趁机将钥匙放回原位，装模作样的帮忙查看。

　　结果不看则已，一看成箴。

　　他豁然发现，近身的桌角下有一支笔，通体涂烙纯银，闪闪发亮，各方显示玫瑰色哥特式窗户，优雅高贵，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他认得这支笔。

　　这是一支钢笔。在高中的国际奥数比赛上，他见马究诘用过，并且得知此笔名叫包豪斯凯兰哥西卡，由瑞士著名的书写工具制造公司制造，价值几千美元。

　　这绝不是谁都能买得起、买得到的笔，遗落在此地，意味着什么？

　　那两个人中有马究诘吗？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进财务室干什么？

　　李思忒疑窦丛生，鬼使神差地将钢笔偷偷藏了起来。

　　安保大叔检查一圈，拧眉看向李思忒，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思忒坚定道：“怎么可能。你刚才不也看到两道光了吗？他们一定是从窗户逃走了，只是……”说着，朝窗户看了一眼，声音却在看到锁扣后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从里面锁住？不可能。”

　　安保大叔有些无语，道：“你该不是发烧出幻觉了吧？”

　　“真没有。那两道光……”李思忒抓耳挠腮，又摸摸额头，明明没发烧。

　　“说不定是外面的车或者其他的灯光映出的，大惊小怪。”安保大叔有些不耐，推推他肩膀，示意其尽快离开。

　　“不是……”李思忒一步三回头的走向门口，还想解释点什么，却根本不被相信，且被提醒不要乱说。

　　保密，他当然乐意。

　　但那两个人影绝对真实，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他回到学校宿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测视力，量体温，掐大腿全做一遍，越是证明自己感官、神智清醒，越是觉得在公司所见匪夷所思。

　　一连三天，他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琢磨那两个人影凭空消失的可行性方案，以及分析拍下的项目与资产报告内容，果然发现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拼凑出了一个像样的证据链，但充分与否尚无把握。

　　另外，在没人时，他时常拿出捡到的钢笔端详，并找到一支全新同款对比，看得出手中的这支已使用过一段时间，并不像假货，且总会联想到马究诘，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怀疑，连同孙明瑷一起。

　　难道孙明瑷也发现齐星公司有问题？其实他们是警方的卧底？

　　李思忒为解决顾虑，决定给马究诘打个电话，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

　　怎料，号码还未播出，便先接到了对方的来电，内容是陪朋友来这边玩，顺便看看他，一起吃个饭。

　　李思忒赶到约定地点时，也看到了孙明瑷，见她投来的目光不似此前的冰冷，心稍感慰藉，笑着打了招呼，与马究诘闲谈起来。

　　对于马究诘的模样，他仅存着高二比赛时的印象，当时只觉得戴眼镜，戴豪表，斯斯文文，清清瘦瘦，算个有钱帅哥，如今再见，脑子里不由得蹦出一句话：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

　　至于实力，他对马究诘同样赞赏，高智商，抗压强，小有名气的极客，处事冷静果断，被领域内的人士称有望成为数学界的莫扎特。

　　他边聊边将目光绕着对座的二人打转，怎么看都与那晚的两个人影有点相似，脑中不禁开始思考：马究诘的学校在另一个城市，当下又没有放假，能随便玩吗？怎么会这么巧，我要找他的时候，他就立马出现？

　　当然，他发现了一个不太好的情况，那就是孙明瑷与马究诘关系亲近，不拘小节，一个眼神，一个笑意，都透着十足的信任与默契，像情侣，像知己。

　　他暗自叹气，随便点了两样饭菜，便意兴阑珊的说着，只觉得同桌而语，却两番心事，掳获芳心的希望更加渺茫。

　　马究诘聊了几句自己学校的人事，便话锋一转，笑道：“想不到你和明瑷不但同班，还在同一个公司兼职，缘分啊。”

　　“……还行。你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李思忒瞄了眼沉吟不语的孙明瑷，略显尴尬的笑着转移话题。

　　“五天前。后天离开。”马究诘喝了口冰饮，目不斜视的盯着李思忒。

　　“作案时间充足。”这是李思忒听到后，心里的第一想法，但嘴上道：“觉得这边怎么样。我觉得附近的商业街，到了晚上挺热闹，去过吗？”

　　孙明瑷微垂的眸子动了动，视线斜斜的落在李思忒的脸上，眼神微闪，忽明忽暗。

　　马究诘点头道：“明瑷带我去过。还可以。我更喜欢另一条小吃街。不过，在那里丢了东西，找了两天还是没找到，可惜。”

　　李思忒眼睛一亮，追问：“什么？”

　　“一支钢笔。”马究诘坦率的说罢，紧接着就笑道：“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见过？”

　　李思忒一愣，心里答是，可展示的动作却是摇头否认。

　　他愈加相信，那晚的两个人影是眼前两人的可能性很大，但不敢轻易说出实情，因他总觉得这次吃饭，是他们的试探。

　　他不禁忐忑，回忆着那晚的情景，开始自问自答：难道是我偷窃钥匙，潜入齐霖老师办公室被发现了？不应该啊。他们试探我干什么？怕我揭发？不会吧……如果真是他们，密室逃脱玩的也太溜了……

　　他思来想去，决定暂时不将钢笔拿出，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对付这顿诡异的饭局。

　　待到盘中餐吃完，他都没有再多说什么，马究诘也只聊了点数学相关的专业知识，孙明瑷则一直少言寡语，边吃边听，气氛微妙而尴尬。

　　各奔东西后，李思忒长舒口气，盯着一脑袋的问号，坐地铁、巴士赶到城郊，对公司承接的工程设计一一实地考察，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虚假。

　　他将所有的对比图全部拍下，作为证据，几处走走停停，费了三个小时，天色渐晚时才回到路边等巴士。

　　正见一辆黄色巴士缓缓停靠，预上车之际，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封短信，发件人不详。

　　什么人这么神秘？

　　他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道：“同学，我知道你正在调查齐霖老师的公司。我之前也在那里打过工，看到过一些事情，很危险，也很害怕，希望你也别再继续了。”

　　李思忒手指一抖，顿觉背脊发凉，匆匆上了车。

　　郊区的巴士乘客不多。

　　他选了处靠后的安静位置坐下，紧紧的握着手机，反复默念短信内容，心神不宁。

　　是谁发的？真的被发现了吗？是马究诘、孙明瑷的提醒？还是齐霖老师的变相威胁？又或是句句真实？

　　他犹豫片刻，决定回复，事已至此，不论如何，都要争取套出更多信息。

　　数条短信往来，李思忒感觉对方极有可能是第三种情况，内心有些激动，半虚半掩的透露了自己的发现与想法，表示希望对方给予更多证据支持，绝不会将其暴露。

　　对方在沉寂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同意，并提出见面商谈，时间地点是晚九点，齐星公司设计部内。

　　对于李思忒提出的规避危险，另择地点，对方的解释是，有很多资料都存在齐星公司内，只能潜入取证。

　　李思忒虽有余悸，但只能认同，将此次会面当作一场隐秘惊心的冒险。

　　然而，他仍是年轻，不谙世事多变，不懂莫测人心，不知这一去，便从此人生路转，再无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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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不要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