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药研藤四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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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座本丸除了两位审神者各自的初始刀以外，第三振显形的刀剑，药研藤四郎在这里的资历，绝对算得上是元老级别。
他陪伴两位审神者大人度过了本丸建立之初最为艰难与辛苦的那段日子。
作为新人审神者，来到这座全新的本丸，一切都需要两位年轻的审神者和身边最初显现的刀剑共同努力建设。但是本丸的建设，需要召唤新的刀剑，还需要完成出阵、远征等大大小小的任务。
然而在最初的时候，资源总会是个问题。完成每天的日课获得的资源总归是有限的，有时候出阵得到的资源可能还不够帮助受伤的刀剑完成手入，开始建设的那段日子本丸的刀剑并不多，所以能派去远征的队伍也很少。
万事开头难。无论是身为人类的两位审神者大人，还是本丸里最初的三位付丧神，都懂得这个道理。药研藤四郎隶属于粟田口刀派，粟田口刀派的付丧神人数很多，除却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和属于小叔叔辈分的鸣狐，其他都是短刀，以及两把胁差。
他们都是药研的家人。
在灵力的滋润下从沉睡中苏醒的付丧神，第一次获得了人类的肉身。他们不再是冷冰冰的死物。有手有脚，可以像人类那样活动；能听能看，可以像人类那样感受；有了思想，也学会了像人类那样去思考，追忆过去身为刀剑时经历的漫长岁月；有了感情，也开始明白自己在历史上有哪些刀和自己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药研不仅是本丸显形的第三把刀，也是第一个来到这座本丸的粟田口家的成员。在最初的那段日子，说来有些奇怪，无论是日课的锻刀还是出阵，来到本丸的新刀剑中完全见不到除了药研以外的粟田口刀派的刀剑。
几次看着有些冷清的本丸，药研也会思念粟田口刀派的其他兄弟，思念曾经一起共事的同僚。但他也知道，本丸建立之初，一切都是白手起家，资源是非常珍贵的。
给刀剑手入修复需要资源，搓刀装需要资源，锻刀也需要资源。
于是他把“想要见到兄弟们”、这样自觉得任性的想法掩藏了起来。他成为那个时候开拓战场的主要战斗力之一，也是协助二位审神者工作的得力助手，同时也和山姥切国广和陆奥守吉行，以及其他先后在本丸显形的刀剑一起，跟着两位来自华中国的审神者一起学习汉语，学习他们的文化。
那段日子没有继续变得更加艰难，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药研的努力。而且说实话，虽然那个时候日子的确有些艰难，但也并不辛苦。大家互相扶持，一起努力，日子还是过得很高兴。
来到本丸后过了几天，药研突然得到了来自霍修远的出阵命令。他被指名为当天的近侍，带领第一部对，和霍修远一起上新开拓的战场。李月如留在家中，管理并协助余下的付丧神们。
这次的新战场难度并不大。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本丸的刀剑们战斗力都显著提高，最初时不时会出现的中伤甚至是重伤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这次也仅仅只是药研自己受了点轻伤，但他也几乎拿下了所有的“誉”。
回到本丸后，霍修远几乎是拉着药研，心急火燎地把他拉进了手入室。手入的同时，还用了一张加速符——那个时候加速符对他们而言也还是很宝贵的资源，不像现在的本丸里已经屯起了好几百张。
手入结束后霍修远看向药研，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非常孩子气的坏笑。他笑嘻嘻地试探着询问面前的短刀少年：“药研，我和月如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想知道吗？”
“是什么，大将？”这不是药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霍修远，但出于困惑，他还是询问了一下。然而青年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对他说了一句“保密”，然后示意他不要动。
药研很听话地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就这么看着霍修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段布条，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的双眼蒙了起来。
“大将，你这是做什么？”被屏蔽了视野带来的黑暗让药研本能地警惕起来，但由于这么做的人是自己的主人，他并没有露出杀意，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疑问。
他听到年轻男人似乎是站在自己身后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嘛，保密，等药研到了地方就知道了。现在，站起来，听我的指挥，我给你指路。”
药研照做了。在青年的指示下，他站起身，走出了手入室，然后往左手边拐弯，向前走。接下来的路段都是在与自己走在一起的霍修远的指示下完成的。药研一边根据霍修远的只是往前走，一边暗暗地回忆这段路线到底通往哪里。
行走的路线与早已烂熟于心的本丸布局图交叠在一起，药研猜到了霍修远是要引导他去锻刀室。
去那里做什么？
想到这里，药研不由得有些警惕起来。他也时常会陪伴霍修远去演练场与别的本丸进行对练，也经常跟着李月如去万屋采购。审神者之间很多的消息情报都是共通的，所以他也了解了一些粪婶虐待甚至恶意刀解刀剑的恶行……
……不，不会的，自己侍奉的主人不会是这样的人。药研压下心头的那点警惕心，还是按照霍修远的指示走进了锻刀室。锻刀炉中熊熊燃烧的炉火挥洒而出的热量轻轻拂在他的面颊上。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药研的心情也有些忐忑起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另一位审神者李月如也在自己面前，除此之外还有好些个陌生刀剑的气息，不过似乎还没有被唤醒为付丧神。
就在这时，霍修远搞怪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好啦，我们到啦！药研，你可以把布摘下来了，给你的惊喜大礼包就在面前哟~”
认识了霍修远这么些天，药研也知道这人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个大男孩更准确些。药研摘下了蒙住眼睛的布，视线不再受阻。就在这时，李月如将聚集在手中的灵力输入面前摆着的这些刀剑的体内。顷刻之间，锻刀室里一阵接一阵地掀起了樱吹雪。
樱吹雪还未完全散去，已经有几个人影立在了自己跟前，听着那几把新刀剑显形时的话语，药研紫藤色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是乱藤四郎哦。……呐，想和我一起乱来一场吗？”
“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对不起，因为老虎好可怜啊。”
“我是秋田藤四郎。出来外面忐忑不安。”
“我是鲶尾藤四郎，虽说曾被烧毁过因而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但不会纠结于过去的！”
“骨喰藤四郎。抱歉。记忆所剩无几了。”
“吖吖，这位是镰仓时代的打刀，号鸣狐。我是他随从的狐狸！”“……请多关照。”
“我的名字是前田藤四郎，将永远服侍您。”
“我叫平野藤四郎！随从的工作就请交给我。”
八振新锻造出来并显形的刀剑，都和药研一样，隶属于粟田口刀派。药研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亲人们，难以置信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陌生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家第一次以人身相见，熟悉是因为他们是出自同一个刀派的亲人。
药研藤四郎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八振新刀剑，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霍修远，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大将，这是……”
“我说过了啊，这是我和月如为一直以来操劳辛苦的药研准备的惊喜大礼包。”霍修远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药研的头，“这些天了，都没能给你召唤出你的兄弟，让你等了很久吧。昨天不是刚刚得到不少资源么？我就寻思着，给你一个惊喜。”
药研沉默。因为这个时期本丸的资源储备并不是特别富足，所以每天锻刀的次数都仅仅是完成日课的程度。而现在审神者给他锻出了八振同样是粟田口刀派的刀剑……药研不知道这其中花了多少资源。
仅仅是为了让他多几个兄弟，为了不让他不那么孤单。
“所以，在修远带你们出阵的时候，我就在这里锻刀。今天多锻了几次，运气很好，八次短刀都是你们粟田口刀派的刀剑呢。”李月如伸手将几把新显形的小短刀往药研的方向推了推，“药研，来见见你的弟弟们。今天的近侍临时换成长谷部，你和你的兄弟们好好聚聚吧。不是一直都很像见到他们吗？”
五虎退、前田、平野和秋田在短刀中的样貌稍显年幼，倒是乱看上去和药研是相同的年纪。鲶尾、骨喰、鸣狐更不必说了，显然都比药研要年长。四振年幼的短刀凑到了药研的面前，左一个“药研哥”右一个“药研哥”。
在场粟田口刀派的一众新显形的刀剑脸上充满了对于获得人身和这个世界的好奇，更多的是能够见到同一个刀派的亲人的喜悦。
突然多出了这么多兄弟，药研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但思念之后终于见到想要见到的人，那种庞大的喜悦感笼罩着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的感觉。
好不容易安抚下了一个个兄弟，药研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审神者沉静许久后，突然朝他们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你们，两位大将。”
“这有什么好谢的。”李月如抿嘴一笑，随即看了看另一边熊熊燃烧的锻刀炉，忽然间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的神色，“抱歉，这次没能为你们锻出一期一振……”
“没关系的，大将。我明白，现在本丸的资源有限，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们的心意。”药研摇了摇头，温柔地笑了笑，“我可以和兄弟们一起等，总能等到一期哥来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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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这座本丸的主人，但是霍修远和李月如却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主人的架子。从最初那段需要努力打拼的日子开始，他们就和本丸的付丧神们同甘共苦。到后来本丸渐渐繁荣，条件渐渐富足，刀剑数量日渐增加，也依旧是如此。
两位审神者是恋人。这一点全本丸的刀剑都有目共睹。药研作为除了两把初始刀以外第一个在本丸显形的刀剑，在本丸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不仅见证了本丸从冷清到繁盛的变化，自然也是见证了两位审神者从恋人走进婚姻殿堂成为夫妻。
除了在现世举办了婚礼，两位审神者也在自己的本丸内举办了一场婚礼——全程按照中国古代的婚礼礼仪流程来举行。
据说为了筹办本丸内的这场婚礼，就连一向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掌管本丸财政重权的博多藤四郎，也下了血本。不仅在婚礼用品上帮着两位审神者出谋划策货比三家，甚至在本丸举行婚礼的当天，还非常阔气的抗着两箱小判和一袋甲州金，美其名曰“份子钱”。
药研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在本丸的屋檐廊柱之间垂挂着的随风飘扬的红绸中，他们的两位审神者喜结连理，李月如鲜红如火的嫁衣和盖头惹起了乱藤四郎的一片少女心，他带着弟弟们将本丸里收集来的樱花花瓣洒向两位审神者，本丸的其他刀剑在礼成后纷纷围上来为两位主人送上最真挚的婚礼祝福。
结婚后不久，两位审神者就开始孕育人类爱情的结晶。一个月后，霍修远突然不允许李月如继续跟着他和刀剑们一起上战场，而根据药研的检查结果来看，李月如怀孕了。这无疑是全本丸的一件大喜事。
自从妻子怀孕之后，霍修远的细心程度与过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怕锻刀与召唤刀剑时，灵力的波动会对腹中的胎儿造成影响，再加上现在本丸的战力也基本足够，他便做出了直到孩子出生之前暂停锻刀日课的决定。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待在本丸陪伴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霍修远的出阵开始以速战速决为主。好在不仅是自己，妻子也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之一，她怀孕的情况上报给时之政府后，政府下达的出阵指令和任务比平日里少了很多，基本上就是产假模式。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将精力集中在照顾妻儿的事情上。没道理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自己还在外面东跑西跑，而且就算有本丸的刀剑帮衬着，把照顾李月如的任务都交给他们自己也是过意不去的。
不仅是霍修远，本丸里的其他刀剑也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帮助霍修远照顾李月如。
人类的孕妇需要注意的地方是很多的，而且也很需要保护。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自己的孩子，甚至是一尸两命。在药研拉上全本丸的刀剑一起给他们恶补了关于孕妇的常识之后，全本丸的刀剑都越发地谨慎小心起来。
烛台切光忠在了解到孕妇在怀孕初期会有孕吐反应，且喜欢吃酸味的食物或是平日里不怎么吃的食物之后，对于每日菜单的安排和研究都越发地仔细起来。
他开始每天变着花样为李月如烹饪各式各样的新鲜菜式。孕妇怀胎十月，为了孕妇与腹中胎儿的健康，饮食方面就尤为重要。不过，饶是烛台切有着一手好厨艺，孕吐反应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李月如的身上。那段时间，李月如对于往日那些喜爱的菜色都失了兴趣，甚至吃什么吐什么。这让本丸上下都操碎了心。
每次看着自己用心准备的菜品败给了审神者的孕吐反应，烛台切在感到挫败的同时也越挫越勇，受到数次打击后不仅厨艺见长，李月如也终于能吃下少量的东西了。在孕吐反应的时期过去之后，这把长船派的太刀终于松了口气。
歌仙兼定每天都会往审神者的房间送来一束他亲手制作的插花，然后吟诵和歌给李静淞听。自从他知道人类还有“胎教”这一概念后，就自己收集和创作了不少和歌，还在审神者房间挂上了自己新的字画，说是为了日后的小主公能够成为一位风雅之士。
石切丸每天都会手持御币，来到审神者的房间，为和李月如她腹中的孩子进行加持祈祷的驱邪仪式。作为曾经被供奉在神社中的神刀，无论做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祈祷，也包括审神者怀孕这件事。现在，每天为李月如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祛除灾祸，净化污秽，成了他新的日常。
本丸里的刀剑们开始有规律的每天派出两人守卫在二位审神者的房门外。这还是在宣布李月如怀孕之后不久的某天晚上，霍修远起夜给妻子找水喝的时候发现的。
说实话，大晚上的一走出房间就看到江雪左文字和压切长谷部，两位刀剑男士穿着出阵服手持本体，在房间门口正襟危坐，还是有些惊吓的，尽管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和妻儿的安全。
这一点让霍修远有些头疼，但更多的是过意不去。大家对他们的孩子如此重视的确是好事，但做到这个份上未免太让他良心不安了。他也劝解过数次，但也实在是拗不过刀剑们誓死护主的决心。
最后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刀剑们继续每晚安排两人守卫在房间门口，不过不能是两个人守全夜，改为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而且前一天晚上守夜的刀剑，第二天不需要远征和出阵，也不需要安排内番，好好休息就是。
四个月之后，李月如怀孕的第五个月，不仅肚子渐渐地大了起来，也开始出现了胎动的现象。刀剑付丧神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类孕育新生命的过程，无论是李月如在怀孕初期吃什么吐什么的孕吐反应，还是她腿脚的水肿，亦或是日渐嗜睡的习惯，都让他们感到既好奇又心疼。
而现在，看着李月如一天天变大的肚子，以及本丸里一天天增加的婴儿用品，刀剑们更多的是好奇。
“诶——人类的小孩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孕育吗？”加州清光惊异地看着李月如已经显怀的肚子，似乎是想要试着触摸一下，但是却又是一副完全不敢动的模样，“真是神奇呢……和我们刀剑的诞生完全不一样啊……”
“笨——蛋！人类和刀剑怎么能比啊，清光笨蛋——”同为冲田总司的爱刀，大和守安定看着清光一脸嫌弃，然后低头看着李月如的肚子，思忖片刻后便在清光惊愕的目光中俯下身将脸颊小心翼翼地贴在李月如隆起的腹部，一本正经地说，“小主人，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大和守安定，这个笨蛋是加州清光哦。”
“安定你说谁是笨蛋啊！不要在小主人面前说我坏话啊主人看着呢！还有你赶紧给我起来啊！”清光在一旁又气恼又胆战心惊，生怕安定的动作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
相比之下，李月如脸上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只是温和地看着两位打刀少年，伸出手摸着清光的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清光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不用力就没事的。”
就在这时，大和守安定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啊嘞？小主人在动！他在跟我打招呼诶！”
“什么什么？真的吗？”清光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安定所说的胎动吸引了。他看向面前的李月如，谨慎地询问道：“主人，我……也可以听听看吗？”
李月如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哦，不过不能用力。”
得到了允许的清光道了声谢后便微微俯身。安定虽然之前日常损清光，但还是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清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上了审神者隆起的小腹，然后慢慢地弯下腰，将脸庞轻轻贴上去。腹中的孩子又一次在母亲的肚子抬腿踢了踢，正好也踢在清光的脸颊贴着的位置。
原本趴在少妇小腹上的清光被腹中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满脸是不可思议的惊奇：“呜哇！真的动了！”
李月如被清光的反应逗笑了：“没事的哦，清光。那只是宝宝在和你打招呼，不用怕。他对你和安定都打了招呼，看来是喜欢你们。”她看着少年们眼中闪烁着的惊奇的光，温柔地笑着，右手轻柔地抚上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
“这样吗……”清光看着李月如的肚子喃喃着，旋即红宝石般的眼瞳中漫起了温柔的光芒。他俯下身，看着审神者的腹部，打了声招呼：“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唷。虽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可是首屈一指，经常使用我并且会爱惜我、装饰我的人，大欢迎呦。所以啊，小主人，这么可爱的我，记得要好好对待喔。”
“清光真是狡猾！”安定抱怨了一下同僚抢跑的行为，随即也弯下腰来对着李月如腹中的孩子温声说道，“我是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不好上手但我想性能还不错。请多指教。小主人，以后要爱着我哦。”
乱藤四郎在一旁有些吃味。如少女般俏丽可爱的外表让人难以想象他也是个少年身。他忍不住抱怨起来：“咿呀——大和守先生和加州先生真是狡猾！乱也想被小宝宝打招呼！”
小小地抱怨完了，他便凑了上来，也学着两人之前的样子，把脑袋轻轻地搁在妇人的小腹上，兴致勃勃地念叨着：“小宝宝也来和我打个招呼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鲶尾藤四郎听罢也围了上来，吵闹着要感受一下胎儿的胎动。
这下，原本来看望李月如的刀剑们都有些坐不住了。有着少年外表且好奇旺盛的短刀们一个个如同抢食的小鸡仔一样簇拥着李月如。从未见过人类怀孕的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妇人隆起的腹部，想象着几个月后将要降世的新生命的模样。
“主人，我来给你送鱼汤……！！！”
于是，当端着药碗的压切长谷部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乱哄哄的一幕。看着被胁差和短刀们簇拥着撒娇的李月如，吓得他手里的碗差点脱落下来摔在地上。好在碗里的鱼汤是自己刚炖好不久的，秉持着“这是给夫人喝的绝不能洒了”的主厨的强大意志，长谷总算是没让它摔在地上。
稳住了手里的容器后，长谷部松了口气，随即就沉着脸对着一屋子的短刀和混在其中的一把粟田口家的胁差以及冲田组的两把短刀厉声呵斥道：“我说你们！药研说过的吧，主人现在怀孕了需要静心养胎！都给我适可而止啊！”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房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在场每一把刀都安静如鸡，乖巧非常。
“非常抱歉，主人！给你添麻烦了。”给闹哄哄的众人训完话后，长谷部一脸严肃地转过身对少妇道歉，语气中透露着满满当当失职的愧疚。
看了一眼周围正襟危坐的短刀们，李月如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接过长谷部手里热气腾腾的鱼汤，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没关系，不用在意的。大家那么期待小宝宝的出生我很开心。而且热闹点也不错，宝宝也会很高兴的。”
“那个，主人……人类的小宝宝是什么样的？”五虎退安抚好身边的五只小老虎后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是快要满溢出来的好奇与期待，“老虎们也很想和小宝宝一起玩。”
“这个嘛……人类的女性在十月怀胎后就会生下小宝宝了。”霍修远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在与发妻交换了一个温柔的眼神后，便将悬在腰间的一柄剑形唐刀解下，放在一旁的刀架上，然后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面前的小短刀们，耐心解说，“人类刚出生时都是婴儿，小小的肉肉的，特别可爱，就像娃娃一样。”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男人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五虎退的头发，“等小宝宝出生后，你们就会有新朋友了。”
“呐呐~主公大人，小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乱可以给小宝宝挑选漂亮的小裙子~”
“我也可以给小主人打扮的哦~”
“我……我也可以和小老虎一起……陪小主公玩的。”
“嘿嘿~小主公应该可以和我一起数小判和甲州金的吧to！”
“还有我！主公请务必要让我来教小主人学习剑法，我可以教她天然理心流！”
在场的刀剑们一个个都在积极地用语言表达他们对这个新生命的喜爱与期待。
其实，这座本丸的刀剑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对这个几个月后就能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本丸的新成员翘首以盼呢。
“失礼了。”
门外传来青年温和的声音。一期一振带着药研藤四郎拉开了房间的纸门。果不其然，自己的弟弟们都待在审神者的房间里。想也知道，他们今天又是为了主人腹中的孩子而来。
“二位主殿，我来带我的弟弟们回去。”说明来意后，一期一振便把目光转向了一旁，蜜色的眼眸中是安抚的神色，“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主人需要好好休息。如果这么想要和小宝宝说话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药研藤四郎及时地补充了一句：“一期哥说的没错。要是大将和宝宝不能好好休息的话，明天也是没力气和你们打招呼的。”
虽然一个个都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但兄长说的话也的确在理。时间也的确很晚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粟田口家的短刀们只得乖乖地站起来，每个人对两位审神者道了声“晚安”后，便跟着一期一振这位粟田口刀派的家长回去自己的房间。
安定与清光见状也相继起身，与李月如打了声招呼后也离开审神者的部屋回去休息。
剩下的时间，自然是要交给夫妻二人了的。
十月怀胎说长很长，但照顾起孕妇来，其实也并不算特别长。尤其是在本丸有这么多刀剑天天帮忙照顾李月如，和她腹中的孩子说话的情况下。渐渐的，李月如的预产期在日历上用红笔圈了出来。
预产期到来的那一天，伴随着早起的李月如的羊水破了，全本丸当即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有溯行军入侵本丸了。作为近侍的药研迅速收拾好一切去医院的必需品后，和其他刀剑们一起，将两位审神者送到了时空机器的传送点上，目送他们回到现世，然后开始在本丸进入了漫长又难熬的等待。
终于，在深夜时分，来自霍修远的一条消息不仅惊醒了昏昏欲睡但依旧强打精神的刀剑们，也让整个本丸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的女主人顺利生下了孩子，是个女孩儿，母女平安。接下来只需要等李月如在医院观察休养完，就可以带着孩子回到本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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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审神者带着孩子回来的那天，是一个灰色的下午。
天空是灰色的，笼罩在天边的那一层厚厚的积雨云同样也是灰色的，甚至还有些发黑。远处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空气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刚刚从手合场里走出来还未卸下出阵服的药研藤四郎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天空，突然想起了曾经两位审神者教过自己的诗句——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
这种感觉就像天边黑压压的积雨云一样，压在药研的心头，让他没由来地觉得心神不宁。扬起的大风将院子里的树木还有晒在晾衣架上的衣物掀得左右摇晃，哗哗作响。药研立刻发挥自己的机动，和正在院子里忙着收衣服的歌仙一起把所有的衣物都及时抢救下来搬进了室内。
歌仙看了看堆在地上的这些衣物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愁眉苦脸道：“看这天像是要下暴雨呢。今天就是两位主人带着小主人回来的日子了，要是中途下起大雨了那可就麻烦了。”
“嗯。”药研应了一声，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思绪。
今天是两位审神者从现世休完产假回到本丸的日子，而且他们还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回到本丸。这就意味着本丸将要迎来一位小主人。本丸里的每一位刀剑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他的弟弟们也是，一直都很期待小主人出生后能够和他一起玩耍。
药研看着外面愈发昏暗的天色，沉吟片刻后，转身离开。离开的同时还对身后正在整理衣物的歌仙叮嘱了一句：“我去本丸的大门那边等着，迎接两位大将，就麻烦歌仙你先和其他人准备一下了。”
“交给我吧。”歌仙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这让药研觉得那种心慌的感觉稍稍减退了些许。
药研就站在距离本丸的大门不远处的地方，默默地等待着那扇大门被人打开，等待着两位审神者带着一个新的生命回来。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挟卷着树叶掠过脸庞留下有些粗糙的痛感。药研眯着眼睛看着天色，耳边时不时响起的隆隆雷声加剧了他内心的不安。
希望别在这个时候下大雨啊。
也不知等了多久，天开始降下了些许雨滴。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毫无征兆。原本只是一两点雨滴，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瞬间将药研那一身出阵服淋得湿透，黑色的短发被雨水打压得黏在脸颊上。
一期一振已经不止一次催促他尽快去屋里，但是药研却难得地对兄长的话视而不见。
他想要等到两位审神者出现在本丸的大门口。
就在这时，本丸的大门处终于传来了药研熟悉的动静。药研原本有些暗淡的紫眸重新笼罩上了一层光亮。
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的缝隙之间。喜出望外的粟田口年长短刀刚要迈步前去迎接数日未归的审神者，可是倒映在瞳孔中的人影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两位审神者在数日前离开本丸，可是现在回来的却只有一个——
霍修远身上的血迹和雨水混在一起滴在了脚边，晕开一片淡淡的血色，被暴雨冲得更淡。他艰难地一手撑在大门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另一手则是将一个襁褓牢牢地护在怀里。
尽管雨幕磅礴，药研也能凭借他出色的侦查能力清晰地看到，霍修远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大将！”药研心下一紧，拔腿便朝着本丸的大门口冲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会带着一身伤一个人回来，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他带回去好好治疗。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这时，霍修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扬起手臂举起了怀中的襁褓，朝着药研的方向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药研！快把我女儿！……”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就在霍修远将怀中的襁褓朝着药研扔去的同时，一把锋利的长枪自身后刺入了年轻男人的后背，贯穿了他整个胸膛。枪尖沾染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锋利的刃部滴落在地上，在积水中化开，淡化，但并未消失。
那一刻，药研只觉得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他眼中的画面被定格在了霍修远的胸膛被时间溯行军的长枪贯穿的那一瞬间。
这一击几乎是瞬间毙命的。霍修远不甘的视线望向前方，一直都定格在被他抛出去的那个襁褓上。他的视线又看向了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的药研，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原本渐渐黯淡的瞳孔中死灰复燃般的，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微光。
他看着即将落入药研怀中的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回想起了已经死于非命的本丸的另一位审神者，他的结发妻子，眼角的泪水混着脸上的雨水一起滑落。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一点的力气，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向药研还有听到动静后出来的每一把刀剑，传达了这样一条遗言。
药研最终赶在了那枚箭镞之前将那个襁褓接住，将她紧紧护进怀里的同时一个急转身。从背后传来的钻心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刚刚失去两位主人的剧痛。
时间溯行军的气息出现在了本丸的大门口，所有的刀剑都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投入战斗。药研反手伸到背后，一把将插在肩上的箭矢拔/出/来扔到地上。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护进怀里的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她毫发未伤。
婴儿似乎是被周围的动静惊扰了，醒来后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用带着茫然和害怕的眼神望着药研。
药研原本悲痛欲绝的眼神在看着怀里的女婴的时候，便稍稍柔和了些许。这让他的紫眸看上去带了几分悲戚却温柔的微光。他以保护的姿态用左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婴，低沉的嗓音在雨幕中却意外地温柔。
“没事的，小大将。你不会有事的。”
药研的双眼微阖，再度睁开后目光直视面前的溯行军，原本对着怀里女婴的温柔荡然无存。几乎目眦尽裂的双眼只剩下悲愤和誓要将敌人手刃的冷意。
他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本体，转身面对着眼前残酷无情的敌人。不远处，霍修远的尸体倒在那里。药研永远都忘不了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传达给他们的无声的遗言。
「我的……女儿……交给……你……们了……」
“药研！”与兄长髭切一起赶来的膝丸当即锁定了那个被溯行军包围的短刀。药研在听到过来增援的同僚的声音后，带着身上的伤，左手牢牢护着怀里的孩子，右手持刀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来。
“接住！”药研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将怀里的襁褓扔向朝这里冲来的源氏重宝兄弟。膝丸看到药研抛出的物体登时一惊，旋即几步冲上前去纵身接住了那个软乎乎的物体。
兄弟二人低头看清楚了襁褓中的孩子，又看向了与敌人纠缠的药研。此时此刻该做什么已经无需多说。髭切与膝丸互相看着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膝丸便抱着孩子往安全的地方飞奔而去，髭切紧跟在弟弟身后，挥刀斩落了紧追上来的一个敌人的头颅。
见源氏的两振太刀将孩子带走，原本还在围攻药研的溯行军立刻有几个脱队，想要去追击他们。然而下一秒，就被一柄锻刀从后心贯穿了胸膛，嘶吼着不甘心地化为乌有。
药研发挥出短刀引以为傲的机动，灵活地躲开了敌刀的攻击。踩着朝自己刺来的长/枪一个飞跃便来到了敌人的身后，将手中的短刀尽数捅入敌人的身体。敌人滚烫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他的脸上，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又顺着脸庞落下，若不仔细看，或许会错看成一行血红的泪痕。
“就这么想要连这个孩子一起赶尽杀绝吗？！”
“那……我要把你砍到只剩地金！！”
那一天本丸内的战斗异常激烈。最后，入侵本丸的溯行军被这座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全部歼灭，在附近游荡的溯行军也被善于夜战的短刀们接连找出并消灭。被派出去寻找李月如的刀剑们也将她的遗体带回了本丸。
这场恶战结束后没多久，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前来调查。对于两位审神者被溯行军所害一事，时政的人一直在疯狂地道歉，并诚恳表示他们会对此事做出补偿，无论是供给的资源还是协助两位审神者的后事，都会尽全力帮助他们。
此时的药研已经听不清其他人与时政的工作人员交谈的内容了。重伤的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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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个小家伙的父母是被你们的敌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时间溯行军杀害的？而且当时你们也都在场？”杰森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湖绿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惊。
他先前设想过为什么霍泷清是被这些刀剑付丧神抚养长大的，而且还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说被无良的父母抛弃，比如说是别的审神者未婚先孕遗弃的孩子，再比如父母只是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她只能把她交给这些刀剑……
但是小家伙的父母居然是被那些非人的怪物杀害，这就有些超出他的设想范围了。甚至就连霍泷清本人曾经也差点像她的父母那样，成为那些怪物刀下的亡魂。如果不是这些刀剑付丧神的话，或许现在杰森就看不到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了。
一期一振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早已不见最开始的温和，更多的是难以言明的沉重：“是的。当时回来的只有霍修远大人一人。在我们将那些入侵本丸的溯行军全部歼灭后查看了一下那位大人的尸体，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但相反，小主人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并无受伤的痕迹。”
“之后我们也出去寻找过李月如大人，在半途中发现了她的尸体。李月如大人为了能让霍修远大人带着孩子安全回来，牺牲了自己；霍修远大人为了能保护住女儿的性命，拼尽全力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我们刀剑付丧神并没有父母的概念，但在我们看来，两位审神者大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但我们，没能为小主人保护好爱她的父母亲。”
杰森坐在一期一振身旁，看着青年脸上充满了愧疚与悔恨，忽的沉默下来。过了半天，思考斟酌了许久后试着说些安慰的话语：“一期，我知道我对你们而言不能算是自己人，但我觉得这并不是你们的错……没人能预料到这样的事，而且……你们也尽力了。至少你们达成了那对夫妻的心愿，就是保护好他们的女儿。更何况……她还有你们。”
没错，那孩子至少还有你们，不像我，我已经失去了曾经的一切，除了红头罩的身份以外，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一章 药研藤四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