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之缺了女主角》云观出岫

127、假痴不癫

　　“火药。”吴书来大惊，一时激动，挣开了乾隆握上的手，往前探着脖子问道，“那逆匪身上可搜出了火药？许是假的，骗人呢。”
　　报信的侍卫看了乾隆一眼，见乾隆点了下头，只好硬着头皮道，“奴才们特意搜了他身上，又依着他沿途所指寻了一路。只有他衣服的夹层里沾了点硝石，捉到他的地方并无火药的痕迹，但是奴才们在船下杂工住的地方确实发现了不少的火药，虽已尽数毁了，但到底不知其他逆匪和火药都在何处，是否还有残余。”
　　“朕知道了。”乾隆听他说完方才把人放了下去，顺便也与阿桂使了个眼色，支了他出去，只留了吴书来一人，方才对其叹了口气，“说是白莲逆匪，可到底是真的匪徒还是庄亲王的亲兵，现在都不好说。看这样子，怕是朕大意了。”
　　“皇上之意是说，这艘船上可能被庄亲王埋了火药来？”吴书来蹙眉深思，未曾注意乾隆上前两步，拢住了他，又带进了怀里。
　　“要是我今日就死在这里，你怕是也没法子一个人活下去了。幸好吴涯子昨儿坏了肚子，还没上船，要不然你日后连个上坟的都没有，想一想就觉得心疼。”乾隆说得深情，一双眼也紧紧盯着吴书来，但面上却并无多少被困的焦虑与愤怒，反而颇有几分伤感。好似那话本里四面楚歌的项羽，一心只顾着与虞姬话别，半点不想如何聚力突围，其实很有几分刻意。但吴书来一心只想着逃命等事，半点不曾在意。
　　“咱们连一条小船都没了吗？”吴书来望向乾隆，乾隆只是低头叹气，并不直言，吴书来也以为果真没有，便继续道，“不然就直接跳到水里去，就是船被炸了，咱们也能游一游，换个地方上岸，再派兵收拾庄亲王。”
　　“堂堂君王如此落魄，以后朕还有何面目见天下人。”乾隆昂首不允，又睥睨吴书来道，“再者朕能想到的，庄亲王也想得到，这水里岸上，必然都有伏兵，不可能叫朕活着上岸的。”
　　“难该如何？”吴书来颇为茫然，静静呆了一呆。
　　“生同衾死同穴，你与我只能做一对同命鸳鸯了。”乾隆叹了口气，把人抱在怀里，勾了勾嘴角，“马上就要死了，你有什么话，想与朕说吗？”
　　“没什么可说的了。”吴书来晃了晃脑袋，从小到大他都一直生活在宫里，也只有这几天，他才出来见了这般的世界，虽也到处都是幡围锦缎，红顶子黄马褂，但到底可见那不同的景致，如那突突外涌的泉水，巍峨入天的高山，仿佛过了另一生。
　　“那你后不后悔，被我强逼至此。”乾隆又低低问了一句。
　　“若没有你，我可能以为这辈子都再也尝不到欢爱的滋味了。”吴书来上前抱着乾隆蹭了蹭，想要笑一笑，但是难过得却快哭了，“皇上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您的吗？”
　　“什么时候？”乾隆原本准备问出口的不是这个，只是这件事儿一提，他便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不觉跟着开口，问了出来。
　　“皇上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那么一个午后，睡得迷糊了，一转身，便摸到身边多了个人。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那人暖得很，便凑过去了，等挤在怀里，又困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了大半。那个午后太暖和了，我当时忽然就明白了，根本不是你勉强了我，而是我一直舍不得你，才顺着你的心意，学着万事妥帖，可又不甘心，想要勾着你看我，这才时时懂事，又忍不住出宫、闹脾气。”吴书来以为自己过不了几刻就要死了，顺嘴就都溜了出来。
　　“皇上知道吗，那年重阳宴上要害我的是裕太妃。当时皇上查了好久，但后来确实被太后翻了出来。她许是觉得我一个小太监，不值得闹大乱子，便也没跟皇上说。又许是想让我帮着吹枕边风。当时正是温淑夫人的信被撕扯出来的时候，皇上与太后客气得很。我本就从心里觉着是诬陷，此事也算顺了我的心，便与皇上说太后的好。可现在看来，也许当时不说便好了。”吴书来有些后悔，一想到太后可能为了荣华富贵与庄亲王勾结矫诏，叫乾隆身死，就再也忍不住激愤，又恨恨言道，“早知他们有此反心，就该早早杀了他才好。”
　　“你啊，要不到今日，还事事不与我说呢。”乾隆听着吴书来说了这么一大串，心里愈发酸涩，将人搂在怀里也觉不够，只恨不得如雪团那般，将他整个身子都尽数放在怀里，方才能觉得心里好过些。

　　“那艘小船上的就是庄亲王？”阿桂透过船舷上的孔洞，拿着玻璃镜远远地看着。
　　“是。”后头的探子也着了一身内监的衣服，凑过近前，瞄了瞄那穿上的旗子和船首站着的侍卫，不自觉地应了声，而后借着道，“要不，咱们一炮给他轰下来？”
　　“胡闹。别人不说，太后娘娘与和亲王还在上头呢。况且还有随行的皇贵、大人，你这一炮过去了容易，皇上岂不是要叫人戳脊梁骨。”阿桂回头呵斥了一声，心里也觉得上头有些心慈手软，若是依了他，便真他娘的一炮给他轰过去。这非要试探来试探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留着太后，便是原本没嫌隙，如今也生出来了。何苦来哉。
　　“那龙船上的娘娘还接不接，庄亲王藏的火药大部分都找着了，岸上也都换成了咱们的人。现在庄亲王的尾巴都露出来了，勾结白莲教匪，意图行刺，咱们直接把人拿了不就行了，还等什么呢？”这探子也算是阿桂的亲兵了，说事儿也不甚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自然还要等上头的圣意。你要是闲着，便再回龙船上看看，还有没有未捉尽的余孽，也查查各处，省得待会儿真露了个窟窿，还得去救人。”阿桂说到最后两个字，忽然想起来今早看见的索罗侍卫，一身的伤，还非得爬起来，要进船里寻人。也不知道这时候，他可寻到了那个念念不忘的小宫女，是不是只顾着守着人家，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救人？”旁边那个不解风情的跟着又问了句，“救谁？失足掉进水里的宫嫔娘娘和那些书生大臣？”
　　“自己想。”阿桂自觉无话与他细说，只好又举起了那个细长的镜子往对面看，这一回，那个载着庄亲王的小船已经靠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