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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7 ...

  •   正漫谈呢,亮处奔来个人,背着光,雌雄不辨,大老远就开始喊“秦老师”,实在“秦老师”这里偏僻还昏暗,那人跑着跑着,径直跑往别处去了。
      秦料趁他彻底跑远之前截住了他:“什么事?”
      “我来跟您确认一下。”他举着手中厚如书本的一沓纸,“导演说您把大部分动作戏都调到明天去了,那明天会很紧凑,再提醒您一下还有几场打斗戏会用到火球,到时候会有两次彩排机会……”
      另一边顾林樾大口塞着饭,劝了两句:“你也别在意,这么丢脸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他是不会得逞的。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他就是不想你受欺负。甭说他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我都替你担心。”
      周应当然不在意,应承着跟他打听陆余真的事。
      “她辞职去了。”
      “辞职?辞什么职?我们还在实习,没有入职啊。”
      顾林樾搁下筷子,拉下人中挠了挠脸:“就是……不做医生了。”
      “不做医生……她要走?为什么啊?”
      顾林樾笑了笑,幅度不大但很开怀:“她做事能有为什么,就想呗。或许不开心?我也觉得你们做医生啊,辛苦就算了还危险,反正我觉得她辞得好,很有力度,无言反抗,控诉了这个无情的社会……就是不愿意让我跟,她受那么多罪,都没人替她讨。”
      周应嗤之以鼻:“她做什么你觉得不好啊。”
      他仍大方一笑,好一会儿周应才听见他说:“或许,她就是不想做葡萄。”
      “葡萄?”从前三两事跳到周应心口,“然、然后你就自己过来了?不陪她?”不等回答,她一跺脚:“啊呀,丁韵毕竟也出了大事。”如同热锅蚂蚁,焦躁不堪。
      现在周应有些明白,哪怕不是丁韵,别人的病史她也说不出口,她在医院见多了垂死之人孤苦无依,不肯告诉家人的,这是隐私也是个人权利,没有得到准确授意前,三缄其口就是尊重。所以别人问起丁韵,她不说,陆余真的事,她也不说。
      顾林樾信步走去扔餐盒,轻飘却笃定:“她可以。”神态语气,像极了秦料。
      “我一会儿就走。”
      “怎么了?”秦料刚回来被杀地措手不及,“不睡了啊?”
      “睡什么啊,陆余真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她。”
      秦料秀眉皱起,理所当然:“睡我啊。”
      倒不是不愿意睡,入了夜剧组的车不开出去,山间下坡小路怕有危险。要自己走,不说秦料不同意,周应自己也知道不妥,所以在帐篷里清清白白跟某人睡了一晚。
      外头还在赶拍夜戏,动静一阵一阵的,还有两顶亮如白昼的参天照明灯,周应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的。清晨落了点雨,打在帐篷上,打醒了周应,她一动,秦料也跟着醒了。
      钻出帐篷,凉意扑面,清风朗朗,山上林间清晨露水重,又下了小雨,清凉湿漉,现下雨已停了,但总能听到水声,不知何来。
      周应急着走,秦料昨夜抱她睡了一夜,现下满足中又生出些变本加厉的贪心,但也不阻拦,更何况特意把有危险的戏份挪到今天,可不是让她看着心疼的,所以顺势就送了她走。
      分开当然不容易,但两人谁也不做强求。他们心知肚明,那是徒劳无功。
      谁知道车刚到山下没多久,下起了暴雨,硕大的雨点子急急砸在车窗上,周应被下放在一家据说是剧组租借的酒店,顾林樾赶着去骂丁韵,顶风冒雨也要走。
      初还纳闷怎么就把她中途丢在这里,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说是将有台风过境,这样的天气,没有一辆大巴愿意开。
      她就在宾馆里乖乖等着。
      两天转瞬而过,顾林樾在医院里打着陪夜的名号日夜监视丁韵,斗智斗勇。秦料更别提了,根本断了联系。
      一个人被漫天暴雨围困在陌生地,街上人迹寥寥。周应干得最多的事除了打电话就是对着阴沉乌黑的天发呆。这不像偷摸来探班的,倒像偷摸离家出走的,在房间里闷得直发慌。
      陆余真、丁韵、顾林樾,甚至许新藻也来问候了一声,雨幕外所有人都相安无事,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于是周应决定第三天要是还下雨,她就自己走去火车站。
      所以说老天婊气,这天果然雨过天晴,通知完憔悴不堪的顾林樾,周应坐上回去的火车。
      刚下飞机周应接二连三接到电话,大家不约而同在话语间打探着她是否已经回来,哪怕要独自回家,一时间也给了周应前拥后呼的满足感,觉得自己活像回宫的老佛爷。
      但简单沟通后,周应接一通电话收一份邀请,不是让她去玩的,就是问能不能来拜访。前两个周应还应下了,后面一开始是为着不好定时间所以拒了,再到后来她再迟钝都觉察出不对来了。
      但她太累了,这回长途跋涉是回到一个没有秦料的地方,她提不起力气,也懒得猜想,打了回绝的电话,到家锁上门,将窗户统统打开,扔了行李,洗了澡,头发散开垂在床边没多久,抱着被子一滚就睡着了。
      沉沉睡过午饭,睡到傍晚,醒来反而更加困累疲惫,四肢发软,脑袋昏沉,周应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才起身去倒了杯水。
      此时外面的天是粉蓝色的,像周其胳膊上那只独角兽,光很柔,像莫奈的画。立秋已经过了,还有徐徐微风。周应一时记不起今天是周几,走到茶几旁,一下倒在沙发上,捞来日记翻看。转眼八月末了,夏天快过了,但南方烧着热的日子还长,要热过早秋去。
      周应想起上学的日子,这时候虽还放着假,但开学日子近了,到现在九月份的风一吹,她的心还是会“砰砰”直跳。
      想起上学就想起那三位刚还鬼鬼祟祟地打探她,正想问一问,手机赶巧响了,是安歌发了微信来——事情大条了!陆余真辞了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她为自由故了!
      这一看,才发现就刚这一觉期间收到不计其数的消息,还有两通未接电话。
      周应还没读完,安歌又发来一条——有空吗?邀你讨伐她。
      还没看好又来一条——我们来啦!
      那头俩人都紧张地问安歌:“怎么样?”
      “就回了个‘你们’。”安歌神情有些凝重,开始抖腿,“‘你们’什么?你们说她不会想不开吧……就好像‘宝玉你好……’”
      陆余真拍掉她伸出的手:“我看她现在连知不知道还两说呢。”
      姜温默了默,拎上包就起身:“走走走!耽误不得,不等了。”
      在赶去的路上,安歌收到新消息——你们来吧。
      安歌吓了一跳:“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不说话?”
      “认识的邻居来送信,我还选了会儿外卖。”
      安歌更紧张:“点了吗?点四份!”
      刚楼上的那位“非法群租”阿姨刚好来敲门,说前两天下雨,她去取电费单顺便看到秦料的信箱里有两封封信冒着头,怕叫雨淋了,所以帮着收了,特特强调自己没拆开偷看。许是没闻着饭菜味儿,临走还催她该吃饭了,嘱咐着少吃些外卖。
      周应还是经她提醒才想起要叫外卖。
      拆开一看还是秦料寄的,在她走的当天就寄出了,竟然比她先到家。周应从沙发上下来,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上,郑重拆开,细细读了,读一封傻笑一阵,乐不可支。
      一封不过是些家常话,说手机没信号,人刚走又想得厉害,戏都不会演了,所以写了来,另一封是张手写的曲谱,周应不懂乐理,却盯着看了好久,像看一封加了密的情书,别人或许认识上头的音符,但作者想说的话,只有她这个乐盲可以看懂。
      陆余真三个在赶来的路上发生分歧。
      姜温觉得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讲,反正防也防不了多久,祖国大地都传遍了。安歌不肯苟同,认为这样太刺激人了,大家做朋友的,就是要帮着她逐步揭开渣男丑陋面孔,慢慢领悟事情真谛。
      司机忙吵架,亲人两行泪。陆余真在副驾驶,她持无所谓意见,坐在一边哈欠连天。也是担心去阻劝别人自杀的路上自己先死了,于是挠挠脸:“喝酒吗?”
      “这个好!喝醉了再慢慢说,到时候喝得软绵绵,容易压制她。”
      “我看倒不如趁着酒劲直接分手!”
      总之一行人喜气洋洋提着各色酒品,吃年夜饭似的围着一桌的麻辣烫和酒杯。本着缓步进入主题,温水煮青蛙的原则,大家在周应喝醉之前绝口不提秦料的事。结果周应一醉,四人都醉了,把正事忘个精光,为着陆余真抽身的事抱头痛哭。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没了知觉。
      听见有人叩门,周应懵懵然转醒,发现自己竟然横躺在餐桌上,琳琅酒杯间,怀里还狠狠抱着碗麻辣烫的残汤,睡衣上沾的满都是。
      天色不明有些灰蒙阴沉夹着暗暗黄色,周应推开那碗麻辣烫坐起来,闻见浓烈酒味,这之后余韵里还有青草味道。屋里的窗大开一宿,凉意斐然,想是下雨了。下地一瞧,地上、沙发上,皆横七竖八睡着。
      周应踢了两脚,不见转醒,就去开门。赵余容一身黑色小礼服,站得拿腔拿调,刚想进去,就见周应忙忙将门拢上些,她贴着门缝前来一步,问:“怎么了?”瓮声瓮气,鼻子塞得厉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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