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归我管》军岭

3、交友

　　小牛走进去，钱文理刚好把最后一口的素火烧塞嘴里，见是小牛，他招招手让小牛坐过来，把给他买的那一份递给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总算是把那口气给顺下去了。
　　钱文理长长的呼了口气，见小牛不动说“怎么了，快吃啊，我尝过了，味道挺不错的。”
　　小牛看着手里的火烧和他嘴角上的残渣，略微抽搐的说“少爷，这种…您怎么也吃啊？”
　　“怎么，不能吃吗？”钱文理抹抹嘴，一点形象也没有。
　　……他家少爷就这点不好，在私底下一点形象也不顾！
　　两个饼钱文理就吃饱了，只能坐在那喝茶，看着小牛吃，这中间他还帮忙倒水、夹菜，笑眯眯的乐在其中。
　　小牛的饭量很大，他吃饱了桌子上也不剩什么，确定他吃饱了，钱文理站起身整整衣服，又恢复了他那一副淡然的表情，走了出去。
　　桌子上被遗忘的酒壶，象征着什么，别人忘记。
　　考试结束的第五天，是放榜的日子。
　　不到百分之十的晋升率，也就是全部的考试秀才里，只有两三百人才有机会成功晋级。
　　而这两三百人里，又分为一甲、二甲、三甲，只有一甲的人才有机会进宫面圣，参加殿试。
　　所有人都在等在这个机会，是成是败就看这时了。
　　在顺天府外的栏板上，会在这一天的巳时张贴出今年的科考成绩。
　　同时也会有一大批的官差从顺天府出发，目标是各大中榜的考生所在的位置，目的是为了报喜。
　　小牛是想先去看看钱文理的成绩来着，却被他阻止了，理由很赖皮。
　　“如果你去了，那就是不信任、质疑我的能力，我伤心了就会心疼，疼了就要看大夫，你去吧，回来给我收尸。”
　　这是他的原话，小牛无奈的看着躺在床上，语气和表情不符的少爷，只能是点头同意了。
　　这天早上，钱文理早早的起来了，被小牛拉着走出来，等他们的门被打开，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做了什么。
　　衣服整洁、干净，没有皱褶，头发也是梳的光滑、完全一改刚被叫醒时，睡不醒烦躁的把头发弄成鸡窝一样。
　　这还要感谢梅姨的精心制作！
　　他和小牛从楼上要下去，大堂里的情况一眼就能扫过去。大早上的人还没有几个，最靠边的有一个桌上，倒是做了三个人，他们的身后也都站着一位书童。
　　听到楼上的动静，他们顺势看过去，很明显那几个书童是认识他们，又或者说是认识小牛的，见到他眼睛都亮了。
　　钱文理走了下来，跟着站在最里面的那个书童，仗着其他人看不到，对着小牛绽放了一个超级大的微笑。
　　坐在左手边的书生站起来对着他拱手说“这位兄台，想必也是来进京赶考的吧？”
　　钱文理回礼说“兄台好眼力，小弟正是。”
　　他的年龄不用猜都知道，比他们几个人都小，所以称呼什么的都没问题。
　　“今日正是放榜之日，如果不介意我们同桌一起说道说道，可以在一起打发时间。”
　　其他两个人也都同意的点头，他们本来就是在干这事。
　　见钱文理的装束，以及能够住在这里，家世应该和他们差不多，聊起来也没那么多事。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钱文理，让他没法拒绝。
　　也可以说，他也很好奇，他们在一起都说道什么，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
　　他和他的小伙伴，可从来不会谈论这个，一有空出去，他们只会到处的溜达，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那在下就厚脸应上了，”说着钱文理就撩起衣摆坐在唯一的板凳上。
　　小牛学着其他书童也站在钱文理的后面。
　　程祥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他已经开口，再说话也就不觉得唐突。
　　“在下姓程，名翔，字岩回，蜀州平阳人士。”
　　其他两个人也跟着自我介绍。
　　“在下姓刘，名少华，字普清，河阳安兴人士。”
　　“在下姓李，名青松，字柏森，河阳柳邯人士。”他的书童就是刚才和小牛打招呼的人。
　　“在下姓钱，名文理，字归安，四川安利人士。”
　　等他说完，他们四个人相视一眼。
　　最为年长的李青松突然感叹道“看你们的样子也都不大，不和我一样，老了老了，最后一次了。不中那就只有回家经商了。”
　　“青哥，知足吧，你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可我……唉”刘少华很明显和他的关系更近一些，说话也比较随意，只是这话里的意思？
　　程翔和钱文理对此很好奇，程翔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
　　他探过头仰望着刘少华问“少华兄，怎么？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语气很关心，只是这表情看起来很贱，一副八卦样。
　　刘少华低头撇了他一眼，嫌弃的伸手把他的大饼脸推了过去“程翔，别这样看我，很恶心。”
　　程翔一副受到重大屈辱的样子，委屈巴拉，捧着脸问“少华兄，你……”
　　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少华对他坐了什么。
　　李青松看不过去了，自己好好的缅怀一下全被他们给破坏了。
　　他轻轻嗓子对托着脸看戏的钱文理说“少华他家是书香世家，最低的也是个秀才，状元那更是有过的，而且他爹对他的要求很严格，所以…你懂的。”
　　钱文理明白的哦了一声。
　　意思他懂，就像他家，只有他一个秀才，那可是宝贝啊，只要一见他在书房，全家都静悄悄的，就连他娘这个大嗓门都压低嗓子，就怕打扰到他，让他倍感压力。
　　虽然每年就只是那几天，可他记的很清楚。
　　不过刘少华的情况大概和他相反吧。
　　他是甜蜜的压力。
　　刘少华是痛苦的压力。
　　大堂里已经陆续的有人进进出出了，他们都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书生，集体清咳几声，装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钱文理见差不多了，转过头对小牛说“你去帮我买点东西，在东大街那里。”
　　小牛本想细问到底要买什么，就看到他放在下面的手微微一动。
　　他明白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少爷。”
　　程翔对什么都好奇，而且他都有点饿了，这里的东西他又不爱吃，“文理兄，你要去买啥？我想吃西街的蜀州小吃了，要不然让我的书童和你书童一起去？”
　　钱文理点头，小事，有什么不同意的。
　　其他两个书童很羡慕，他们在这里站着很无聊的，想要和他们的少爷开口，可又不好意思。
　　刘少华和李青松也不是那种人，非要人在跟着伺候着，就说让他们跟着去，也没说要买什么。
　　他们四个书童高兴的告别了他们的少爷，笑着跑出去了。
　　至于他们四个少爷，终于干起了他们还干的事——谈天论地说朝政，斗诗论文辩真理。
　　他们几个是越说越尽性，依然忘了时间。
　　小牛他们几个提着买来的东西，走了进来。
　　四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尤其刘少华的书童墨染，他兴匆匆的跑到刘少华身边，粗喘着气说“少爷，中了…中了。”
　　好好的兴致被打断，刘少华很不耐烦的问“中什么了？”
　　李青松温和的说“墨染，喘口气，气顺了再说我，怎么回事啊？”
　　其他三个也赶过来，也就小牛淡定一点，这是和其他三个人相比，其他三个人还在处于激动中，脸通红的说不出话。
　　他语气也很激动的说“少爷，三位公子，你们都中了，而且还都是二甲以内，甚至…。”
　　程翔手里的杯子砰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也打断了小牛的话。
　　刘少华和李青松这才反应过来，刘少华表现的最明显，他拽着墨染的衣服，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问“真的？我真的中了？”
　　墨染拼命的点头。
　　李青松也在向刘文求证，在得到肯定的回答，把脸埋在手掌里，一动不动。
　　程翔高兴的拍桌“太好了，老子再也不用看那些破书了，哈哈哈。”
　　“程兄，慎言。”钱文理提醒说，虽然人不多，那也得注意啊。
　　“我知道了。”一个不注意就暴露了，程翔捂着嘴巴瞄了瞄周围，可别正好撞上，听说这里的史官特别多，一个不小心，明天的朝堂上就是在议论你的事，想想就可怕。
　　钱文理的淡定表情和他们三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程翔问“文理兄，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这可是好事啊。”
　　额…他都已经习惯了，尽管心里也乐开了花，可他就是会控制自己表现不出来。
　　这都是要拜之前的几次考试和他的老师的悉心培育，在关键时刻行不动色，事不惊面，让人看不出，猜不透你的心思，这才是为官、为商的重中之重。
　　程翔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文理兄啊，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都这样的激动，你却为之不动，还好我们都不是小心眼的人，不然一准以为你是看不起我们。”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股激动劲过去了，李青松也恢复往常。
　　“我们知道，可有的人不会这样想，我告诉你啊……”
　　李青松巴拉巴拉的说了很多，程翔还时不时的补充几句，总结起来那就是：面对什么人，什么时候该怎么办。
　　这可是个大学问。
　　比如说向今天这种情况，高兴的事，他们都很激动，钱文理这时就应该随大流，就算心里无所谓，觉得不是大事，那也要和他们一样，这样就让他们感觉你们很合得来，一来二去感情不就好了。
　　而且还能避免一些小心眼的人，胡思乱想什么，免得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被人给记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