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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伤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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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雀第一次看到如此凄惨的人:左脸上从眉骨至颧骨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也不知他的左眼还保不保得住;右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垂着,似乎是被人扭断了;腹部缠着的绷带已经染成了暗红色。他的呼吸极其微弱,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
而且,他只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
周霖立刻站了起来,提起药箱和周圆进了后面的房间。唐雀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房间门被闭上。
“那娃儿,愣啥子呦?过来给我提水……”一名炮哥倚在门框旁,冲着唐雀喊道。
唐雀才像回过神来似的,应了一声后去舀水。
炮哥沾了一身血,不过明显看出来这不是他自己的血。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就着唐雀给他浇的水洗了洗脸和手。似乎是嫌面具碍事,就把它摘下来在衣襟上蹭了蹭,别在了后腰上。
“师兄啊……”唐雀试探着开口,“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伤也太吓人了。”
炮哥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憋叫我师兄,等你通过入门选拔再说——来,给锅锅我把衣服给洗喽,晚上我就考虑告诉你……”
唐雀看着炮哥当街把自己的破军校服拔了,露出结实而布满伤痕的上身。
幸亏这里不怎么有人经过……唐雀接过衣服,炮哥却早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件带着竹纹的中衣穿上了。
“别忘了给我洗干净喽——对了,那个娃儿的包放门口了,你莫忘了给他带着……”
炮哥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伸着尔康手的唐雀。
你是谁啊我去哪儿找你啊你认识我是谁么就把东西扔给我了……
千万句心里话化成一句压在嗓子里的脏话,唐雀想了想,还是没骂出来。
算了,以后都是同门,太恶毒的话以后再骂吧……唐雀想着,转身去拿放在门口的染血包裹。包裹显然已经很脆弱了,在被提起的一瞬间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一个布娃娃摔倒了唐雀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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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漆,竹影萧萧,唯余江边涯上几点灯火。
唐雀住的小木屋是唐乐涵的。不过他平日不在,只有周圆会过来看他。有时自己一个人吹灯睡下,第二天早上会发现唐乐涵躺在旁边睡着;有时唐乐涵连着好几天都宅在小木屋里敲打自己的假腿,然后在周圆送饭过来的时候调戏一番——唐雀第一次见唐乐涵把自己的腿卸下来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
大部分时候唐乐涵是不在的,周圆也是稍坐片刻便离去,只留下唐雀一个人躺在竹椅上听竹声,偶尔回忆一下前世的事。
只是今天晚上,这件小小的屋子里却一下子多了两个人。
“你坐到椅子上去,别压到他。”唐雀压低声音,瞪着面前的人。
那人耸耸肩,从善如流地坐到椅子上,离开了不大的躺着病人的床。
那个病人正是白天重伤的孩子,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则是让唐雀洗衣服的炮哥。
“你就是唐乐涵带回来的娃娃?”炮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听说唐乐涵要收你当他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