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有苦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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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米高空之上，透明的囚笼本该冰冷，Loki却感觉到怪异的热。
血管里流淌的好像已经不是血液，而是滚烫冒泡的陈年酒浆。
他有些头晕目眩。
扶着玻璃壁缓缓坐下，想触碰到一丝凉意，缓解这股令人难受的热浪。
Loki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要被烤熟了。
热意直增不减。
Loki暗暗抚摸着小腹，那里藏着一个生命，“霍尔德尔，是你么？”
胚胎当然无法回答他。
他只能闭着眼，想要忍耐过去。
双耳长鸣，隐隐约约响起炙热的呼吸声，每当Loki睁眼寻找，又立刻消失无踪。
似乎只是高空之上呼啸的冷风。
他好像病了。
连耳尖都滚烫起来。
浑身的肌肤浸没在温热之中，让他很想就此沉溺。
这一切似曾相识，在那些越来越有序的记忆中，他无数次在阿斯加德金宫，与Thor做出越界的事。
耳边忽冷忽热的“风声”越来越清晰。
像是在约顿海姆，冰冷的王座上，Thor炙烫他灵魂的温度。
或者在地球，那个雨夜。
空气与此时愈发像了。
越来越喧嚣的风，夹杂着些许，雷雨的气息。
Loki倏忽睁眼，浑身肌肉紧绷。
潮湿的汗意已经爬满他的脊背，细密的汗珠顺着颔颈的轮廓滑落。
一道沉重的身影静静站在他背后不远处。
Loki汗毛竖起，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一层薄薄的玻璃，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你醒了？”Thor的声音有些怪异的沙哑。
“多亏你扰人清梦。”Loki慢慢放松了肌肉，喉结上下滚动，做出不耐烦的模样。
他的声音也一样沙哑。
在昏暗的灯光下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用指节敲了敲背后的透明玻璃，好像在驱逐后面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Loki听见对方细碎踌躇的脚步声，在他身后老鼠一样窸窸窣窣。
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了。
身上的燥热不知何时退去，他吐出一口浊气，问：“你也要来审讯我吗？Thor？”
这几天来的人类可不少，问七问八，当然Loki一句话也没说。
难道那些人会信任Thor，让他单独来见自己？
Thor摇摇头，想起对方背对自己看不到，低声说：“我想和你谈谈心。”
哦，偷偷过来的。
Loki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光明正大的雷神也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他拒绝：“你是小孩子吗？”
Thor反口：“那你就当做我来审讯你。”
他一向拿固执的Thor没办法，他扶着玻璃墙站起来，转过身。
“来吧，哥哥，我不会反抗的。”至于能问出来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Loki的眉眼间带着欺骗性的真挚，稍稍一眼，缠绵缱绻。
Thor忍不住心中一窒，又来了，他熟悉的Loki，每次想让他知难而退Loki就会摆出这样暧昧的模样。
他避开对方美好到虚幻的目光，沉声问：“你现在很想干掉我？”
Loki没想到Thor会这么直白，愣了一秒，才笑说：“对。”
似笑非笑，似真似假。
Thor只瞥了他一眼：“看来是不想。”
“你料到我会来地球？”
Loki神色不变：“你鲁莽的性格还需要我预料？”
Thor没有被他激怒，一锤定音：“好吧，你是故意引诱我的。”
Loki有些摸不准Thor是真的猜中，还是自顾自胡言乱语，这时的Thor让他有种熟悉感，明明他应该没有想起幻境的记忆才对。
“在宇宙里的时候有想我吗？”Thor继续问。
Loki有些烦躁了，他想让Thor赶紧滚蛋，摆脱这种失控感：“如果把你从王位上拽下来算的话。”
“你一定很思念我。”
“嗤”他冷笑一声，确定Thor只是在虚张声势。
“巴德尔是我们的孩子？”
空气有一刹那的寂静，Loki摁了摁眉心，露出一个残酷的、凉薄的笑：“不，他是我特意找来的愚弄你的，Thor。”
“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真的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当做真的子嗣。”
Thor直勾勾地看向他，任他再尖酸再刻薄也不为所动。
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让Loki心生愤懑，为何Thor总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聪明。
明明过去Thor只会无知地、自以为是地面对他啊！
Thor确定了一切，蓝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犹如深海般深沉，声音有些晦涩：“他是。”
他早就知道，只是等待与Loki对峙。
Thor终于确定自己遗忘了什么。
他忘记了曾经与Loki的结合，也许是被奥丁发现，或者别的原因，让他们两个渐行渐远。
他是故意的。Loki清楚地意识到，Thor的到来只是为了诈取巴德尔的身世。
或者说，Thor早已洞悉一切，只是来看他如小丑般表演。
你很好，Thor。
Loki愈发恼火，他后退一步，尽量离Thor远远的。
这时候他开始庆幸自己和Thor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了。
让他不至于落到直接面对Thor的窘境，故作强硬：“强大又智慧的雷神，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审讯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Thor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火热的目光烫得Loki忍不住躲闪。
Thor向他伸出手：“来吧，留下你的烙印。”
“滚。”
“绝无可能。”
Loki负气转过身去，走到最边缘的地方，势要与Thor划清界限。
他听见身后的Thor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像他们之间不是敌人，还是当初那么亲密无间。
注视着透明玻璃墙上，自己虚幻的倒影，Loki隐约窥见自己的脸上，不自觉流露的微微笑意。
这场审讯到底是谁赢了，还未可知。
Thor的脚步声逐渐远去，Loki甚至能够想象对方得意的神情，他太过熟悉Thor，也如Thor熟悉他。
这就够了。
他并不是弃子。
他的母亲给他完整而真实的母爱，他的父亲给他最深的信任。
他的Thor逐渐了解他。
他的巴德尔也不会被牵连。
如果他成功了，再告诉Thor霍尔德尔的事。
如果他失败了，烙印也会告诉Thor接下来要做什么。
Loki深知Thanos的恐怖，不敢将全部筹码压在奥丁合二为一上。
“Loki，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空气中突然传来Thor的声音，打断了Loki的沉思。
他顿了顿，脸上的悲伤有些怪异的僵硬。
他听见Thor有些得意的笑声，以及那句：“没错，我在看监控。”
邪神抬起头，前方本被魔法道具屏蔽的监控正闪着光，而他没有注意，正是Thor趁他心乱，把道具用在了他身上。
那还是，他自己发明的道具……
羞愤的红在loki有些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从双颊到耳尖，瞬间充斥着Thor喜爱的气色。
到底谁才是欺诈之神啊……
Thor握紧掌心的印记，如果他没有留意，如果他没有突然想起一些破碎的记忆，他可能根本不会发现Loki的‘馈赠’。
也不会发现Loki隐瞒的真相。
可能到时候，他真的要失去Loki了！
这一刻，Thor再也不嫉妒那个和Loki亲密无间的自己……
还是有一点点嫉妒。
Thor撑着操作台，差点把脆弱的地球工艺按坏，他看着屏幕中的Loki，炙热的目光几乎透过网络直达Loki身上：“所以你要去做什么？当你最讨厌的孤胆英雄吗？”
一声不吭地一个人去送死，然后留下他们悔恨？
被最鲁莽的Thor嘲笑，换做以前，Loki早就气炸了。
Thor怕把他逗的太狠，立刻放软语气：“你后面有我，还有父亲和母亲。”
就是因为有他们，他才只能孤注一掷啊。Loki的目光闪烁，灰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晦暗。
Thor见状，再接再厉：“把宇宙魔方交给我，我们回阿斯加德。”
“然后呢？你知道怎么让父亲融合吗？”Loki冷笑，转手熄灭了面前的监控。
不过半分钟，Thor急躁又沉重的脚步声就在他身后响起，伴随着闷雷般的追问。
“说吧，我该怎么做？”
Loki愤愤回头，对着Thor怒目而视：“你什么也做不了，Thor，父亲用自己的生命将他的长女海拉囚禁，而幻境中那位父亲的条件，却是让海拉回到阿斯加德。”
“她曾跟随天父征战宇宙，让阿斯加德的名字传扬宇宙，而你，不过是天父荫庇下的，王子病。”
如果他暂代王位的时候能够想起一切，一定会到地球取走宇宙魔方，进入海姆冥府。
而不是像现今这样，困兽之斗。
Thor即使被这样辱骂也没有暴跳如雷，今天的他真的与以往不同，让Loki有种一切失去掌控的恐惧。
雷神的手掌贴在玻璃上，默默传递着炙热的温度。
Loki好像受到了诱惑，慢慢来到他面前，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仿佛互为镜中半身。
“你选择了我。”
Thor抬起右手，贴在玻璃上，墨绿的魔法印记正烁烁生辉。
因为激活的时间还没到，他没能完全破解Loki的密语，不再死要面子，直接求助：“来吧，教我该怎么做。”
一瞬间，Loki有种受到诱惑的恍惚，纤细手掌不由自主地贴上了玻璃，隔着一层阻碍，与Thor相对。
告诉他。
告诉这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Thor。
苍白的唇微微颤抖，还未发出声音，一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Loki动摇的神情一敛，光速后撤几步，转过身去，背对着Thor，再度封闭了一切。
人类怀疑阿斯加德大王子的诚心，礼貌而警惕地将他请走。
Thor只能不住辩解，对这群脆弱敏感的人类手足无措。
“我差点就问出来了。”、“你们的监控年久失修……”、“操作台也是，偷工减料……”
“……”
声音已然远去，人类重新换上新设备，大约对那位莽撞的大王子更加不信任。
‘看，这就是你想保护的地球人。’
Loki冷眼旁观，指尖的幽芒忽明忽灭，终究还是暗了下去，没再给Thor找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有苦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