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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墨逆?监秦司办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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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捕快,你快抓人啊,他要砍人!”众人喊道。
此刻茶馆里的人能跑的都跑光了,还剩下一小半人出门的道被青皮狗死死霸占着,没人敢出去。
青皮狗看见拿着朴刀砍来的张捕快,腿都吓软了三分,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到了地上,双膝磕在了地上,一身破旧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张松是涂龙街的捕快,大秦律法严明,若是公然对抗捕快,那就不是黥、劓、斩趾、断舌这些刑罚那么简单了,吞炭、剥皮、勾肠都要来一遍......
青皮狗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失控了。他最知道自己有多胆小和怕死,可刚刚却突然脑袋发胀,拿着一把破菜刀就敢说杀人,真是见了鬼了。
陆陵刚刚便趁乱躲到了一个角落里,装作惊恐地把头埋在了膝盖里,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面容渐冷。
他感受到了杀气......不是青皮狗这样凡人的杀气,而是修行者的杀气!
他的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落在了一名神色慌张的女子身上,她的脸平凡到没有一丝特点,身上也是市井女子的打扮。
可是,在陆陵的眼中,她平凡的面容却散发出了一股异样的光彩。
陆陵敢打赌,她是一名修行者!
女子并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观察着她的陆陵,她身形陡然变快,如同游蛇一般滑出了人群。
就在此时,一个让所有人为之一震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出来。
“监秦司办案!”
人群中又有两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齐声厉喝,他们面露狠色,直接跳出了人群,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向那女子追去。
茶馆的气氛瞬间压抑的可怕,所有人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身为平民的他们,知道监秦司是怎样的存在,也知道监秦司的敌人是怎样的存在,那都是修行者!
监秦司办案五个字出来以后,所有人都知道,青皮狗已经不是茶馆的主角了,因为更危险的存在出现了。
女子还未到门口,一名中年男子已经一剑挡住了去路,后面的中年男子则拦住了她的退路。
前后夹击之下,女子却只是冷笑,她将束发的木簪拔下,木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柄小剑。
女子的剑与两名监秦司便衣官员的剑纠缠在了一起,金铁相击的铿锵声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墨家机关术!墨逆!墨家逆者!”众人惊呼。
修行者虽然是凡人难以触及的存在,但是他们的故事却在民间流传着,比如墨家机关术!
大秦皇帝平定六国,墨家内部对于秦国的态度产生了分歧,由此一分为二。那些反抗大秦的墨家门徒,被称为墨逆。
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女子手中的一只小小木簪能够变成一把小剑,这便是墨家的机关兵器。至于她的身份,既然与监秦司官员为敌,自然是墨逆一派的弟子。
“呸!该死的墨逆,一天到晚喊着天下太平的口号,实际上却想要天下大乱,趁此宣扬墨家学术,虚伪之徒!”
人群中一名原本瑟瑟发抖的青衫儒生颤抖着骂道。
众人听见了他的声音,原本畏惧的他们,似乎被什么激励了起来,全部开始拍手称好,看着墨逆女子的眼神充满恨意与怒气,甚至可以和看见杀父仇人相比。
“我大秦皇帝文治武功,如今天下太平,他们这群墨家门人却为了一己私欲,整日在阴沟里策划着破坏我大秦国祚的阴谋,真是肮脏下作到了极点!”
“是啊,昔日六国纷争不止,天下每年要死多少人?可我大秦皇帝统一了天下,这三十年间,国家律法严明,百姓安居乐业。这群自命不凡的墨家,想要毁掉我们百姓平静的生活,他们真是不得好死!”
“墨逆不配吃我大秦一粒粮食!墨逆该死!”
“这女子当真是下贱,一定是卖身养汉子的贱妇!”
“墨逆女子,个个都是娼妓。”
“理应如是!”
人群之中,讨伐声渐渐响起,群情激奋起来。
那女子原本对付二人便极为吃力,听见众人对于她的评价,对于她所信仰的墨家的评价,一时之间悲从心来。
她满脸悲怆之情,怒声反驳。
“不!你们这群愚民!暴秦贪虐无道,我墨家行兼爱非攻之道,巨子苦心救天下百姓于暴秦,你们愚不可及,不能明白我墨者之心!”
“你们可知道狗皇帝嬴呈如何贪虐暴戾?他掠取百姓的珍宝时,连一锱一铢都搜刮干净!他奢靡的宫室中承担栋梁的柱子,比田地里的农夫还多!他架在梁上的椽子,比织机上劳作的女工还多!他梁柱上的钉头光彩耀目,比粮仓里的粟粒还多!除了你们这些老秦人,你们这些嬴呈的走狗,天下百姓谁不是敢怒而不敢言?”
青山儒生冷笑:“你说天下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你可曾去大秦二十三郡一百八十五县的田垄民舍之间问过他们?我告诉你,陛下统一天下,从此令出法随,才有了今日大秦万里江山的辉煌。别的不说,光是陛下抽调民工修建长城,抵御金帐汗国的群狼,让边关的百姓不用担心异族铁骑踏破云关,让我大秦边关的同胞不用害怕家破人亡!”
孙须白也从桌子底下站了出来,丝毫没有了刚刚的胆小怯懦。
面对持刀的青皮狗都吓得躲在桌子下面的他,此刻却神情肃穆,厉声叱骂道:“墨逆贼子,老夫如今虽是长安一市井庸人,当年却是楚国的百姓。犹记得楚王无道,百姓都要饿死了,他还要征召士兵修建奢靡的陵墓,用子民的性命填他的陵墓!此等暴君,若不是大秦王师来临,只怕楚国子民仍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墨逆之徒,哪里来的资格指责大秦,哪里来的资格评价陛下!”
两名官员听见众人的话,全部斗志昂扬起来,手中的剑力道更大几分,女子悲愤之下的剑招已经有些乱了。
陆陵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坐在地上,他的手脚有些冰凉。
看着那些替皇帝辩驳的人,他们都只是大秦最底层的百姓......而这一个小小的茶馆,何尝不是大秦万里江山的投影。皇帝开创了前所未有的大一统王朝,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远远超过了六国的任何一位君主,连传说中的三皇五帝也比不上他一丝一毫......
这便是他宿命中的敌人吗?杀死一位拥有着难以想象力量的帝王,可能吗?
他虽然只是一名市井少年,却背负着颠覆整个大秦的使命,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这时候,一只黑色的官靴踏入了茶馆内,伴随着一声冷哼声。
一名神情淡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生得极有英气,两条眉毛如同锋利的宝剑,只是偏偏又生了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
两名官员即刻抽剑脱身,与那女子保持了距离,因为他们的正主来了。
他们极其恭敬地行了礼,跪在地上,齐声呼道:“属下参见祁大人!”
年轻男子微微点头,看向了墨逆女子。
“墨逆?我们第八司,追查了你很久啊。”他淡淡地说道。
两名官员虽然已经步入中年,然而监秦司等级森严,即使他们面对的是一名在年龄上可以做他们儿子的上司,也要行严谨的跪拜礼节。
“她的五名余党已经被我抓住,如今已经打入了天牢,我会很快挖出他们口中的东西。”
女子听见了他的话后,五官开始扭曲,她的面容露出了极大的痛苦。
她的身体里传出了极大的无力感,想到自己的同伴已经被捕,握剑的手在不停颤抖。她很清楚,进入监秦司的天牢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里面的刑罚比地狱更可怕!
年轻男子一挑眉,将身子转了过去,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道:“因为你天牢中的同伴,此刻的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我会马上斩下你的头颅,明日挂在东门的闹市口,以此震慑各路逆党。当然你不用担心黄泉路上会很寂寞,因为你的同伴会一五一十地将你们的秘密说出来,我也会很快送他们上路,让你们一起在阴间商议反秦的谋逆大业。”
“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刚刚受到线报,有一名跟随我两年的手下,死在了你们的陷阱中。”祁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杀意,“他叫林秀风,是第四境的修行者,家里有一名老母亲和两位姊妹。他是一个好人,一生都在为自己的家人和国家在奋斗,我也很欣赏他。”
两名官员的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这位大人对于自己认可的手下有多么护短。
年轻男子看起来在自言自语,但是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暴君走狗,只恨不能杀尽你全家!生啖你血肉!”墨逆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尖锐,后面的每一个字音都拖得极长。
年轻男子沉默而又冷酷地看着她,强大的真气笼罩在她的身上,墨逆女子的骨骼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的脸颊泛起了病态的红热,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