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恐雌症》知宜

4、第 4 章

　　寂寂无声的宇宙，时间的流逝就像蒸发的水一样，悄无声息，等到你骤然醒悟时，它已经变化许多。
　　君向宁感觉全身就像是回到母体一样轻松，安全，温暖，简直舒服得想叹气，结果却发现自己吐出了一串泡泡。
　　他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全身赤裸地泡在蓝色的营养液里，还好眼前的玻璃罩不是全透明的不然真的是太尴尬了。也许是久违的轻松感，让君向宁冒出这个完全无关紧要的想法。
　　君向宁摸了摸舱壁，营养液便如潮水般退却了，玻璃罩也在下一秒打开。
　　君向宁微微抬手遮住头顶上的白炽光。等到眼睛适应以后，他终于发现房间里的人似乎有点多。在其他人炯炯的目光下，君向宁与被迫裸奔的男人一样做了同一件事——捂住下面。
　　但是少年纤细的小手捂住下面，脸侧垂而微红的样子比全部露出来似乎更诱人，更别提经过修复后终于丰盈起来肉肉的脸颊和丰润微嘟的唇了。
　　简、简直虫生巅峰啊！在场所有雌虫忍不住想，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小可爱，少看一眼都折寿啊！因此眼也不错地盯着小雄子。
　　与此同时，岑凪开始后悔自己将战后报告的地点改在这里，虽然他看起来依然面无表情，但是身上简直杀气腾腾。
　　岑凪一声令下：“全体闭眼！”其他雌虫忍不住怨念，长官啊，你这是赤裸裸的以权谋私啊。然而迫于军部森严的等级制度，纵然万般不愿还是得服从命令。
　　而岑凪则努力忍住微微发热的鼻腔，一手将自己的外套缓缓披在小雄虫的身上。他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小雄子肩部以上的位置。还是一个幼崽……他反复告诉自己。
　　君向宁一个后缩，躲过了岑凪手指的触碰，只自己用手接拿过外套迅速穿好。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因为外套太长，君向宁的手脚都被裹住了，不得不将衣袖往上翻了好几圈，黑色的短发被蹭乱了还翘起来了一根呆毛。君向宁不自觉嗅了嗅衣服，是雪松的味道。
　　岑凪不敢再看下去了，赶紧扭头，他的耳朵都红透了。
　　在场雌虫都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小雄虫的声音，简直和外表一样又甜又可爱呢，一群平素严肃正经的军人脸上荡漾地简直要泛起红光。
　　距离君向宁最近的岑凪内心更为复杂，先是因为小雄子的拒绝而沮丧失落，然后又因为小雄子礼貌的道谢和小动物一样的嗅嗅感到大脑充血。
　　岑凪充分发挥自己的刑讯专业联想的能力，分析小雄子如此抗拒身体接触的原因：是肢体接触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所以才会潜意识里如此拒绝吗？
　　君向宁其实也有点讶异，自己居然如此抗拒他人的接触？他环视一眼，发现了原因。这群人身上的气息和身形都和巫单有几分相像，眼前这人的味道是他唯一可以接受的。可能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吧。
　　但是君向宁还是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并且习惯性地开始绷紧肩背警惕。纵然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善意的救助了他，还是不能让他安下心来。
　　岑凪为小雄子的远离和警惕感到心理酸涩，可以想象他过去的七年都是怎么过的才会有这融入骨髓的警惕。小雄子对他人的信任还需要一步步建立起来，不可急于求成。
　　他示意副官带领众虫散会，打算好好和小雄子谈一谈。显而易见的，小雄子在其他人走后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了点。
　　岑凪尽量放轻声音，坐在一米远的距离，对君向宁语气柔和地说：“我是帝国第三军团的岑凪中将，曾经担任过你的母父休斯的副官，我们已经把虫盟击垮了，你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了，我们都是帝国军人，都是你母父的同僚，你不要害怕。”
　　君向宁思索着这些新出现的名词，帝国？什么帝国？母父？什么意思？母亲还是父亲？重要的名词都不懂，因此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
　　“若水？”岑凪看着少年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由地叫了他一声，免得他又沉浸在过去痛苦的回忆中。
　　“我不是……额什么事？”君向宁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一团阿飘了，他现在就是“君若水”。刚刚因为无法理解而涣散的双瞳终于聚焦回来看着岑凪的眼睛。
　　岑凪忍不住一心二用地想：小雄子真是完美结合了君家家主和休斯团长的基因啊。这般黑发黑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容貌足以让整个帝国的雌性和亚雌疯狂了。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小雄虫的精神状况很不乐观，精神无法集中，而且自我认知模糊，必须尽快了解君若水这几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岑凪立刻发送电讯要求技术部将刑室的监控录像尽快破解出来。
　　君向宁好奇地看着他在虚空中点来点去的样子，似乎对这充满了活力。
　　岑凪担心再问下去，少年的快乐就会被回忆起来的过去的痛苦所吞噬。他们等到监控破解自然也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让小雄虫再痛苦地回忆过去呢？
　　岑凪自己都没发现面对小雄虫，他似乎总是在心软，而且不自觉地想去照顾他。
　　岑凪生平第一次主动发挥转移话题的功能，对少年说：“你睡了将近三天了，就算有营养剂注入，也还是吃一些食物恢复肠胃的功能比较好。”
　　君向宁做阿飘那么久，终于可以吃一些营养剂以外的菜，可以说是十分期待了，眼睛里期待的光一闪一闪的。
　　岑凪不动声色地微微解开了领口，好让自己充满热度的耳朵和脸颊可以冷却下来，打开光脑假装处理正事，余光只敢盯着小雄虫的鼻子了。
　　是不是得给自己加一个抗信息素训练了？岑凪面无表情地想，不自在地又解了个扣子。但是小雄子的信息素不浓啊？
　　还没等岑凪细想下去，便餐就被机器人送来了。磁悬浮的托盘悬停在君向宁正前方。
　　君向宁陷入一大难题，眼前这一整块不知名生物的肉和一根金属筷子的搭配，该怎么吃啊？
　　偏偏送来的便餐就这么一份，君向宁连依葫芦画瓢的机会都没有。
　　君向宁悄悄地看了一眼岑凪，发现对方似乎又在用光脑办公了，于是他就硬着头皮开始吃了。
　　一根筷子，总不会是捏着吧？还是握着好使力，那这个肉呢？直接扎进去举着吃？君向宁悄悄用力好久，终于扎了进去，闻到了久违的肉鲜味，他忍不住大咬一口。啊硌到牙了！腮帮子也用力过猛而开始泛酸。
　　岑凪假意办公实则围观着小雄子憨态十足的吃相，看到硌到牙实在是忍不住，便压抑着低声笑了起来，磁性沙哑的笑声就像是掏耳朵一样带来阵阵酥麻感。
　　然而君向宁一点都体会不到，他充满怨念地瞪着眼前这个恶趣味的人，简直恨得牙痒痒。
　　岑凪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如此“顽劣”的一天，但是他就是想让小雄子的表情可以更丰富一点，性格更活泼一点。
　　当然岑凪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他很快停止了笑声，磁性的嗓音给小雄子解释这道菜的吃法：“这是青蝎的腹部，是它全身最坚硬的地方，包裹着最鲜嫩的肉，壳虽然看起来很美味，”岑凪咳嗽了一声，借此掩盖笑意，“但是却完全不具备食用价值，只有用这种砗石才可以以点破面戳进青蝎的肉里，青蝎的肉烹饪过后是果冻状的，所以只要通过中空的砗石吸食就好啦。”
　　岑凪一边解说一边将“吸管”递到君向宁嘴边。君向宁下意识含住一吸，一下子就被这充盈在嘴里的美味征服了，忍不住思维发散地想，这青蝎要是在中国肯定很快被吃绝种了。
　　岑凪表面一片淡定从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却微颤。
　　在小雄子不经意的时候，是可以接受我的接近的，岑凪有一些窃喜。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君向宁很快就吃饱了，但是这一份肉的份量实在是太大，目测还有一半没有吃完呢。
　　岑凪背过双手微微搓了下刚刚最靠近小雄子嘴唇的两只手指，一本正经地说：“军部禁止浪费粮食。”还没等君向宁愧疚地表示再吃一点，岑凪就坦然地将君向宁刚刚吮吸过的吸管含住了，为他扫清剩饭。如果不是岑凪脸上微微的红晕，也许君向宁也会被他的“正直”所感动。
　　岑凪不仅吃掉了剩下的青蝎，还啃掉了青蝎的整个壳。
　　君向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不是刚刚才说了青蝎的腹壳无法食用吗？
　　岑凪贴心地为他解答：“雌虫的牙齿和肠胃足以消化自然界的任何物质。”边说还将砗石也往嘴里送，不是君向宁多心，这个十分正直的灰发军官在吃到君向宁吮吸过的那一块时嚼了好久。
　　这个砗石这么硬居然也在虫族的食谱上？君向宁不知道是吐槽军方的节俭好还是夸赞雌虫的消化能力强大好。
　　君向宁并不知道，雄性和雌性的食谱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砗石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消化得了也没多少人会去吃吧。
　　要是温副官在，肯定会忍不住吐槽，中将，军部还没缺钱到连砗石和青蝎壳都要纳入菜谱好吗？您可别败坏军部形象了。
　　君向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是好歹岑中将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君向宁只打算委婉表示让他走的意思，“我有点困了。”君向宁眼睛充满了水汽，声音因为困意软软的。
　　岑凪努力压制自己摸头抱抱的欲望，挥手撤走托盘，歉疚地说：“抱歉刚刚打扰您这么久，请您尽快休息吧。”

作者有话说

　　岑凪脸红：“需要陪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