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31、chapter31

　　一声响指，全场轰动，从场外传来的尖叫几乎要冲破天际，若人弘堪比明星阵势的啦啦队不断摇扇助威。

　　在这样华丽的支持下，橘发的少年抛了个勾人的眼神，从兜里拽出的白色帽子扣到头上，就像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曲膝左右摇摆，用双手交握的球拍直指我们，发出战斗宣言。

　　“come on！”

　　与刚刚花花公子截然不同的气势，倒是有几分华而不实的英俊，我望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的‘变身’，眯了眯眼，转向仁王。

　　“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你低调的欺诈风格”

　　“噗哩，我会让你更喜欢的，太郎君，这场，就麻烦你退居一二吧”他并不看我，认真的眼神始终锁定对面，银色的碎发在风中鼓动，

　　我看了他一眼，无声而笑，难得的投入啊，真不知道该说幼稚还是成熟。

　　“OK”

　　“一局胜负，城成湘南发球”裁判一声令下，周遭议论纷纷。

　　‘什么啊，怎么是那种姿势’

　　‘那是！雷登休伊特的发球上网！！’

　　‘不可思议，竟能模仿到如此地步’

　　.......

　　若人弘确实是个优秀的模仿者，从不经意的生活习惯到网球技巧，都和被模仿的世界顶尖职业选手一摸一样。

　　在旁人不可思议的惊叹中，他将雷登休伊特灵活的步伐和那在比赛场中不知疲倦的跑动发挥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如果不是本身就具有同等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但是，这种难度，我们的欺诈师也可以做到！而且不仅仅是技巧而已，我看着依旧彻底化身‘澳洲野兔’的仁王，叹服于他出神入化的变装能力。

　　‘啊！你看立海大的场上！那个是休伊特吧！绝对是休伊特吧！这种底线打法.......天呐！是幻觉吗！我居然看到了两个休伊特！’

　　‘不管什么球都能追上的脚力和救起绝对不可能起死回生的奇迹，就像是最强大的矛和最坚硬的盾，原来休伊特自己和自己打球就是这样的感觉’

　　来回运动的球在半空中纠缠成一片残影，两位模仿天秀斗得难解难分，谁也不肯服输，到底仁王技高一筹，率先拿下一球。

　　“啊！若人加油！若人加油！”

　　响遍全场的呐喊中，先机被抢的若人弘不见颓败，他目视仁王，忽而将帽子反转到脑后，嘴角的那丝微笑无比真实。

　　响指一打，再度变化，他的笑容丧尸邪恶，整个人的风格完全变了，球风狂野，这一次，他成了伊万尼塞维奇。

　　少年狂傲却真诚，眼眸里皆是流转的快乐。

　　“很多人对我说，一味的模仿是没有前途的，我虽然不这么认为，仁王君却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和我走相同道路的人”

　　仁王抓抓他的小辫子，在我以为他不会理会对方的时候，他却噗哩的笑开了。

　　“打球如演习，谁说没有共通点呢～噗哩！我很看好你呀，若人君”

　　不对，这什么歪理！你们打球还打出共鸣来了？！用力挥去脑海中浮现出的‘惺惺相惜’几个大字，我觉得有点好笑。

　　“那就请多指教了”

　　“奉陪到底！”

　　一秒后，场上就变成了两位世界级的擅长上网的左手选手之间的互搏。面对城成湘南变化自如的模仿战术，我始终保持壁上观的态度，不是因为乐观，而是深知我们不会输。

　　普通人类可能会因为疲于适应不同风格的选手而落败，仁王却不会，他只会比对方模仿的更出色。

　　无论是体力，速度，还是技巧……在这位欺诈师的世界里，若人弘不过是一个高级模仿者，于近乎本尊的存在前，没有胜利可言。

　　仁王，他才是真正的模仿天才。

　　“march 2：0，立海大附属中学领先，交换场地”

　　“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转移场地的时候，我听见来自橘发少年郑重的宣战，他在言辞间完成变化，话音落下的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已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姿态。

　　尽管已经见识过若人弘的巨星式打法，但是当人们认出他这次模仿的对象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是安德鲁·阿加西！”

　　阿加西，缔造出不少传说的世界顶尖级职业高手，他是回球的天才，高速发球几乎对他无效，再简单的打法，在他手里也可以发挥出奇迹的力量，因为要受擂所以选择的模仿对象吗？

　　我忍不住朝仁王看去，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始终保持这轻松的神态，这让我也放心了些，看来他已有打算，我不必操心，只是经过那个高个子的神城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事关冠亚之争，就算嘴上开着玩笑，但是城成湘南绝不会将这场双打视作儿戏，这位华村教练最满意的‘作品’，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何举动。

　　正思考着，耳边忽然满是倒吸了口气的声音，我已经到对这个音效感到无语了，想看仁王又做了什么事情，让这群人能这样连连惊奇。

　　一看之下，怔住了，这一次，仁王并没有模仿成和若人弘同样的角色。

　　站在我前方的是直线球，截击，发球都超一流的全能型选手，皮特·桑普拉斯，这位世界网球巨星拥有数不清的头衔和前缀，但这所有的一切在皮特·桑普拉斯和安德鲁·阿加西站在同一片网球场上时都黯然失色。

　　打网球的人，没有不知道那一场堪称网球史上十大对决之首的经典之战。

　　在那个星辉耀眼的晚上，这两个人的对决吸引了无数人趋之若鹜，数万张门票被抢购一空，难以破发的激烈比赛，每一个制胜球都是神仙才能打出来的奇迹。

　　仁王他……竟是如此打算的吗！

　　“你以为化身桑普拉斯就能赢过我吗？就算历史是这样，今天，我就要改写历史！”

　　若人弘愠怒的注视着仁王，如他而言，那场对决无比激烈，尽管阿加西绝地反击，但最终的结果是桑普拉斯抢七而胜。

　　“要我说，人类还是循规蹈矩，遵循历史的教训比较好”仁王哼了一声，发出类似某种反派的宣言，我冷汗了下，很想让他收敛一点，至少，当个正经的主角啊！

　　“都说模仿别人的感觉很狡猾”

　　“噗哩，也许吧”

　　“平常都是别人这么对我说，我自己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怎么样？”

　　“很难受……对你，我甘拜下风”

　　哨声起，二人你来我往，将多年前那场动人心魄的决战重现在这个比赛场上，周围皆是惊叹者掉眼珠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仁王的发球上网有把若人弘钉死在边界上的意思。

　　“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固执！哪怕知道会输，这是模仿的尊严”若人弘也不甘示弱同时上网，给予狠狠地回击。

　　一般来说，同等条件下被反击的风险会大大增加，可是，这是双打。

　　神城玲志出现的时候，我立刻引拍上前，却被仁王制止。

　　“黑山，我能行！”

　　“1V2！部长会杀了我的！”我朝他吼道，挥拍将球击了回去。

　　那个球稀疏平常，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值得警惕，我有些困惑，因为神城给我的危险感并不仅是如此。

　　仁王朝我微笑，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别担心，我知道这家伙的幻影式打法，擅长用一般的球麻痹对手，一旦被迷惑，就会导致头脑混乱而落败……”

　　“但是，这个戏法，对我而言就是送分题，从细节处分辨会打出什么球，太容易不过了！这种程度，我一个人就够了！””

　　银发的欺诈师恢复了本来的容貌，真的开始专心一对二，我被他这种气魄震慑，一时间竟站在边上发傻。

　　仁王雅治确实厉害，神城的幻影全靠他出色的脑力精算，是的，脑力！即便发际线被剃秃了很多，好好的少年看起来跟三十岁的大叔似得。

　　但那种发球时身体的姿势，击球时关节的运作，幻影时收放自如的控球力不是单靠力量就能完成的，它们都是经过他大脑发达的运动神经计算得出的结果。

　　常人会因为落入他海市蜃楼般捉摸不定的球路而崩溃怀疑自己，但是仁王却找出了他微妙的平衡感之下不显眼的违和，将之反击。

　　与我免疫这种虚幻不同，仁王是将神城的虚幻转为自己的虚幻，于是所谓的虚幻变成了真实。

　　也许……够厉害的话，双打也可以变成单打？

　　我恍惚的想着，不经意瞄到神城的眼睛，顿时被那双眼里的血色吓得清醒过来。

　　“什么都无所谓，才华，力量，我不知道教练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但是对我来说，教练只要拥有一个优秀的人才就足够了”神城冰冷的说道，但是他的眼神却并不是看向此时和他对战的仁王，而是……

　　我！

　　不对！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睛！

　　那是野兽的兽性！

　　“神城！那个不能用！”教练席上的华村葵腾的一下站立起来。

　　在我惊惧的瞪视下，神城双手交叉扩展，挥拍，那一刻的气势宛如恶鬼，撕裂长空！

　　强制回击的话，手会断的！

　　“仁王！退下！”

　　我大声吼道，仁王已经发现此球不同寻常，但是他下意识的只能选择回拍，我一急，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七级跳马的实力在此刻充分发挥，拉下仁王的一瞬间，球擦着我的脸呼啸着过去，眼镜腿在刹那断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跟随我许久的眼镜彻底报废……

　　幸而，只是眼镜而已。

　　“我是华村教练最完美的作品，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只会……”

　　抬头，脸上空落落一阵凉风吹过，不在意那边戛然而止的叫嚣，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却犹如拥有自己的意识，追逐着那个看不清的小点，一跃而起。

　　啪！

　　非人般的巨力顺着拍柄在掌心摩擦旋转，强力球不会迁就人，强行回击只会两败俱伤，我只能选择反过来迁就这颗堪比魔鬼的球，但是受阻的视力无法准确把握回击的力道。

　　尽管我已经努力想网住它了，但是……手心忽然一空，余下只能听见球滴溜溜滚动的落寞声。

　　“0-15”

　　视线里头模糊一片，看不清的时候就好像被人遗弃了，连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

　　淡定的从兜里掏出备用眼镜，世界重归清明之时，我沉默的摸着球拍上的那个洞，耳边是仁王的欲言又止。

　　“黑山……”

　　我以为他怕了，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先去换副拍子，等我”

　　中场叫停，我拿了备用拍，对一脸担心的看着我眼角血痕的部长挥了挥手，眼神却一丝不错的望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刻板而刚硬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

　　不用担心，我不会输，我们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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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死的，头要秃光了……
以及……谢谢诺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