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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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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十九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想着这隔壁王大娘家的“通灵鸡”还真是一只老当益壮勤劳的公鸡,从天未亮时便开始叫唤,每隔三四刻钟便再叫一次,且每次还要交三声,一直叫到它吃饱为止。
她扯了扯掉在地上的棉被,蒙在头上,好应对下次的鸡叫,睡个舒坦觉。这样震撼的鸡鸣总会有人受不了,起来给它喂一把豆子,当然这个人不会是正在睡着的十九,到很有可能是陆之山,也就是陆十九的师父。
可是这鸡今天有些邪门,一直叫到现在,莫不是一直吃不饱?在伴随着鸡的第三次鸣叫声中,十九愤愤的起了床,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被鸡叫搞得头昏脑涨,顶着一双乌青眼,经过门口的时候顺道摸了一根竹竿子,心想今天要是不好好修理一下这只贪吃鸡,她就不是陆十九了。
可到底是只“通灵鸡”,人总归还是惹不起的。举着杆子,一心只想找鸡报仇的陆十九,孰不料在经过院子时,一脚踩上了一个圆圆的、硬硬的东西,心里骂了一声娘,便顿感天旋地转我的脸就这样在地上了,“啪啪”,本要砸鸡的杆子就砸在了某人身上。
揉了揉磕疼的脑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瞥了眼那令人倒霉的物事,刹那间陆十九的脑袋便清醒了,昨夜师父拉着她一起喝酒,絮絮叨叨的把这十多年来的心酸往事从头到尾、从大到小、从苦到乐回忆了一番,只见地上歪着的便是昨夜她和师父醉酒后留下的酒坛子。莫非师父也因醉酒今早还未起?
非是她腹诽,师父这人臭毛病很多,就早起这唯一的好习惯,莫不是也要丢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平白无故的心里到有几丝不安,敲了敲师父的卧室门,倒是一点动静也无,心里更加不安了,一用力便推开了屋门,果不出所然陆之山不在。
师父清晨向来是喜欢待在屋里的,要么写写字,要么作作画,如今师父不在屋里,那必定是不在了。更何况师父把所有的衣服和必需品也都带走了,倒是只留给她置在桌子上的一封信“爱徒亲启”,看看院子里东倒西歪的酒坛子,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师父他抛下我,离家出走了”。
揭开信封,便是陆之山洋洋洒洒的好几页大字,嗯,她师父还有说话啰嗦这个不太好的习惯,“十九啊,非是师父我不告而别,师父想了好几天,总想着若是告诉你我要走了,虽你看着是个冷性子的,但是少不得也要难过几天,倒是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我一走了之。当然啊师父也是个面皮薄的,总归不好当面告诉你师父这次离家是为了追寻真爱的。”
虽是一些玩笑话,但天底下最懂她最知她的也就只有她师父了,陆十九向来讨厌没有归期的离别。
师父总归是念着我,也有让她破涕为笑的本事,十九抿了抿发痒的眼角,接着往下看去。
“师父带着你荒里荒唐的过了这十几年,从未想过娶妻生子,一是怕耽搁了别人家,最重要的不过是我心里还念着她,不久前我知道她与夫家和离,要了一封休书,孤身一人,我想我必不能置她一人于天地间,这也是我之前就立下的誓言。无论是走到哪里师父总要找到她,如若他还愿意嫁我,我便娶她做你的师娘。师父这一去定是要给你讨个师娘回来,到时候你就不单单只孝敬师父我了。”
她师父虽没几个长处,但是胜在相貌清隽,仪表不凡,跟着师父这些年来,总是会有些媒婆上门提亲,也总会有一些大胆的姑娘赖在这里不走,但是都被陆之山给严词拒绝,或是撵出家门去了。外面关于陆之山的闲言碎语,十九倒是也听了不少。他们都说师父是不知好歹,一个大男人还带了个孩子这么差的条件还挑三拣四,遇到肯嫁的姑娘可不要赶紧娶回来。过分的甚至还要怀疑她师父那个啥,咳咳,不敢说。
别人不懂师父,她却是知道师父的,师父心里有人只不过那人阴差阳错嫁给了别人,在她初遇陆之山时,他每每喝的大醉,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每次她拖他回家时总会听到他再在喊一个人的名字,虽听不真切,但也知道是个姓沈的女子,因是师父的私事,更是一件伤心事,她便也从没有与师父打听,陆之山也从未与她说起过。如今她师父守得云开月明,她这个做徒弟的自是为他高兴,可是这徒弟到底是有一些马虎。
一周前,她便发现了师父有一些不对劲,要么一会哈哈大笑,要么一会暗自垂泪,她只当师父喝酒喝坏了脑子,或是被谁家的闲言碎语给刺激到了,倒也未曾上心,如今一想,倒是在那时师父便准备离开了吧。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便接着看信,“小九啊,你定是十分欢喜师父给你找个师娘。可是你先不要欣喜的太早啊”看到这儿,陆十九顿感一阵冷风吹过,觉得陆之山接下来的话便是这封信的重点了。
“师父去找你师娘,这也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你扶一下桌子,师父把这些年攒的积蓄也带走了,本想是给你的嫁妆,现在却成了我娶妻的贺礼,师父有些于心不忍,但师父想着你不是还小吗倒是不急,师父在慢慢给你赞啊,师父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这段时间你就辛苦点自食其力吧。十九你也大了,现在也不用守着我了,倒是可以外出历练一番,顺便也可以帮你找回记忆,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总不能因害怕一直逃避。只是人心莫测,你且万事小心,最后的最后,我的枕头下还有几两碎银子。”
陆十九不想说话,她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不太靠谱的徒弟必定会是有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师父。她师父就这样把他的徒弟灌醉,搜刮了银两,为爱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