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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 ...

  •   金箔玉钿楚宫纱,暖床香帐银帘挂。人人都道天宫美,天宫墙内血凝花。
      ——题记

      10年前的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莲告诉我,说我出生的那天,大雪铺满了整个京城。这场雪,缓解了之前夏季的旱情,预示着来年的好收成。京城内的人都在欢庆,为了雪,为了我。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大雪送娘娘。
      我出生在大雪天,可是,我永远不可能是娘娘。因为,我就是大清康熙皇帝的第九个女儿,他的,五公主,爱新觉罗.舒云。而莲,是我的乳娘。
      尽管我的皇阿玛已经有了无数个儿子和无数个女儿,可他还是为我的降生而喜悦。因为,我的出生伴随着兆丰年的雪花,生我的女人是她宠爱的妃子,德妃。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感激,感激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里,一个子女成群的父亲给予我,一个女儿的重视和呵护。是的,我感激。
      所以,我无忧无虑地,在阿玛,额娘和众多哥哥的呵护下,快乐地成长了10年。
      可是,十年后,我开始不快乐了,我开始悲伤。因为,我长大了,我已经可以清晰地目睹大人的世界,目睹这个皇宫内看不见的纷争。
      皇额娘的悲伤,是显而易见的。男人三妻四妾,这很平常。更何况,她的男人,是这个天下的主人,而她,只是他三千佳丽中的一个。尽管,她现在是妃子了,他的妃子,她也从来没有跟我讲过她的过去,但是,我可以想象的到,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上,需要付出多少的血泪。所以,庆幸我是皇帝的女儿,不用为了进入这个宫墙和别人争的头破血流,不用为了期盼夫君偶然地想起孤独地守候。可是,我真的不开心。也许是我从小锦衣玉食地不知道满足吧,我希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够快乐地承欢父母膝下,享受一个正常家庭的温馨。
      从我出生起,我就被抱到阿哥所,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由乳娘抚养。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或者节日里,才有机会见一见我的额娘。而每次的相见,额娘总是更多地关注于我的哥哥,还有我幼小的弟弟,只因为,他们是皇子,是这个宫里,除了她的丈夫她可以依靠的人。于是,我总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额娘拉着哥哥嘘寒问暖,看着哥哥不苟言笑的脸上泛起的喜悦,看着弟弟窝在额娘怀里天真地笑。
      直到阿玛来了,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说:“我们的云儿又长高了!”我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肆无忌惮地扑到他的怀里撒娇。每当这时,我总是很自豪,因为,只有我才可以,只有我,才可以享有阿玛温暖的怀抱,因为,我是个公主。而他们,是皇子,是这万里江山未来的继承人,所以,阿玛对他们总是很严厉。
      今日是我的十岁寿辰,皇阿玛为我办了宴席。天上依旧飘着雪花,细细的,小小的,伴着红色的宫灯,整个紫禁城都是美丽的。
      四哥哥也来了。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他去年已经开府建衙,娶了自己的第一房福晋,然后,我们就几乎见不到面了。再过几年,我身边这个小不点十四弟弟,就也要搬出宫去住了吧……尽管他现在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可是,我就是喜欢叫他小不点,一个喜欢练武,整天淘气跟我耍赖的小不点。

      “四哥哥!”
      我不顾宫装的厚重,朝那个熟悉的身影冲过去。巨大的冲劲撞地他微微往后仰了一下,继而他冷峻的脸上绽开一个温暖的笑,抱住我:“小寿星,生辰快乐。”
      我还想继续在他怀里赖一下,四哥哥却轻轻拉开了我,招呼旁边那个女子:“来,这是四福晋,你的四嫂。”
      我尽管心里有些不满四哥哥,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退开一步细细打量我的四嫂。这是一个幸福的女子,她大红的旗装还残留着她新婚的喜悦,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温柔,此时,她正冲我柔和地笑着。
      我不满地嘟嘴:“四哥哥,你这什么记性啊?人家以前见过四嫂啦!就是她还在皇阿玛身边的时候!我们还在皇阿玛面前比过茶艺呢!”
      四哥哥愣了愣,笑到:“那时候你整天和别人疯闹,我怎么记得住你见过谁啊!”
      “找借口!哼~”我做个鬼脸,便远远地跑开。
      因为,四哥哥已经长大了。以前每次扑向他,他都会被我撞得趔趄,还有一次居然和我一起摔到了地上,然后假装生我的气骗走了我从太子哥哥那里好不容易骗来的一颗糖。可是现在,我的冲撞已经无法再动摇他,他有了自己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家,他的笑容尽管依旧亲切,可是已经没有了以前亲近,我们之间似乎伴随着成长生出了一层纱,看不见,摸不找,但却把我们隔开,隔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再看看其他那些赴宴的哥哥们,曾经的我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可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戴上了面具,除了四哥哥,我的亲哥哥,其他人的笑容,竟让我觉得恐惧。太子哥哥,更是如此。以前,因为皇阿玛最疼他,所以总是在心里小小的嫉妒,总是想尽办法地骗他的东西来吃,他也真的有好多宝贝,就这么被我连抢带骗地收入怀中,他也从来不跟我计较。可是现在的他,总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所有的人,他的笑容冷漠而疏离。就连参加我的寿宴,都仿佛只是在完成皇阿玛下达的任务。
      我不禁又在想象,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那样,我可能不会拥有这样奢华的生辰宴会,甚至我的生辰可能被我的为了养家辛苦劳作的阿玛和额娘遗忘,但是,我们现在会一家人坐在桌前,生着呛人的柴火,吃着简单的青菜,开心地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然后和哥哥弟弟因为争抢一块肉而打闹,然后额娘笑着嗔怪闹的脏兮兮的我们。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把我拉回现实,于是我结束我不切实际的遐想,低头迎接皇帝,我的皇阿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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