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兽潮 会剑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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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听到身后那熟悉得曾无数次在脑海中贯穿的声音，柳默从院子牌匾上的字收回目光，慢慢转身。
时隔两百年，不仅长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濯孟之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濯孟之。
那一头披散的长发格外刺眼，身上气息忽强忽弱，极不稳定，原来传闻长屿掌门走火入魔并非谣言。
濯孟之脸上苍白的颜色与身上似雪白衣一般无二，挂着温柔和煦的笑，仿佛眼前看到的还是当年那个只是外出历练归来的柳长谙。
对方的眼神让柳默有些不舒服，他目光微垂，不愿接触对方的视线。
眼前一身红衣身形修长的青年与脑海中那个刻骨的身影渐渐重合，濯孟之目光灼灼，仿佛透过那层模糊的遮掩物，看到了柳默那熟悉俊秀的面庞，语气带着喟叹，“我一直在等你。”
柳默如远山轻黛的长眉轻微的皱了皱，当年濯孟之那股诡异的疯狂劲儿已经从对方身上看不见踪影，气息虽然变换不定，却更加深沉浩瀚，夹杂着一丝连前世都从未见到，且绝不可能出现在长屿宗主身上的诡谲。
顿了顿，柳默撤去脸上遮掩的模糊烟雾，露出白皙清俊的面容，一双漆黑眸子淡淡望向濯孟之，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轻启薄唇，“剑神大人。”
濯孟之乃剑修中第一剑，确实有剑神之称，不过自从当上长屿宗主后，便大都以后者的身份唤他。
如今从柳默口中听到这陌生的称呼，濯孟之面上倒没什么变化，见柳默身边再无二人，轻轻一笑，“还以为你们会是两人一同……那人竟肯放你独自前来？”
柳默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把他人牵扯进来。”
濯孟之一愣，然后不由笑出声来，“呵呵呵呵～～好一个“他人”。”笑声中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意义的嘲弄，嘲笑的自然是那个暗藏不轨之心至今不敢袒露的人，或许，也有一部分是他的自嘲……
在柳默的皱眉中，濯孟之很快止住了笑，心情似乎愉悦了几分，轻快道：“到了自己房子门前不进去吗？你的“熟人”就在里面。”说完，自己率先走了进去，仿佛并不担心柳默不会跟上。
柳默若想要了解到更多情况，也确实不得不跟上，即便明知里面定然会有猫腻。
来之前他便已做好准备入这龙潭虎穴，此时自然不会再瞻前顾后。
柳默看似随意的跟着濯孟之，心神却高度警觉，小心着周围的一切。
刚踏入院子门槛，便敏锐的感觉到触动了什么，整个院子被一道屏障包裹起来。
柳默不动声色，继续跟上。
随着深入，放眼过去，里面的格局果然没变，熟悉的树，熟悉的花，熟悉的桌椅，两百年的世界没让这座院子产生一丝变化，每一个细节都维持着这里主人未走之前的模样。
桌上备着早已准备好的般若酒与精致糕点，一个小瓶插着两枝葱翠的竹枝，拳头大的夜明珠在桌上充当点缀。
濯孟之在桌边坐下，提起酒壶为两只瓷白的酒杯倒上，一杯放在对面，一杯捏在自己指尖送到唇便抿了口，“这是你最喜欢的般若酒，你五师叔的技艺这些年又精进不少，快过来尝尝。”
柳默也不扭捏，配合的在桌边坐下，却没有去碰那杯酒，而是从戒子中提出个小酒坛来。
他道：“剑神大人不知，这些年我早已换了喜好，曾经年少轻狂，不知稳重，所谓“喜欢”，也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轻浮之感。”
柳默边说，便喝了口自己手中的酒，“这些年终于发现，幽香醇厚的般若酒并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这单纯浓烈的米酒。”
柳默品味一般的眯了眯眼，说来，这酒还是夙无剎给他酿的，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从不对头的伧戬手里要到的方子。
说者似乎意有所指，听者更是闻出了弦外之音，濯孟之动作一顿，定定的注视着柳默，面色冷硬了下来，“长谙，不论你再如何改头换面，你都是我拜过师祖，立过天誓的徒儿，只要你没被我逐出师门，便永远是我座下亲传弟子。”
柳默对濯孟之这番话无动于衷，只是又顾自喝了口，抬起含笑的眼，“剑神大人怕是说笑了，柳默如今，乃魔门副门主，非您口中那位柳长谙。”
然而柳默否认的话却没能激起濯孟之的反弹，他已被眼前人那双带笑后漂亮惑人的眼恍惚了心神。
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濯孟之霍然起身握住柳默端着酒杯的手腕想要说什么，过大的俯身动作带倒了桌上那坛般若酒，酒液倾倒，清香瞬间弥漫整个小院。
不过此时在场的两人都已顾及不上，柳默在濯孟之握住他手腕后，眉头狠狠一皱，同时出手，却被濯孟之另一只手挡住。
见对方想要再握住他，柳默抗拒的直接反击，濯孟之见状，有些锲而不舍的纠缠而上。
于是，保持着柳默一只手手腕被濯孟之一只手紧紧握住的形态，两人的另一只手飞快的在有限的区域内过起招来。
招式带上汹涌灵力，顿时院中狂风大作，白色与红色的光芒不住碰撞，最终连整个桌面都承受不住而轰然炸开，两人终于分开，各自朝后飘落。
濯孟之虽然境界隐隐跌落，实力却似乎并未受影响，而柳默虽有前世经验，已是洞虚修为，到底是新晋入阶，体内修为不如濯孟之根基深厚。
着地后，濯孟之稳稳落定，柳默却又退了几步，方稳住身形。
濯孟之惊骇柳默成倍增长的修为，对于柳默所展示出无关长屿的另一套功法，虽然心疼，却并不怎么意外的模样。
只是，当看到柳默防备的目光后，濯孟之顿时感觉内心针扎一般，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他紧抿着苍白的唇，“长谙……我曾经对你……我只是想向你道歉，我……”
柳默冷着一张脸，淡淡甩了甩宽袖，“剑神大人多虑了，如果你是想对以前的柳长谙道歉，那大可不必，至少这一世，他还没让任何人有亏欠他的机会。”
濯孟之面色一变，瞳孔微微放大，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世没有，并不代表上一世，虽然他并非转世重生，但从他体内困住的那抹意识中，他看到了一些陌生而让他目眦尽裂的画面。
他怎么舍得……怎么敢将长谙一步步逼至那般境地！
从那些陌生的画面中，濯孟之看到了里面的自己查出了长屿内部异常严重的问题，正因为那些暗藏长屿深处的异端，才让柳长谙一步步走上那条路，也让长屿后来分崩离析。
濯孟之心下大骇，尝试暗中调查，竟然真的查出了蛛丝马迹，他不动声色，等时机成熟，便快速出手，斩除内部已几近占领长屿半壁江山的毒瘤。
虽然这让长屿在兽潮对抗中渐显弱势，但不尽快壮士断臂，长屿才是真的要衰落下去。
何况，大混乱即将来临，元气受损的长屿不宜木秀于林，这才有了传闻中长屿的衰落。
濯孟之清理了长屿内部，这才有了重新找回柳长谙的心思，这一次，他相信他再也不会给那人一丝委屈。
即便，再见到的弟子，已是自称柳默的魔门中人……那又怎样！
冷寂良久，濯孟之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白的面色重新挂上柔和的笑，半点也没了那个不苟言笑冷肃寡言的长屿掌门的影子，只是笑容略微僵硬，“那便好，这最好不过了。”
濯孟之喃喃着，似喜似哀，然后忍不住望着柳默又担忧道：“虽然你如今修为已这般，殊不知外面人心险恶，有太多的人在被人利用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还是需要当心，不可轻信任何人。”
柳默对濯孟之的看似嘘寒问暖，实则挑拨离间的话嗤笑不已，眉目更加冷淡，“这就不劳剑神大人费心了。”
柳默说完，不打算再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来贵地，只是得知剑神大人不久前曾去北荒之地捕了一只闪鼬幼崽，我与那幼崽有些因果缘分，若剑神大人肯割爱，在下感激不尽，愿用十倍其他灵宝法器相换……”
以柳默心性，他本不是会为了前世一只宠物特意去寻找的人，最深根由，还是因前世他欠了那闪鼬一命，所以这次他想着偿还因果，才会前往北荒。
不知是否因与那闪鼬签订了灵魂契约之由，柳默重生一世后，竟然还能在灵魂中察觉一丝丝联系。
也许就因为这，那只母闪鼬才会特意找上他，而并不知晓闪鼬最初所在地的濯孟之，也能凭借这一丝几近于无的联系把那闪鼬给抓了去。
这便已是第二次因果了，不过，即便有这些缘故在，他也不可能为此付出得不偿失的代价。
所以，柳默拖长的尾音后又加了句，“若是剑神大人实在难以割舍，那我只能遗憾而去，不再叨扰了。”
濯孟之抿着唇，盯着一副只谈交易不谈其他的柳默，面色不定。
见人久不出声，柳默打算拿出将兽潮的消息作为交换的时候，濯孟之道：“我不要灵宝法器，我只要你允诺我一件事。”
虽然知道濯孟之不会轻易松口，这样的条件还是让柳默下意识的心生抗拒。
“什么事。”柳默沉声问。
他决定先听听再决定，如果是让他重新回到长屿什么的，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你放心，这件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在柳默的目光中，濯孟之一字一顿道：“我只需要你，替我向魔门门主带一句话。”
柳默耐心的等待濯孟之的下文，费尽心机引他过来只为让他带一句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兽潮 会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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