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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乱语 ...

  •   只是我没能随风而去,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地上。

      我没死?不应该啊。

      我寻思来寻思去,一拍脑袋,明白了,我属木啊,本来就电不死,不知是哪位大佬想出如此有创意的点子,看来他们的物理没学好啊。

      只不过我这眼睛大概是电出了点毛病,看东西不大看得清,我就当作是体验一下人类近视的感觉好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点小挫折,还没我的根苦呢,我便在这一方小天地下生活了起来,闲暇时进城捡点废品卖了,给自己买点糖吃。不济的时候,就累点挖个坑,把自己种一种。

      于是,我get了新技能——种菜。

      就这样冬去春来,年年月月,偶尔梦回也会想起那一间小小的实验室,想起那个老爱歪头转篮球的阳光大男孩,想起那个…那件总是不苟言笑的白衬衣。

      这天,我照常挑着新种的小菜到小镇上卖,太阳实在有点大,我便躲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正理着菜,有道声音从窗户里飘了出来。

      我如遭雷击,手忙脚乱地收菜,收到一半,又仿若有什么蛊惑般,走到了窗前。

      窗户开着,窗台却有些高,无奈我现在矮得像团窝瓜,只能手扒着窗台,踮起脚偷偷地往窗里瞧。

      屋内没人,我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去,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找了半天,才发现竟是从电视里传来的,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我的眼睛这几年已有好转,但即便看不清,我也能认出那道身影属于谁。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穿着身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肘间,只是脸上再无青涩,添了些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满是沉稳与担当。

      这人啊,还是这么帅。

      我出神间,有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你怎么哭了?”

      我回神,眼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小孩子,他在窗内我在窗外,都垫着脚,大眼瞪小眼。

      我撇嘴笑道:“哪有,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他看着我的笑,皱了皱小鼻子,奶声奶气道:“奶奶,你好丑。”

      小孩子的眼里满是清澈,没有嫌恶,只是在表达最真实的感官。

      我摸了摸脸,想来我的确是极丑陋的,我嘿嘿笑了笑,说:“老了嘛,我年轻时可是很漂亮的。”

      “有多漂亮啊?”小孩子对漂亮是没有概念的。

      “喏,”我指着电视里的人告诉他,“漂亮得可以做他女朋友。”

      小孩子的眼光亮起来,里面晕着一团星光,道:“那一定是非常漂亮了!听爸妈说电视里的人是个了不得的人,他下个月就要来我们这里了呢。”

      “哦,是吗?”我轻声道。

      “奶奶,手别抖啊,你要掉下去啦。”

      我笑:“不抖不抖。”

      别看这镇不大,镇里却有一个顶厉害的研究所,听人说,所里来了个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可不简单,出生好,放弃了国内原本的名牌专业,转而致力于对妖族的研究,终于研究出妖族突然开始袭击人类的原因,经过十几年来的调和,人与妖的关系得到缓解,妖族承诺再不伤人,人们再也不怕被街上突然冒出来的妖怪吃掉。

      从那以后我卖菜的地方变成了研究所外,嗯…隔了两条街,所里人上下班一般不会走这里,但因为地势较高,我又能看到每一个进门的人的身影,哈哈,我真机智。

      不过到后来,我卖菜的生意竟越来越好,所里的小年轻不知怎的都喜欢绕到我这里来买菜,我问他们,都笑着说因为我的菜新鲜又便宜。

      我看看被晒得蔫不溜秋的菜,额,年轻人多走几步路也好,锻炼身体。

      又是无数轮春夏秋冬,我那地里的菜长了一茬又一茬,我也有了个固定的小菜摊,可从某一天起,那个固定的身影却没有再出现。

      我给一个小年轻称完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小谢同志啊,怎么你们的所长好像几天都没有来?”

      小谢有点惊讶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礼貌地回道:“苏所长调回去了。”

      我一愣。

      “哦,那…还会来吗?”

      “不会了,听说他申请了提前退休,要出国养老。”

      “出国啊…出国好。”

      我又回到了我那方天地,原本的荒地上建了座小小的房子,我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

      不过我还是要拾掇拾掇,要不去试一下国外的土地有没有这里肥沃?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多了个邻居。

      我房子的上边,新建起了一座小屋。

      是哪位道友目光如此之好?竟跟我一样觉得这里是块风水宝地。

      我端了盘果子,想过去拜访拜访,但我们房子之间还隔了个深沟,只搭了块石板做成桥,但奈何两岸高度差距太大桥面太滑,那桥就成了个两三米长的滑滑梯。

      我掂量了下自己的老骨头,大概是没办法爬上去的,只得热情地对着上面喊道:“新邻居,新邻居,何不出来认识一下。”

      我连喊了几声,那小屋的门都紧闭着,难道那人是害羞?或者是我太热情了被吓着了?哎呀,要是个高冷的邻居可就不好了。

      我泄气地晃了晃手里的果子,捏了一个塞入嘴里,又像豌豆射手一样鼓着腮帮子把果核吐出来,这是我无聊时常爱玩的游戏。

      可这次“噗”的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和方向,那果核直往上面射,正在此时,上面的门打了开来。

      那人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整齐地扎进西裤里,仓促间闪身躲过我发过去的“暗器”,低头向我看来。

      我的第二颗果核就卡在了嗓子里。

      “咳咳咳…”我咳得满眼冒金星,那人似是想过来,动了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开玩笑,我可是妖怪啊,怎么会被个果核呛死。

      我理顺了气,眼里满是咳出的泪花,抬头对他扯出一个笑:“这位邻居贵姓啊,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里只有咱这两户,不如以后常常串个门,也不无聊不是吗?”

      “苏彦。”他道,声音比以前醇厚了很多,也多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沧桑。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我,即便已年过半百,那双眼睛也仍旧清澈,时光像是宽待他,没有给他留下过多的刻痕,而是把他打磨成了一块经年沉淀下的温润美玉,又怎是我这样的鸡皮鹤发所能比。

      “啊,你好啊。”也许是阳光太过耀眼,刺得我眼睛有点疼,我不自觉就想往屋里逃。

      “你不介绍下自己吗?邻居。”他背着手淡声问。

      “我姓朴,朴素的朴。”

      至那以后,我多了个高冷的邻居,只不过他每日都会出现在门前,和我隔着一条深沟聊天,只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胡吹海侃,而他静静地听。

      我说:“我年轻时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几乎所有的小伙都喜欢我,独独有一个人不为我的美色所动。”

      我又说:“后来我终于把他泡到了手,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分开了,你猜为何?”

      他问:“为何?”

      我:“因为我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他所以就说根本就不爱他,跟他分了手。”

      苏彦挑眉:“哦?”

      我笑起来:“哈哈骗他的,我好着呢,其实就是我不喜欢他了,厌倦了。”

      他扬眉:“是吗?”

      “哈哈哈骗你的,其实是他不爱我了把我甩了,因为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小姑娘。”

      他皱眉。

      我大笑,也不知为何自己那么开心:“还是骗你的,我年轻时跟现在一样丑,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

      苏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每天在院里等他出来,抬头说话抬得我脖子酸,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要住的话住我旁边多好啊,又宽敞又明亮,偏偏要住上面,那么大个斜坡,光溜溜的,我上不去他下不来,怎么联络我们这老年的夕阳红感情?

      电视剧又开始播起了人妖恋,我便跟他吐起了槽:“你说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人妖恋怎么还是悲剧啊,妖怎么了,妖不配拥有姓名吗?”

      他默了默,停下了手里编织着的草蚂蚱,道:“毕竟人妖殊途。”

      我翻了个大白眼:“你还不如直接说有生殖隔离呢。”

      我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女子来看他,给他带些生活用品,嘱咐他按时吃药,看她的年纪,应该是他的女儿。

      真好,他一定能够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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