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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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来自法制社会，顾香香不像其他小组姐妹在纯修真世界里磨炼蹉跎惯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在平和的非修真世界，偶尔跑一趟修真世界那也只是单纯言情向，哪会遇上无尽的杀戮与屠伐，于是在这样相对安稳的世界里她依旧存了颗守法的本心，以至于从未举起过屠刀，更别谈手染鲜血了
系统小红娘在出兵前就反复告诫过顾香香，让她切记这里是战场，并非是主星的模拟人生游戏，此地只会有无尽的屠伐与不死不休的杀戮。顾香香点头牢记在心，不断为自己做多重心理建设，只可惜当她真正站上战场时，所有建设尽数崩塌，眼前只记得鲜血的颜色
剑指渊没有浮尸千里，只有那血流成河的满目疮痍，每一寸土地都浸染了权欲的罪恶。不管是天族魔族还是妖族，不断有人在眼前倒下，化作无数流光消散在天地间，这极致绚烂的背后却代表着一条条性命的流逝
顾香香挥舞长剑，不断收割着性命，鲜血迸溅在脸上的温热，指尖无法忽略的黏腻感，还有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无不让她反胃作呕。她心有无尽的恐惧与矛盾，手也随之轻颤，从未杀过人的她第一次大开杀戮，从无法下手的害怕再到冰冷的麻木，她觉得她的人生观正在不断崩塌碎裂，而一个极其陌生的自己正在重塑凝结，渐渐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前行
但纵使不愿，她也不能停下，前方有至交好友急需去救，而后方更有她带来的将士，代表着无尽的责任，她身为主帅怎能愧对身后无数将士性命铺就的血路，所以她不能退，更不能露出丝毫的胆怯，唯有杀戮方可鼓舞士气
惯性地挥舞着刀刃，几乎不知疲倦，顾香香按着赤炎君的计策从外围突破，沿着定下的路线寻找旭凤的人马，而润玉领兵则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去寻找穗禾的踪迹
剑指渊乃是六界禁忌，自形成之初便极其怪异，不管是神魔妖亦或者其他生灵皆被压制不可在此御风飞行，且地形也颇为复杂，极容易让人迷失在此地。旭凤到底在何处？时间一点点过去，四方天的将士已从外围突破至内围，始终不见旭凤的人马，顾香香心头如擂鼓，神色渐露焦急，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焦躁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将士的呼喊，伴随着火神的字眼，顾香香蓦然抬首策马狂奔而去，不久便见一身着金黄甲胄满身血污的男子正在厮杀，只一眼便确认是他，顾香香高喊旭凤，向他急切地伸出手
熟悉的声音在耳，这一声旭凤好似错觉，想到那人自小只唤他凤娃，已然接近透支的旭凤恍惚间便以为听错了，随即又一声传来，旭凤错愕地抬首看去，只见一红色的身影随声音由远而近对他伸出手，看着那张脸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旭凤下意识地伸出手，飞身上了马
几乎同时，飞云箭嘶鸣直破云霄，瞬间炸开银光，看着穿云箭捎来的消息，顾香香便知润玉已找到穗禾，不禁会心一笑，稍稍舒了口气，随即神色又变回严肃，振臂嘶吼道:“两军将士，听我令相互协作，快速随我撤退”
“得令”四方军与中庭军齐齐响应，有条不紊地开始撤退
当退出重重包围与润玉汇合时，两方将士都已疲惫不堪，特别是中庭的将士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早已是强弩之末，顾香香见此赶紧加快了撤离的脚步，不多时便回了大营安扎之处。一回到大营，顾香香便火速吩咐岐黄仙官前来救治，之后又将大军交给赤炎君安置，这才安心回了大帐
刚入帐，顾香香几乎脱力，腿脚一软便要跌坐在地，好在被而后跟来不放心她的旭凤拦腰抱住。被旭凤扶到一旁坐下，顾香香依旧无法克制颤抖，方才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恐惧在此刻倾泻而出，让她喘息不得，久久无法平息
“香香，没事了”旭凤蹲下身，抽去香香手中的长剑，柔声道
细心地擦去她指尖干涸的血迹，眼见这样的香香，他不并不好受，此时旭凤的眼中溢满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怜惜与温柔，他从没想过会在战场见到她，更未曾想到前来营救的会是她，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盈着难言的惊喜与感动，但随之而来却是无法抑制的愧疚，是他让她沾染了鲜血
直到旭凤摘去她手中的剑，顾香香才发现手中的剑还未曾放下，这一刻心头仿佛卸下了什么，但一联想到战场上一切，种种后怕又浮上心头，致使滚烫的泪水不断眼眶滑落:“凤娃，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不”，旭凤摇头安慰，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予以肯定，“香香做得很好”
“凤娃，我不喜欢杀戮”与其说不喜欢杀戮，顾香香其实害怕是自身的改变，从前的她以为自己游离在局外围，不会沾染鲜血与杀戮，哪知种种意外迫使她做出改变
“我知道”旭凤俯身抱住香香，这是她第二次落泪，同样让他不知所措，他自小便了解她，香香向来胆小，喜欢没心没肺地活着，像是逃避一样，尽可能将她不愿懂不想知道的事物通通赶出认知世界，只留下清澈与纯白
窝在旭凤的颈项，顾香香哽咽颤抖，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汲取那唯一的安全感，断断续续地讲道:“我害怕改变，害怕变得不像自己，但我更怕你们出事，在战场上我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身为主帅的责任，明明焦急地想哭却不能泄露任何情绪，告诫自己要如何冷静地解救你们，还要尽可能保全身后的一干将士，好在我成功了，所以我不悔”
在战场上她担负着前所未有的责任，迫使她做出选择，她确实害怕改变，改变之后她又是矛盾的，但不代表她会后悔
“不怕，不管怎样的香香都是你”旭凤叹息着摸上香香的发顶，安抚她的不安，他懂她的矛盾
“嗯”顾香香闷声，似乎哭累了，本就疲乏的她竟一下子睡了过去
见香香沉睡，旭凤生怕吵醒了她，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在榻上，为她盖上被褥，然后转身出了帐外
顾香香本该安稳沉睡到天明，没想半夜竟生了梦靥，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胡话，直至骤然惊醒，惊醒过后她便再也睡不下了，只能在榻间辗转反侧
系统小红娘见此，不禁感慨万千，这死孩子终于学着长大了，却还是同样让人不省心，小红娘默默嘀咕了一句麻烦，为防宿主继续萎靡下去，便开始说一些她并不知晓也可说她从未察觉到的事
譬如说浴火小组成员本该都在修真世界里完成任务，却独独只有顾香香例外，再譬如浴火小组排名第一，除顾香香以外的成员各个惊才绝艳资质通天，每去一个世界皆有大笔的积分收入囊中，为何只见别的小组陆续有人离开，却迟迟不见她们攒够积分兑换肉身
顾香香闻言，这才迟钝地察觉到一些被忽略的事，得到小红娘进一步证实后她才知道，原来小组的姐妹为她付出的远不止她知晓的那些。顾香香一直知道自己是最废材的那个，偏生天生懒散不知长进，其实从她进组的那一刻，小组姐妹各个为她操碎了心，眼见她不是混修真世界的料，未免她折在任务里，丹药神器功法等等源源不断塞到她手上，甚至齐齐找上天道系统以折减积分的代价兑换安全的世界给她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地在那些世界任性妄为，甚至胡作非为扯后腿，白白浪费姐妹们的心意，她们却从来没说过什么，顾香香这才清晰地意识到以前的她有多么的混蛋，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享受着他人的关怀与照料，却从未付出些什么，担起过责任，到了这里也亦是如此
如今的改变她是最不应该恐慌的，甚至应该感谢这种改变，促使了她的成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