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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裘卓然 ...


  •   十五岁入山,十六岁跳过内门选拔直接被纳入核心入住春园上峰,十七岁入战部,十八岁升战部预备次席位。

      关明佑这样的履历在山谷核心弟子里不说凤毛麟角般存在,也得让人道一句少有、稀奇、不多见。

      可边怀瑾呢,十一岁被山如许带回山,十二岁入内门,十五岁入核心,十六岁入无怨谷镇守,二十二岁回山任外门总执事一职,二十三岁升内门总执事一职。

      其实要以战力来算,三个边怀瑾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敌得过关明佑,可要按“有用”来算,边怀瑾这种脑力工作者可要比严铭口中成天抻着脖子追着人拧的“呆鹅聚集地-战部”的作用要大的多了。

      内外门总执事这个职位不仅要与外派弟子扯皮斡旋,他还要与本门六部一堂里外里的打交道,没个谨慎圆滑又八面玲珑的性子还真镇不住这场子!

      所以山如许亲手带出来的这两个人里只偏武,性子浅,凡事都要讲个黑白分明,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关明佑进了战部。而“尚文”,黑心烂肝不要脸花花肠子一大堆,活脱脱的一个加强版严铭的边怀瑾却是抛却各部的招揽,毅然决然的迈向了没有光环笼罩的外门执事位。

      其实边怀瑾自己心里明白,他就是通过考核进了六部,最后也还是会被刷下来的,毕竟六部一堂里除了益安堂这个败家货是逢战必出以外,六部弟子里也就几个文职部门动的多些,如斥候监、刑罚堂、战部这些“武力”部门的中坚核心力量向来少有战令召唤,所以,物要尽其用,他也要去更合适他的地方担责。

      所幸他对得起血青锋的培养,也对的起外界称他一声“阎二代”。

      一如“阎二代”字面的意思,严铭担着山谷刑罚堂的堂主位,所以有时候办事不得不要些脸面,可边怀瑾呢,他简直成了山谷不要脸的代名词,威逼勒索绑架恐吓,竟干些实实在在的没品事!

      泰安二十六年他说的那句‘“世外桃源”毒浴谷全体边防镇守弟子诚邀邱门主一游’可是惹的数门联手发信“问候”了山谷十八辈的祖宗。

      按理他这样的人早该被人群起攻之摁到土里去,可一是他的小辫子实在太难抓,二来是他上边还有个向来欣赏他行事的严铭罩着,所以人们不得不心知肚明的当面笑着忍他,一转身就骂他,回家就咒他,私下扎小人扎死他!

      不过这修真界不止骂他的人多,欣赏他的人也不少,如云崖峰之前的殿主朱弘仪,他还打过边怀瑾的注意呢,结果严铭出马结结实实的教他做了回人。

      所以侯长憬也有些好奇。

      “关明佑和边怀瑾也是刑罚堂出来的么?”怎么严铭那么护着边怀瑾,“为什么要去刑罚堂?去战部不是更好么?”

      “怎么可能。明佑和怀瑾进了刑罚堂怎么还能出的来,严师兄很是爱惜有才能的子弟。”如许非常庆幸,他这两个小兄弟心志坚定没有被严铭那张大风嘴忽悠过去,“不过你去刑罚堂就不用怕了,你太笨,我严师兄看不上你。”

      “......”总说这种话,有意思么。

      如许很是耐心的安慰他,“去刑罚堂讯室待两天,你就明白我说的话了。”

      讯室?!侯长憬想了想,觉得有点脑子乱。

      在太苍山他跟着公子下山之前刑罚堂讯室弟子对他们的那番询问,还是下山后公子给他挑明了他才明白。

      而且这个明白还是糊涂的明白,问话过程中的那些环扣陷阱他还是不明白的。

      他的明白只是明白了刑罚堂已经考核过了他们。

      所以......

      “那公子想要谁过来??”他还是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的,尤其这一战让他决定再不能拖公子的后腿,“周青么?那我回去以后跟他交代一下公子的事情。”

      “周青身为三席里的席主是过不来的,兄弟!哎...听说咱山谷的次席位以前是叫二房,预备次席叫三房来着,可惜了,这样好听的职称没传下来。”侯长憬右肩一沉,一道浑厚里披着山谷惯有的不着调的风趣声在他右耳边炸响,“兄弟,安心去吧。”

      侯长憬,“......”

      “可有收获?”被突然自身后冒出来的人吓到的侯长憬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公子与来人道。

      “放了追线香在那些人身上,斥候监周三席和王三席亲自带人摸过去了。”来人说完,又偏头笑眯眯的对侯长憬道,“山谷所有弟子里只各部司主次席主论序,只五峰护峰长老弟子序齿。”

      侯长憬道,“所以呢?”

      来人笑出一排大白牙,盯着他幽幽的道,“所以周青这两个字你是叫不得的,否则你会被刑罚堂请去喝茶。”

      “刑罚堂管的可真多。”比武有它,打擂有它,纪律有它,行刑有它,审讯有它,打仗有它,怎么这会儿人家怎么称呼也有它?!怎么什么事刑罚堂都要管一管?其他部司是吃白饭的?

      来人听到侯长憬说的话惊的放在他肩上的手都僵了,脸上不自主的抽搐一下,对侯长憬道,“呵——你可真是......”有勇!是条不怕死的汉子!

      来人迫于严铭在师门里的淫威不敢说刑罚堂的坏话,侯长憬却不在乎,他甚至是丝毫没有将来人语调中的颤意听在心里,“哎,你叫什么,我得交代你事儿呢。公子他此去...”

      “金陵。”来人见侯长憬不以为意只得心里默默的为他默哀,说完见侯长憬又要开口,还十分善解人意的答出他将要问的问题,“寻妻。”

      侯长憬一噎,道,“路上...”

      “前方百里,路线,门派,补给,皆已定好。至于安全问题,来之前门正使已经与沿线附近弟子联络过,我也与沿线各派当家主事人发信打过招呼了。”

      侯长憬再次被噎,继续道,“公子伤...”

      “旧伤慢养,靠己。新伤已愈,因卫。”

      侯长憬仍不死心,“公子吃...”

      来人扫一眼如许,“近期食素,束发着蓝。”

      侯长憬,“......”

      来人道,“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侯长憬道,“没了。”

      来人拎着侯长憬的后颈将他提溜下车,“识趣儿!你在说,我就只能给你讲一讲我与印主的那些年,来秀你一脸了。”

      侯长憬,“......”

      “走吧,你这位子我接了。以后和栗忠平起平坐的就是我了。”

      侯长憬,“......”

      如许也自车厢内走出来跳下马车,越过侯长憬去解马,“知道差距了?去吧,还不晚,再有三年,你能赶上他。”

      来人与如许一起下车解马,“印主大人这话说的偏心了,他有三年成长不假,可我也不是白活三年不是。”

      “三年,他能赶上现在的你。”

      “穷奢极欲不上墙的二世祖也不过一个三年,他影卫出身,又得印主大人亲自铺路指点,何须三年。”来人一笑,半开玩笑半道谢,“浪荡半生,终是你这个后辈成就了我,还得谢你,助我大仇得报。”

      “他把式虽胜过以前的你,可毕竟是云崖出身,世家之间纠葛关系不如你。你不努力,谋士幕僚。他不努力,最后,一介武夫已。”如许解缰上马,背着夕阳回他后半句话,“谢字不须,需你替我山氏卖命,至死方休。”

      来人道,“裘卓然已甘心情愿。”

      “斥候?”

      裘卓然跟着上马,“估摸着应该是刑罚。”

      如许拧眉,“估摸着?”大唐师兄是没考核么。

      裘卓然叹口气,“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双睁的圆巴巴的小委屈眼瞪的护峰使当下就把我履历资料给了门正使,然后直接就给我办了核心弟子手续,把我塞进了铭居。”他一直都是想进斥候来着,奈何严铭总能比别人豁出脸去。

      “铭居?安的什么名头,管家?”革了他的堂主位他就又要玩儿那起子少爷范儿,要管家要随从的撒泼无赖抢人了?!

      裘卓然生无可恋,“看大门!”

      还真是...如许道,“你要有范无救的胆子就能压过阎君的脸皮。”范无救当年也是差点被严铭“委屈”过去,不过范无救胆儿大,他在严铭开了口以后当下直接给刘扬跪下磕了三头,之后一句‘不入斥候宁叛门’气的严铭的青了脸。

      “刑堂里最不缺的就是圆月千星毯,我有胆子,没找罪受的骨头。”裘卓然道,“且等考核吧,入刑罚也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没准到时候我还能入了战部呢。”

      如许直接给他答案,“不可能!你入了战部也升不了席主,以严师兄的性子是看不得人才浪费的。”尤其裘卓然这种精通玩乐的赌场宠儿,这种能为师门带来特殊利息的纨绔人才,他就是进了战部,严铭也得亲自下场把他打出来!

      “无能便要受气,打不过又有什么法子。忍着吧。”

      如许笑,“你倒是想得开。”

      “年纪一把不如人家,认命吧。”裘卓然拍拍胸口笑道,“我裘卓然这辈子......”

      “谁??你是谁?!裘卓然?”立在一旁半天不说话的侯长憬突然出声打断裘卓然的话,“裘卓然?明月庄?你是裘克明的小儿子?”

      侯长憬这一嗓子突然嚎出来把裘卓然都吓一跳,他以为侯长憬早走了呢,回身低头去去看他,“咋呼什么,裘卓然咋了,你认识?”

      侯长憬点头又摇头,问他,“我不认识,朱弘仪认识。你不是还去过云崖求救呢,你怎么又去了山谷?”

      裘卓然回头看一眼如许,再低头,道,“我都迷糊了,你是云崖的人呢!你没记错,我不仅去过,我还被我歃血的兄弟施舍了十两银子后赶出来了呢。”

      不会执剑,不会理事,已至不惑的年岁却依然靠着家门父兄的本事,风花雪月挥金如土的养着遍地的花娘红颜,泡尽各地的天池圣汤。

      无职无责亦无妻无子,曾经的他只需一事无成便可概括一生。

      所以家门遭灭后他这个享乐了大半生的败家玩意儿终是品尝了世间冷暖

      出事前他只会寄生在父兄身上搜刮着他们辛苦的汗水,醉生梦死。出事后也只能染着一身侄儿的鲜血,求救无门。

      所幸,他尝到的不止是最该亲热的冷,还有无关之人的暖。

      侯长憬跟十年不见的老朋友认亲一样激动,“真是你啊?!那你还记不记得赶你那人长什么样!”

      赶他?这提的什么屁事!

      裘卓然道,“是你?”

      他也曾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呢,落魄后的那些踢打辱骂他也曾狠狠的记在了心里,发誓以后风光了定要报复回去!

      可不知不觉中时光竟然过去三年了,他已经没有了那些低谷时生出的廉价记恨。

      山谷,还真是个染缸。

      害得他都忘了过去。又害得他获得了新生。

      侯长憬摇头,“不是。”他只是激动新来的接班他知道。

      是不是的,裘卓然只需知道他是云崖峰的人就行,“我如今也是山氏子,多谢你的提醒!”他都忘了的事,仇家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裘卓然很是高兴,觉得有必要也有责任发信给严铭,让严铭安排堂里的人好好照顾照顾他。

      “什么意思?”

      “你说呢?”裘卓然将这事儿记在心里,手上捏拳吓唬他,“你还不走,是等着我送你呢?”

      “......”侯长憬看一眼如许,老实道,“哦。”

      “核心子弟未战出山的话需每日向安励司报告行程,你回山后每隔三天去安励司取一次我的行程单。你需知道,师门里从来也不需要端茶倒水伺候起居的下人。”

      如许握着‘拭方’扫一眼根本没明白什么意思的侯长憬,之后对裘卓然道,“别操这没用的心了,你的行程单他还拿不出来!就是能拿出来他也不懂,我让他读世家记事他读了都快两个月了才读到第二集。”

      裘卓然不信,“在云崖峰没读么?这些个书不是该从小就背的么。”他小时候为了这书可没少挨打。

      如许用‘拭方’帮马顺顺马鬃,“三流末尾的小世家,攀上你裘二爷才算蹬上了上三门的梯子,他手里哪里会有世家记事。”

      裘卓然张大嘴,讶异的看着侯长憬道,“你没读过你还不抓紧了读,两个月只读了一集?”也太笨了吧...

      “他忙着了解咱山谷处事呢。”

      “咱印主大人都亲自给你布置功课铺路核心了你还不上心!本末倒置,又傻又笨,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裘卓然评价一句侯长憬,又十分解气道,“看来云崖峰还真是没甚底蕴的小野鸡!朱弘仪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他怎么敢去招惹暗堂呢。”

      正在回信理事的如许突然伸手拦下裘卓然的话,“这话可不敢说,暗堂有什么惹不得的,我们阿真只会挖坟呢。”

      裘卓然更是瞪大了眼,无语的盯着侯长憬道,“鬼道修士数十万人,要挖坟就能挖出鬼尊的头衔我还入什么山谷,我早挖坟去了。”

      侯长憬,“......”至于么,一句话记到现在。

      裘卓然又回头扫一眼坐在马上继续回信的如许,“怪不得不要你了呢!你不知道咱们印主大人最喜欢楚真么,你天天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说人家弟弟的坏话,人能要你就怪了!”他再瞎眼也没瞎成这个样子,他浪荡这么些年不假,可他浪荡归浪荡,那些对家门不利的事,有害的话,他可没干过一件,没说过一句!

      裘卓然倾身夺过侯长憬手上的鞭子,咔嚓一声将他折成两节,“去回吧,先把世家记事十六集背完了再操心以后吧,你这世家记事都没读完呢,就是安排你去听课你也听不懂。”

      侯长憬道,“世家记事很重要么?”他读第一遍的时候见上面写的都是几百年前的关系谱就只大略的翻了翻,可谁知道公子会来考他呢。

      他还记得那天他跪在溢寒殿里拿着书翻了一下午,直到晚间被赶到门口站岗看他们烫锅子烫到散场都没翻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十六集,一集就有十几本,上边写着那些各派渊源,族徽由来,穿衣制式,风俗习惯什么的这些还好说,一门一派的死记就行。可姻亲关系实在是太绕,什么我二大爷是你三叔他二舅的小舅子媳妇的表叔公家的大姑爷的姐夫的连襟,太烧脑了!他绕着绕着就绕到别的事儿上去了,又因着公子也会时不时地考一考他,所以直到现在他才读完第一集而已。

      裘卓然猛的抬起头来皱眉望一眼前路,闭眼,半晌才道,“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错综复杂的起因灭缘,你以为你读过几本世家族谱就能顺的清理的明了?那你知玄和宗与凌云居的祖上是亲兄弟么,你知凌云居在几代时改姓的赵么?你知月华山庄的白耀辉为何不敢直接杀了他的嫡子刁熹么?就是不说这些,只说只会挖坟的楚真,他一个接了位的暗堂少主,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入山谷核心?为着是和山谷小辈弟子一起长大?还是为着他和如烨的关系?你以为核心子是什么?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就是对外可称山氏这么简单?”

      侯长憬,“......”他...他还真以为楚真能入山谷是因着山如烨来着。

      裘卓然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呢,“太苍山罗迄的亲传弟子,嫡出长子,他俩可都是碰死在了楚真的手上,你说罗迄怎么就没去暗堂讨个说法呢?楚真那会儿可是被山谷逐出门的弟子,区区一个暗堂,太苍山拉开架势对上去,那会儿的暗堂可是必输的,你说罗迄怎么就没去呢?”裘卓然好心的想要帮他搅一搅他的浆糊脑子,继续道,“要说罗迄死儿子这事儿远,那泰安二十五年楚真可是戴着魂魄链,跟着山掌门,以鬼道修士的身份登上了法源寺的云台,参加了天祁会,这事可是前年才发生的,你想过为什么没有?你云崖有记录没有?”

      “没有......”

      “你看,这就是了,这就是世家与暴发户的区别。你暴发户家的孩子只想着一步登顶横行天下,世家子却是一言一行斟酌再三。”

      至于么,一个个的都在他这儿找优越感了这是,他不是想着公子有伤在身所以操心多了点心,少读了几页书么。

      “那我回山办完手续后先读世家记事。”侯长憬说着也抬头踮脚的往前瞅了瞅,“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这个时辰了,谁家还迎亲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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