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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范无救 ...


  •   必安居鸡飞狗跳的闹个没完,隔壁与它一墙之隔的无救处却是轻烟香茗,沉静安和。

      “担心他?”严铭看江止举着杯往嘴边儿送了几次都没喝到杯中清茶,不由地劝他,“过去看看吧。”

      江止一愣,半晌,垂目嘲讽道,“我算个什么东西...万人压身过的小倌,就是披上华裳成了清伶也还是脏的。”

      “你怎么样我们都知道。无救处,也是他给你的。”

      江止随着严铭的声音打量了一下自己这座生死间里最舒适、最华贵、最安全的住所,仰头饮尽杯中苦涩的清茶,开口道,“曾经吧。”

      一个母死父弃后被往日旧友逼的烂到了泥潭里的仙门子。

      一个勾栏院内卖身求欢时得罪了恩客,被打个半死扔到义庄自生自灭的男妓。

      他第一次见刁熹是什么时候呢。

      江止想了想,是他穿上了蓝衫,跟着公子共踏凶灵鬼域时,他带着一群恶鬼拦在了他身前,恶狠狠的盯着他道,“老子我要钱不要命!识相的就当没看见,否则,管你什么名门子仙门弟,老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可等公子拎着‘青锋’走过来时,他忽的就弯下膝盖,自掌了一张嬉笑里带着惊惧的脸,“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青锋君给条活路吧,小的给你当牛做马倒香尝痰。”

      之后战部开始往前推进,前方的公子不知是见了什么,换上一张暴虐的脸,突然就疯了...公子执着‘青锋’开始杀...杀...杀了凶灵鬼域十万幽魂,伤了战部子弟三千,掀起凶灵鬼域滔天怒怨。

      和平长老来了,公子在杀,掌门来了,公子还再杀。掌门没办法,只得小心的控着‘惊鸿’将公子逼近鬼域血池内,惊的鬼域死灵池内的安静的幽灵爆出一声声要将人耳膜刺破的惊锐恐声。

      和平长老望着死灵池内癫狂失控的弟子,眼里即是心疼也有失望。

      ‘雅正’挥出,是张思张次席毫不犹豫的以身相拦,也是他一句“就为个女人,不值!”

      然后,严铭带来了‘一剑’。

      之后,

      他被带回了那山。

      他说,“山如许那个死变态神经病杀了人了你不管,我用你管!”

      他说,“我受不得苦吃不得干,我不干!”

      他说,“我就该沤在粪池里沤烂,凭你们怎么演!”

      他说,“山如许是个疯子的消息你们都摁了下去,却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长了救苦救灾的菩萨面,我呸!”

      他说,“偷了如何?抢了如何?我拿的到活下来就行了,管他什么手段不手段!”

      他说,“什么是证据?!我说他对不起我就是对不起我,我说他该死就是该死!”

      后来,

      他说,“唐锦是个神经病!徐清是个伪君子!严铭是个脏心烂肺的人贩!”

      他说,“上谷郡内连草都是黑心的!我之前带的那些鬼我留在了生死间,他们再逼我,我也去!”

      他说,“后勤司通知我去领了银灰带墨玉牌,严铭骗了我百两金钱。”

      他说,“我入了刑罚堂了。”

      他说,“首座邀我入迎亲使团。”

      他说,“忒得好命,被他救下,又遇到你。”

      他说,“夫人今天也来了生死间,她说以后她肚子里的小鬼可以归我管。”

      他说,“我托谢离在生死间设搭了处宅院,必安无救,你可愿?”

      后来,他又说,

      他说,“我必安相定要他好看!”

      他说,“一个个...我慢慢算!”

      他说,“那日醉酒的话,不算...”

      他说,“戏子无情...我...玩弄而已。”

      无救处...

      必安居,无救处。

      必安居无救处。

      严铭劝他,“他会明白的。”

      江止摇头,“你不懂。”小门户的庄主嫡子到泼皮无赖再到高居云端...在跌下来,就已经...融进了泥潭,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是公子的刽子手,我是公子的伶人卫。这样,也挺好的。”

      “怪我,是我带他去的大荒山,接回了阿赟和谢离的尸体。”

      江止笑,“与你有什么关系,唐次席也跟我和他传了信呢。”他是自责,他懊悔,他痛苦不堪,他恨自己那日去了深蓝发带,摘了墨玉牌,带着人,风光无限的去了月华山庄显摆,再回来...头上顶着的天...已经塌了。

      都说公子疯了,他何尝不是。

      赤江城事发,他再见了失控的公子,默声守了七天的丧礼,之后烧了发带,砸了玉牌,叛出师门,一头扎进生死间里。

      连点了四百五十八盏天灯。

      四百五十八盏。一个月的时间。

      泰安十八年至事发前一晚,生死间接单都不过三十不说,天灯也是从未点过。

      江止回想那段日子,生死间里可谓是血流漂杵尸横遍野,以致呼吸的空气都要变成了红的。

      “严堂主放心吧,戏子也不无情,我来陪他。”

      严铭自责,“掌着火焰令风光这么多年,到了一个没护住。”

      江止笑,“严堂主护的是山谷这个大家,我们这些扶不起的阿斗的后盾港湾。我们拼的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私情罢,说起来倒是我们有负师门多年教导。”

      “有私情才有大家。”

      江止不再接话,而是玩笑着拱手道,“以后,还请严堂主赐我们处葬身地。”

      严铭看也不看他,“我山谷核心只归墓园。”

      江止一怔,半晌刚要说话,扣门声便响了起来,随后一道清冷又有些踌躇的女声便自门外传来,“无救爷,外边传消息说有桩生意与您有关,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止皱眉,斥责道,“青衣馆生死间除了合作消息,其他互不干涉你不知道吗!必安君疯了金童也疯了不成!去请金童过去!”

      门外那道女声又道,“是金童大人通知我过来请您的,他说您会感兴趣的。”

      江止不耐,觉得玉女今天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伤了脑子,说话不清不楚的,失了往日利落劲儿,“能有什么大事我会感兴趣,还能有人出钱买我的命了不成!”

      江止说完,门外那道声音立刻便利落了不少,“是,月华山庄二公子白杰携各式灵器并一百万黄金买你项上人头。”

      严铭,“......哈哈哈...咱们青衣馆的东家台柱竟然只值百万黄金。”

      江止气的砸了手中茶杯,起身道,“呸!老子写个新戏,亲唱一场,挣的都有百万金了,白杰是个什么东西,程曲亦看我一眼还花了十万两黄金呢。”

      严铭大笑,“现在老啦,不值钱啦。”

      “老子青春永驻!”拉着严铭往外走,“走!你大堂主去帮我打折他狗腿。”他娘的,诛杀令那个公认邪修榜上的第一令还值百万金呢,要把他这么个跨着黑白两道的德智体美劳暗杀了竟然也是百万金...

      严铭摆手,“不帮不帮,这忙不帮。”说着还招呼玉女,“辨听也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去帮着抬抬价才好。”

      江止听了后真怕严铭拉着辨听去给他抬价,死命拉扯着严铭不放手,一路拽着他进了议价厅后院。

      门口等候着江止过来的纸人见三人拉扯着进了院子忙上前行礼,“一、面、杀、大、人、无、救、爷、玉、女。”

      玉女回半礼,故意板着声音学他,“我、们、来、找、金、童。”他们在生死间算半个客居,这小纸人又是金童身边的,她回半礼是给金童面子。

      纸人,“金、童、大、人、交、代、了、我、领。”

      玉女,“有、劳。”

      江止也跟着玉女不着调,“你是不是跟金童有一腿?”

      严铭瞪他,“胡扯什么!鬼修无欲,你是傻...”

      纸人,“得、令、大、人、有、女、人、玩。”那纸人说着还挥着哗啦啦响的袖子捂捂脸,一副害羞的模样摇摇头,“好、好、玩、得、令、大、人、笑。”

      玉女,“是好好玩,还是玩的大人笑?”

      严铭,“......”

      江止,“我操!我说着玩儿的!”

      玉女,“好厉害!无救爷,我能不能查一查金童房事?!”

      江止暴怒,“不准!收起你的好奇心!他是死变态!”

      玉女,“我俩本来就是死的。”

      江止,“死是死,变态是变态!”

      “什么变态?”一道忽的男声插入,问江止,“无救爷什么变态?”

      江止竖起眉毛,指着一身黑衣身形修长的金童道,“变态就是变态,也最喜欢变态!”之后转头与玉女道,“警告你离变态远点!变态会传染!你要变态了我就不要你了!”

      玉女,“可是变态很好玩,我也喜欢变态。”

      “行了,别闹了。”严铭止住江止要再次暴怒的形态,将他摁倒一旁,问金童,“里边儿什么情况?”

      金童见严铭问的随意,他回答的也就随意,“名声扫地心存不满。”

      严铭又道,“除了生死间还找过谁?”

      金童面色微凛,摆正态度,“最近乱糟糟的,没人敢接他的单,交代去过雪顶天路和凤阳阁,已经请青衣馆的兄弟们在核查了。”看看,到底是混刑罚堂的,不知比这些变态靠谱多少!金童心里想着眼上还撇了一下身旁的几位“变态”!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再说他!

      “他带了什么过来?”这个他,说的是白杰。

      “银票,三个乾坤袋。里边是二十个高阶逃离掌心阵,六十粒化形护身丹,两百件水火衣,两百罐红丹砂,三千定身符,并一个旗木枝的箱子和一个盖了封的陶罐。”严铭,他们老大的老大,他不敢不恭敬哦。

      “旗木?谁接待呢?”

      “刁大。”

      “你去,翻三番把这单生意接下来。”

      “不接,我生死间还不差这几百两金子。”几个人说着话走上了议价厅的长廊,在长廊尽头拐弯要入议价厅后阁时正与抱头跨腰风骚走位的刁熹撞个正着,他净了面束了发,此时穿着一身彼岸花红暗纹的红衣,上面坠着银链绕了银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热闹。这时他说着话直直的走过来谁也不理,只妖妖娆娆的对严铭行礼道,“且饿不死呢,不接。”

      “这事你不用管。”

      “堂主...”旗木枝...可抑天光的旗木...

      “你是要教我怎么做事?”

      “堂主!”

      “滚!”

      “堂主。”刁熹说着突然撩起膝摆下跪,乞求道,“堂主我求您。”

      “我帮你杀了他,也是如了你再也不见的愿。你曾是我的部下,我心里向着你。”

      刁熹叩头,“堂主我求您,求您了。”

      “没出息样,我都看不起你!你要想好过就别装成个情圣模样玩那套我爱你所以我不愿耽误你!你要真能狠心你就去一剑捅死他,叫他去死个彻底!”

      “堂主,求您了,我来换行么?!我的命来换行么!”

      “行了。”严铭让他蠢得都板不住脸了,抬腿将他踹到一边,拉着江止便走,“山止?唔,还真是有些难听呢,我也一直不愿意叫山铭呢,你还是叫范无救吧。无救,你看,你看那个人他心里有你,他愿意为你下跪,也愿意为你去死。”

  • 作者有话要说:  严铭,“摔!我怎么成了红娘了!我霸气狂酷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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