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中少女》黄一鸣

3、第 3 章

　　第三章夜光留学过程

　　那是在2008年的某一天，刚刚高考，李清华如同发狂般地对夜光所说的一些话。

　　“你并没有资格指责我什么，因为你从未感受过我真正的生活。”

　　“你生养在有爱的环境。”

　　“你是父母爱的结晶，他们疼爱你，愿意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予你。”

　　“他们生养我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养兒防老而已，在年迈的时候有人能照顾。”

　　“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对于贫穷的家庭而言，父母生养孩子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减少那无穷无尽的家务，洗衣服，扫地，拖地，做饭，洗碗。贫穷家里的孩子并没有话事权，当你拥有了学习的时候，父母已经觉得你已经拥有极大的恩赐。如果你学习成绩不好的时候，父母只会觉得你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孩子，他们并不在乎你的情感需要。”

　　“当我已经活不下去的时候，我需要的不是大道理，而是情感的支持。我真的不想再听见什么大道理，此刻我真的对你无比反感。”

　　“请你离开我的世界，让我安静一下。 ”

　　时到至今，夜光经常会想起那天。他甚至记不清楚，当时的他们是如何吵起来的，只记得那一年，李清华已过19岁。他从上海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这段对话以后，没隔几天，他看见她与男朋友亲密走在大街上，然后，然后他便回去了。

　　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她有男朋友，因为她的心不会为任何人打开。所以，她最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心里的不舒服还是让他难以呼吸。

　　然后刚刚回到学校的夜光，开始申请到德国留学，父母对于这个消息，挺高兴的，因为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早早想他到外面见识。

　　但是，他不同意。因为他想离她近一点，近一点，在仍然触手可及的地方，看着她，但不打扰她的生活轨迹。

　　“留学是进入世界舞台的入场券。”母亲平静地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一些建议。

　　“你到外国去学习，不但代表你个人的身份，还代表了国家的身份。国外的人也在通过留学生的素质，衡量你的母国。”

　　“所以到国外的一言一句要加倍注意，这不单单关于你个人，还关于国家的身份。”

　　“在国外念书有说不出的辛苦与孤独，父母远在天边，即使心里面再彷徨，也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帮助你，再苦再累，也无人可诉说。所以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当然，我跟你爸爸都是相信你的。”父母欢喜过后，便是担忧，他们告诫他，把一些经验告诉他。

　　那一个月，夜光浑浑噩噩地到了德国，他过得并不好。他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处理，只是心底时常有种发疯的情绪，在心里滋生蔓延，他只能强逼自己把所有的思绪放在学业上。

　　阳光普照的日子，我思念着你。

　　雨水倾泻在窗边，我思念着你。

　　月色朦胧的夜晚，我思念着你。

　　睡梦惊醒的时刻，我思念着你。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见你。

　　突然之间，孤独的念头一涌而上，啊，我是如此孤单。

　　尽管课堂上，如同刀光剑影，陌生的环境与思念的情绪，让他有点难以适应德国生活。所以他偶尔会情不自禁地写下一些让人发笑的情话。

　　在国内算是优秀的他，在德国只能算是一般的那一类人的水准，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大环境带来的整体性差异与时代所带来的差异，巨大而不可逆。

　　他到德国读完硕士研后到美国读博士。关于留学德国，可以翻阅《ABCDV相约德意志》留学□□，对于整个留学过程有详细的介绍。

　　本科在读申请德国留学，当时他的想法如下：

　　了解德国学校教育情况，升学情况和基本入学要求，确定留学目标学校，了解所需金额，华人学生适应情况及未来发展情况，是否真的适合留学。

　　写1封邮件寄送DAAD，咨询关于留学的不解之处。

　　根据所需要的入学条件，应在什么时间段通过什么方式提交什么材料才能有可能获得一个满意的录取通知书。

　　申请者需以自身情况为依据，判断自己适合个审，团审，还是交换项目。

　　针对个审：安排APS的面试时间并准备。

　　语言考试准备：如果是英语授课，需根据目标学校的不同，准备符合其要求的英语成绩，如雅思/托福，GRE/Gmat；如果是德语授课，申请高中只需要B1考试证书及APS，本科需要TestAS（TestAS算是APS的替代品）以及TestDaf/DSH，研究生需要APS审核以及TestDaf/DSH。

　　德国学校都有一定的申请时间，关注学校申请进程，并关注邮箱，一旦缺材料，立马补齐。

　　最后想说的，德国不是个能混日子的地方。相对于美国，学费会便宜一些。德国是个福利社会，步调比较悠闲，但是条条框框较多，多数人比较礼貌，但，少部分人会带种族歧视。

　　德国给夜光最大的收获就是严谨守时，德国文化有些压抑，天气整天阴沉沉。但是，在德国这3年，夜光心性磨练了许多。经过德国的洗礼，他到美国混得不错。

　　德国经济/文化在中美的大背景下，越来越视野狭窄。

　　美国可能有各种歧视之类的，但背后最多是文化上的偏见。

　　美国相对德国来说，学习强度大，同学质量高，眼界开阔，注重人脉。前三十的名校，回国校友遍布。

　　系里每两周都会有研讨会，聊一聊研究进展。教授不会把你当学生看，而是当做伙伴。

　　学费稍高，美国一门课的学分大概是3-5万美元一年。

　　对于留学这几年最大的收获，可能不是学到了多少知识，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而是现在把夜光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他都能会很快的适应并且生存。

　　最后一点，眼界开阔是最为重要的。

　　事实上，他在美国读博，认识周启光，他学到很多，他作为导师，经常都以伙伴的形式相处，这点与中国的文化的确有很大的区别。

　　他还记得，当初他在心理学遇到瓶颈的时刻，是周启光启发了他的思维，当时他被专业所限。一个画廊经营者，如果没有看过足够多的作品来开拓眼界，那么就很容易被蒙蔽，解决之道，唯有不断开阔眼界。

　　眼界有多种表现形式，当初者深入专业，深度的眼界是一种，但到了一定的极限，眼界又会被专业束缚，这时我们需要的是跨界思维，扩张眼界，简单地来说，如果我现身处投资行业，要做到顶尖，我需要的知识不单单是经济学的思维，还需要心理学、数学等多个领域的思维模式。

　　当一件事似乎山穷水尽时，如果从截然不同的角度去理解，拓展自己的思维可能性。或许那件事，便会发生本质的彻底改变。

　　如今李清华28岁，当她经历社会的一些事情时，她开始明白一些事情。社会上有很多成功人士，带着冷漠的气息，如同，她曾经在夜光父母与及自己父母所感受到的。

　　她在想，更强大的人所表现得冷漠一面。可能是因为有权的人不需要太多的注意他人，因为收入跟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不需要通过他关系来获得资源，他们可以用金钱来解决很多问题。

　　而对于社会层次比较低的人，则需要通过与他人建立人际关系获得资源，例如需要朋友帮忙照顾小孩，或者资金上的问题。而我们日常生活的所谓友善，换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是交换，当我们对他人施以关心，其实也是在换得别人对我们的关心。

　　而且由于社会的距离，更容易放大微小的差别，并且倾向于给予别人负面的解释，以给予自己正面的解释。弗洛伊德在1917年提出了这种现象，将其称为“对微小差别的自恋”（narcissism of small differences），他发现，在兄弟姐妹间会有这样的现象：他们会寻找彼此间微小的差别，再以自恋式的解读来夸大这些差别，以打击他人，说明自己的独立和特别。这种现象后来被研究者引申到不同种族、民族、宗教群体和社会群体的分析中。

　　因此，当我们大多数人认为自己处在社会地位更低、更没有权力的群体中时，就会放大我们和有权力、有地位的群体的差异，并且会倾向于对有权力的人进行更加负面的、带有敌意的解读。

　　即使年小的她经常看到夜光父母友善，她也会感觉到，只不过是假善意，为自己形象铺路。后来经过时间了解，夜光的父亲曾经告诉她，做好事，其实是为了自己。现在她想来，因为做善事，可以提高自己内心的责任感与及在紧张的商涯的放松。

　　不过，从他们身上，李清华也学得一个人际交往的小技巧：正是因为人们对有权力者有着这样的误解，有时候，仅仅是摆出一副冷漠脸，在需要谈判和权力争夺的过程中，就能够让对方有一种“你有权力”的感觉从而更容易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