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机械英雄》千鸟渊

58、第五十七章

　　这个晚上，狮子神皓蜷缩在自家的公寓里发呆，心里乱糟糟的。

　　想知道夜神月到底在隐瞒什么也很简单，狮子神皓有一个能力一直没有告诉夜神月，或者说是没有用到的时候，索性把它遗忘了，这时才从记忆的角落翻找出来，却没想到用的第一个对象是自己的朋友。

　　但不得不用。

　　狮子神皓沿着录像带的线路找到了寄出去的人，也顺带从那个女孩的电脑里发现了中学时期的弥海砂，再从那天晚上她经过的路线调查，很容易发现她去了夜神月的家里。

　　就这些还证明不了什么，所以狮子神皓才急切的用自己的能力调查，找到否认内心猜想的证据。

　　事与愿违。

　　透过月房间里的小电视屏幕，看到夜神月把一个个犯人的名字记录在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紧接着狮子神皓迅速通过网络查找那些人的所在，只看到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

　　纵使身体早已是机械，狮子神皓在这一刻也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头顶灌到脚趾，凉了个彻底。

　　在这一刻，对屏幕前的少年感到陌生。

　　这真的是那个憧憬英雄的、致力于创造更美好的世界的人吗？狮子神皓在他眼底看到了熟悉的冰冷的色泽，对生命的不屑一顾，肆意掠夺。

　　一瞬间，他以为在照镜子，屏幕对面的人长着和他一样的脸，正是那个过去的草菅人命的自己。

　　狮子神皓退出了视角，往后仰倒在沙发上，面露疲色。

　　第二天

　　狮子神皓没有来学校。

　　夜神月没有多在意，以为皓还在大海捞针般寻找基拉。

　　但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

　　足足一个星期，都没有看到狮子神皓的身影，电话不接、家里也没有人。

　　夜神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想到是自己的身份暴露，想调查却因为升学考试临近无法抽身。

　　终于，在临考前的一天晚上，夜神月接到了一条来自狮子神皓的信息

　　【来我家，有重要的事。】

　　夜神月略略一蹩眉，在出门前犹豫了一会，把一本死亡笔记塞进包里。

　　来到公寓门前，夜神月掏出钥匙打开公寓门，客厅里一片黑暗，眼瞳微微一缩，脚步踌躇了一会儿。

　　“到这来，月，别开灯。”

　　狮子神皓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夜神月并没有感到松口气，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始终徘徊不散，换上鞋走了进去，客厅里还是一片黑，压抑着不安，眯起眼勉强躲过家具的轮廓，来到月光倾洒的阳台。

　　狮子神皓就站在这里，头仰着，月光宛如轻纱为他蒙上一层清辉。

　　“今晚的月亮，和那个晚上一样呢。”

　　夜神月抬头，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往昔守在巷口抓兜帽人的事情，眉眼放柔，凝望着夜幕上完整的满月，“是啊。”

　　狮子神皓：“但是，就算月亮没变，月却已经变了，人心真的是一种很难揣摩的东西啊。”

　　霎时，夜神月的心猛地沉进谷底。

　　果然，下一刻狮子神皓转过头，眼底含着悲伤：“你就是基拉吧。”

　　陈述句，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于此同时，在阳台上的两人陷入沉默的时段，同样在满月的天空下，夜神月家周围却出现了很多武装人员，他们有序的组织队伍，一声令下后，冲进了屋子。

　　屋里传来女声的尖叫。

　　L依然呆在后方岿然不动，耳戴式的通讯器里传来汇报结果。

　　“龙崎，夜神月不在这。”

　　“我知道了，那么请去这个地址。”L把调查到的狮子神皓的买房记录发了过去。

　　老管家发出疑问：“龙崎，之前的监视人员说夜神月应该是待在家里的，怎么？”

　　龙崎：“大概是狮子神君搞的鬼吧，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在一起。”

　　老管家：“我不会怀疑你的判断，但是为什么是夜神月？那个狮子神皓不是也很有可能是基拉吗？弥海砂也有可能和兜帽人接触过。”

　　“说的也是呢，这大概···”L咬了咬指甲，笑道，“是直觉吧，一个侦探的直觉。”

　　他被狮子神皓吸引了所有视线，才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阴影下的夜神月，但一旦发现自己的错误后，才恍然之前的奇妙的既视感。

　　——那是因为，L和基拉很像，幼稚又好胜。而现在，他才发现，夜神月也和他很像，并且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甘心把自己的所有锋芒收敛于另一个人的阴影下，就像雄狮不会臣服于另一个雄狮，就算是联盟关系也不会甘愿屈于臣下。

　　除非，夜神月是故意的，故意诱导别人的视线，借狮子神皓的光芒掩盖自己。

　　他早该注意到了，兜帽人前期和后期的变化，那不是实验什么，而是有了夜神月的加入吧。

　　L从座位上站起，缓慢迈动迟缓的步伐，从阴暗的地方来到酒店的阳台处，抬头望着天空的满月。

　　“今天的月亮是圆满的呢。”

　　“是呢。”老管家来到L的身后为他披上毯子，“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请注意身体。”

　　“今晚，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夜神月沉默下来，却没有反驳。

　　这种沉默，也让狮子神皓最后的侥幸被摧毁，所有的话语都说不出口，劝导？怒骂？他知道这些完全没有用处，因为这个人的眼神告诉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月，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我由看到好几辆警车在往这边来欸。”琉克突然说道，恶魔般的黑羽张开，俯下身恶意的看着夜神月，“今晚就要结束了吗？真无趣啊~”

　　警察！？

　　为什么会暴露？

　　“你报警了吗？”夜神月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心里在疯狂想着脱身的计划。

　　狮子神皓摇了摇头：“不，我只是知道，今天晚上或许是我们最后谈话的机会了。”

　　不是么？那么是弥海砂那边···那盘录像带！

　　夜神月暗暗攥紧拳头，不，机会还有！
　　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对啊！他的身边还有兜帽人，只要说服皓认同他的理想，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狮子神君、不，皓。”夜神月抬头，右手渐渐抬起，掌心向上，面上缓缓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弧度，“还记得这个么？就在那天晚上，我们握了手正式成为了搭档。”

　　狮子神皓神色一动：“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很失望，我作为基拉杀死了很多人，但只有一点我想解释。”

　　现在做出让步？认错？表示懊悔？

　　不——

　　否定这个理想的话，岂不是就否定了迄今为止的努力和目标？要做的话，他就要让彻底说服狮子神皓！

　　于是，夜神月轻轻笑了起来，不同于学校里接人待物礼貌地假笑，狂气自信，完全释放了自己的锋芒。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些人都是犯下罪行，死不足惜的人渣，这个世界没有那些人才会变的更好。而且，他们的死亡并不是白费的，现在的一条人命都是‘基拉’这个形象登上神座的基石，总有一天，犯罪会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社会会变成我们曾经理想的摸样，人人都能幸福地笑着的世界。”

　　“不·····”狮子神皓听完他疯狂的理想，感到自己的观念受到了冲击，倒退了两步，“你疯了吗？你是想自己成为神吗？”

　　“不，我只是背负十字架的殉道者，为了‘基拉’能够成为‘神’而自愿手染鲜血的殉道者，直到那一天到来之前，决不后退。”夜神月的眼眸有一种奇异的光辉，仿佛真的愿意为这个未来牺牲一切，完全抛弃自我、放弃私欲，宁愿成为走上十字架的耶和华。

　　殉道者的信仰之所以让人震撼，是因为他不想成为神，而是把自己献给了神。

　　夜神月心中真正的想法不得而知，但至少狮子神皓此刻被迷惑住了。

　　“所以，请你协助我，就像‘兜帽人’一样，这一次，如果我们再次合作，一定可以达成这个理想！”

　　街角传来的车辆刹车的声音。

　　夜神月对狮子神皓伸出手，面上是让人难以拒绝的诚恳。

　　狮子神皓却倒退了一步。

　　“我知道，在我们是‘兜帽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对犯人下杀手，要你接受基拉很困难，但是为了达成那个理想，流血和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你想想，就算我们把犯人送进了监狱，以某些人的手段还是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你忍心看那些人渣再次出来为祸社会吗？”

　　夜神月逼近一步：“来吧，和我一起。”

　　狮子神皓从来没有这种觉悟，却也会被灼热的信仰震撼，手颤了颤。回忆起那遍地尸体的景象，如临头一盆冰水。

　　“月。”狮子神皓慢慢抬头，琥珀色的眼眸却无比悲哀，“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夜神月吗？”

　　“我认识的那个人，虽然艰难依旧彻夜调查罪证，是会因为抓住一个罪犯而激动的少年，而现在的你，却被肆意掌握他人生死的力量迷住，你早就······”

　　夜神月脸上一沉：“闭嘴！”

　　警方的探测灯照了过来，两人周围光芒大盛。

　　要来不及了！

　　夜神月温柔的假面被撕了下来，神色被焦急和愤怒扭曲，往前一大步抓住了狮子神皓的衣领，吼道：“那么想当英雄的话，现在，就把我交给警察吧！这样‘兜帽人’的名声会上升到比基拉还要高的程度！”

　　下一刻，夜神月被狠狠推远，踉跄着摔倒在地，仰着头，狮子神皓面上看不清神色，垂下的手却死死攥成拳头，压抑着怒火，“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夜神月站起来，声线微微颤抖，眼底却是异样的冷静，仿佛刚才情绪失控的人是狮子神皓的错觉。

　　“不，是我希望你这么做。”

　　狮子神皓浑身一僵。

　　“只要那个美好的未来能够实现，基拉也好、兜帽人也好，哪怕是你和我，只要是能够到达这个未来，无论是谁成为‘神’都无所谓。这样以来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牺牲都没有白费。”

　　夜神月直直的看着狮子神皓，眼角有透明的液体沿着皮肤流下，滴落在地面。

　　“我希望你能够做到啊，皓。”

　　只要你做得到，基拉被逮捕也无所谓了，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那个未来。

　　不知是被深沉复杂而满怀期望的黑色祈愿深深震撼到，还是第一次见到夜神月流泪，狮子神皓偏了偏头，竟无法回应此刻的那双棕色眼眸。

　　“你看，你躲开了。”夜神月苦笑着道，那抹笑意很快变成恶意的嘲讽，“你这样子，算得上什么英雄啊？”

　　不去看狮子神皓哀伤的双眸，夜神月狠了狠心，用最狠厉的言语来击溃眼前人的心房，一字一句皆化为刀剑。

　　“所有的英雄行为，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罢了，你想要成为英雄，却根本没有相应的责任心和觉悟！不过是空有力量的凡人而已，重视感情大于司法和正义，笑死人了，明明连人都不是，只是机械的产物！包庇罪犯、只知道逃避，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英雄？！”

　　抱歉。

　　他大概说了，最不可能被原谅的话吧。

　　狮子神皓愣在了原地，说不出口任何反驳的话，只是，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慢了下来，紧接的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被最亲密的搭档否定，原来那么痛苦。

　　两人又陷入了僵持，夜神月敏锐地听到了撬动门锁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大概都堵在这一刻了。

　　“选择吧，”夜神月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把我交给警察，还是和我离开。不要再逃避了，也不要···再让我看不起你了。”

　　狮子神皓张了张唇，下意识深吸口气，却忘了自己是不用呼吸的，这一刻的冰冷空气涌入身体里，像吸到二手烟般难受地咳了几声。

　　警察破门而入。

　　电光火石间，狮子神皓猛地拽起夜神月的手臂，身后的飞行器弹开，两人消失在黑色的天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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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冷眼旁观的琉克：月，如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我估计就信了。
作者君：奥斯卡影帝奖杯拿走拿走！
请注意，本章，月，大部分都是在忽悠人╮(╯-╰)╭如果说高中时期的月还只是有点中二的好少年，基拉时期就是渣男完全体了。
#渣男说话就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