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落叶藏着一首诗

5、演戏

　　话说王二胖吃的满嘴油腻，正拿着根牙签剔牙，想了想还觉得意犹未尽，但野炊众人七七八八都回了家，便拉着一旁收拾残局的陈长歌到处晃荡，说是没填饱肚子，还想吃吃野味。陈长歌无奈，便只得跟着这个死胖子在这荒郊野外到处晃悠。
　　还好小镇虽不算富裕，可却民风淳朴，治安良好，也不怕晚上遇到剪径蟊贼，或是强盗抢劫，再加上正值初春，傍晚最是景色宜人，微风习习，陈长歌也乐得陪着王二胖散步消食。
　　此时正在山谷散步的王二胖眼尖的发现前面低矮草丛的一抹灰色，向身旁的陈长歌说道，“陈长歌，可别和我抢，我要吃烤兔。”
　　陈长歌不屑道：“我可不是你这么个惫懒吃货，不过抓个兔子打牙祭倒是不错!”说完嘴里念叨着“肥兔哪里跑！”便咋咋呼呼一头扎进了深草丛中。
　　王二胖见状，连忙赶上，边跑边说：“喂，陈长歌，你给胖爷我站着！”
　　草丛里的那只可怜的兔子见二人来势汹汹，扭头便扎进了后方的小树林，陈长歌二人兜兜转转，平时虽也有强身健体，可毕竟是富家子弟，又能吃得了多少苦，便渐渐跟着不见了兔子踪影。
　　天色渐暗，众人归家，只剩逮兔子的那两人不死心在附近瞎晃悠。
　　“呀，这兔子准是钻进洞了。”王二胖此时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早了地上，扭头向陈长歌埋怨道：“还不是你，开始时动作这么大，兔子才被你吓跑了。”
　　陈长歌也是满头大汗，撇了撇嘴：“怪我咯。”
　　“不行，胖爷我都已耗掉两斤肥肉，定要捉住这只兔子好好补补！”王二胖不甘心的说道。
　　今夜月色迷蒙，照进小树林却显清冷，一丝黑雾从洞里升腾，落进了陈长歌的眼里，陈长歌见着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便不作他想，说道：“书上说了狡兔三窟，今天咱哥俩怕是无福享受这烤兔的滋味了，可惜可惜。”说完倒头仰躺在青草地上,也不怕弄脏了衣服，鼻尖传来丝丝青草的甘甜气息，见天上银盘高悬，不由感觉一丝亲切。
　　“朱先生留下的课业还没做呢，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陈长歌对王二胖说道。
　　王二胖只是摆摆手，说道：“不行，我就在这等它出来！”
　　陈长歌一拍额头，半响无语。得了，这混小子犟脾气上来了，可他又担心夜深露重，小胖子要是真呆到明天早上，铁定得卧病在床了，只得往回处赶去，找些白日用余的火种，在此处搭了个篝火。
　　只是此二人还不知，他们费力劳神了半天的兔子，此时已是地下洞穴里的一滩烂肉。
　　再说陈轩此时正坐于大堂之上，下位是一身着黑袍的男子，正是顾老板。
　　“顾老板，我虚长你几岁，如不嫌弃，就叫你一声老弟吧。既已用餐，我们谈谈生意之事，”晨轩严厉说道，“顾老弟垄断米粮货源，抬高价格，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顾老板笑着说道：“规矩？赚钱不就是商人的规矩吗？”
　　“呵呵，老弟你可不得了，这周遭小镇的米农还有供货商人，要么被你强买强卖，要么高金买断，可真是让老哥我长了见识，知道什么才叫财大气粗，可你也犯不着在这老鼠地刨食吃吧？”
　　顾老板整个人都套在肥大的黑袍里，显得很是瘦小，他伸手拿起一碗碧绿清香的晴岚镇特产绿袍茶，嘬了一口，才说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再说了，整天大鱼大肉吃惯了，吃吃田地里刨米吃的老鼠倒也算别有风味，陈老哥觉得我说得在不在理？”
　　陈轩气笑道：“看来顾老板今日是要我陈轩不得好过了。也不知我平日难道有得罪过你？这些也就罢了，这生意争不过你也算我本事不济，要针对我便来，可总得给乡镇百姓一条活路吧。你屯粮之举，已是让许多人不满，就不怕官府介入，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事还要凭良心。”
　　顾老板说道：“怎么，陈老板是说我做生意没有良心吗。”
　　“呵呵，老弟你多想了，失言之处，请多包涵。”陈轩淡淡说道。
　　顾老板仿佛没有听懂这拐外抹角的讽刺话，只是皮笑肉不笑地与陈轩继续应付着。
　　陈轩见这个来历神秘但却财大气粗的顾老板依旧只是悠悠然喝着茶，心里了然，这人怕是早与官府打了招呼，这一番动作，怕是对他陈轩而来，可他自认平时宅心仁厚，跟官府那边也多有打点，实在不知有什么仇家。
　　祸从天降啊！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对了，陈老板你信神吗？”顾老板忽然说道。
　　“当然，故老传言，世间传说，不都有神明的存在么？想我平日里对财神爷那可是恭敬有加。”陈轩呵呵笑道，既然还没有撕破脸，看来便还有回转的余地。
　　可当他耳朵里依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时，终于彻底冷下脸来。
　　顾老板喝完最后一口茶“可信神又有什么用呢？神不也保不了你吗？”
　　说完大堂各处窜出一干黑衣，手拿狭刀，寒气森森。
　　“陈老哥大可放心，我已驱散府内家丁丫鬟，现在不过你我二人，闲杂人等既然已经散去，那你我便敞开谈谈？”
　　陈轩冷汗滴落：“若是平日多有得罪，我愿意赔礼道歉，家中财物老弟更可随意拿去，何必大动干戈。”
　　“哈哈哈，十余年了，想不到你竟变成此等模样，何其不堪？”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只想问问，您当初为何要叛出神殿？”
　　“……”
　　只见这位身着黑袍的男子眼睛漏出一丝狂热的神情，嘴角挂着莫测的微笑，说道：“大人，可算找着你了。”
　　陈轩不解，心想今天遇到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怕是没命活下去了，只是苦了长歌，这么早便要没娘没爹，颤声问道：“顾老板，你这是何意？”
　　“大人竟躲在这闭塞小镇二十年，当年气吞山河的气势去哪了？”顾老板只是自顾自说道,“十六年前，大人一怒叛出神殿，后独闯奥丁帝国黑石监狱，击溃重重包围，更与武神将军一战全身而退，而这一切，只为了一个女子，何等豪情！我等更是崇敬不已。”
　　陈轩都快哭了出来，说道：“我虽不知道你所说的大人是谁，不过如此豪气干云，一怒为红颜的男子，我也是佩服得紧。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商人，顾老板怕是认错人了吧。”
　　顾老板却是咬定了他便是那位大人，口中自顾自说道：“实不相瞒大人，我今次前来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为了黑翼十字，其二么，”顾老板眼中迸发出兴奋甚至狂热的神情，“那便是杀死你，我的大人！”
　　话音一落，大厅却是陷入了死一遍的寂静，让人感觉如寒针刺股。
　　顾老板不知为何怒极：“还在演戏，动手！”
　　话音刚落，寒冷刀锋便要抵住陈轩脖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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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长歌心里一阵悸动。见王二胖已不知不觉在火堆旁睡着，给他搭了件衣裳，便起身往回走去。
　　一路上陈长歌四处张望，寻寻觅觅，貌似在寻找着什么，不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只是循着心中感觉走走停停，就这么停在了一处洞穴之前。
　　洞穴漆黑，深邃不已，丝缕黑雾正从洞穴上空缓缓升腾，陈长歌不禁想起兔洞冒出的那丝黑雾，感觉洞内危险莫名。
　　但心里那丝悸动犹如明火，不显炽热，却犹如温水，宛如......母亲的怀抱。
　　想及此处，陈长歌心里有些难过，是的，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但他很懂事，小时候问过一次父亲，但那时见着向来开朗的父亲竟露出透彻心扉的伤心，他虽不懂，但从此却再也没有提过母亲之事，渐渐地，他长大了，也明白了父亲那时的伤心所代表的含义，那是——生死相隔的痛苦。
　　陈长歌望着漆黑洞穴，想着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再也顾不得可能出现的危险，毅然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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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体。陈轩端坐正堂，不怒自威。
　　一股自信而张扬的气势从陈轩身体里迸发，那一身红袍便如烈火般炽热。
　　顾老板叹然道：“这几月来我多方试探，总算是明白，英雄迟暮，美人白头，最是憾事。今日大人死于我手，而我能再见大人丰姿，你我皆无遗憾。”
　　“老了吗？”陈轩似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谈，转而说道：“我自认时至今日我都隐藏极好，你派这些黑衣人来试探我的底，就不怕杀错人了吗？”
　　“既然已经找寻你多年，便不怕再错杀几人了。”
　　陈轩咧嘴笑道：“看来你真的该死！今日你我必有一战，如此动静有心人一查便知，就不怕查出你身后势力吗？”
　　顾老板却是微微一笑：“大人多虑了，镇外山谷已有魔兽环肆。今夜过后只怕镇上再无活口，又何从查起？”
　　陈轩听罢双眉一竖，沉声道：“你要屠镇。”
　　顾老板不答，只是说道：“晴岚小镇灭于魔兽暴乱，在这危机四伏的山野里，怕是在寻常不过了。”
　　陈轩不再多言，一声怒啸，犹如龙吟，根根发丝变为红色，犹如烈焰跳动，点点火星在眸中闪烁，随即变为滚滚岩浆。只见此时陈轩已被熊熊烈火笼罩，光明与炽热驱散了黑夜的冰冷，欲与天上明月争辉！
　　顾老板见状，如临大敌，身体泛起淡淡幽光，眼中却显出狂热之色，犹如癫狂，口中喃喃：“这便是炽焰！”随即口中传出阵阵古怪音节，犹如远古祭祀之音，一声暴喝，踏前迎上陈轩，身影如幻如魅，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剑，已成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