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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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久违的名字在某天被突然提起，那些快要被遗忘的记忆便如同雨后春笋，从故人深远的心底破土而出。似乎冥冥中是有天意的，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事情会通过各种方式纷纷来到你面前，让你拼凑出她的过去。
涅茧利自行进入实验室后便对外面不管不问，技术开发局的各项事宜全落到身为副局长的阿近身上。阿近虽不是副队长，但在局里，真正的副队长音梦有时候都得帮他打下手。
晚上阿近没回家，留在机器旁监控流魂街八十区一处的灵子数据，那边灵子很不稳定，他觉着可能要出问题。
午夜之时大家精神都开始不济，又饿又困。几个工作人员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把私藏的零食掏出来吃几口垫垫肚子。其中嗜甜点如命的坪仓玲不出意外又是带了蛋糕来吃，那蛋糕卖相不错，粉色的翻糖蛋糕，边上几朵白色栀子花造型糖花栩栩如生。
涅音梦记录下新一轮的实验灵体状态，脱掉手套，抱着文件板去找阿近报告。只见他坐在控制台前，转椅半歪，扭头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顺着看过去，坪仓玲正流着口水下勺挖蛋糕，没什么特别的情况。但是……音梦又看一眼阿近，他好像还没回过神来，表情里透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惋惜。
放下记录本，她不想去打扰。但在她的手离开桌面时，旁边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以前，见崎每次都会带几朵栀子花过来。”
音梦的动作顿住了，抬眼看阿近，沉浸在回忆里的人皱起了眉，好像有些不爽。
“队长那时候真的超级欠抽……”虽然涅茧利不在，他的吐槽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最后那天，他们说去试白无垢，连店都定好了，谁想到……”
音梦安静地等着，她对于那个叫作见崎名昧的死神非常好奇。但阿近接下来没有再说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监控器上灵子数据循环过三轮，才如释重负地叹：幸好她回来了。
阿近第一次见见崎是在蛆虫之巢。穿着干练死霸装的女生冷着脸，有条不紊地清除掉所有挡在她面前的渣滓，她很强，下手暴力不留情，带着凌冽的风去到涅茧利所在的监房。
那时候涅茧利已经被关进去几个月了，刚开始他很暴躁，对同监狱的死神们稍有看不顺眼就是朝死里整，手段残忍，以至于隐秘机动的人不得不把他单独关押。后来不知管理蛆虫之巢的那位跟他说了什么，平复了他的暴躁和怒气，被独自关起来的涅茧利开始长时间待在房间的阴影里进行思考。
见崎第一次去的时候，阿近就在不远处，他听到那边有推开铁门的声音，然后是涅茧利阴阳怪气的嘲讽。
真是狼狈啊，见崎。
久未见面，第一句不是担忧不是安慰，而是阴阳怪气的讽刺，嗯，是涅茧利的风格。
独自打趴下那么多关押在这里的恶犯，刚进入护庭十三队的新人见崎就是再心思缜密也不可避免地受了点小暗算——脸颊处留下一道血痕。
像没听到一样，上下看了他几眼，见崎从怀里掏出朵栀子花扔过去，然后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她路过阿近身边，一阵风一样，擦肩而过后便只能看到背影。见崎离开的步伐又快又坚定，转过身去后就没再回头，转眼就不见了。
若不是空气中多出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还真的要以为刚刚是场幻觉。毕竟，蛆虫之巢是个经年累月不进常人的地方，进入便意味着被遗忘，探望什么的，几乎不存在。
见崎走之后，他听到牢房深处的涅茧利发出一声傲娇的哼笑。
栀子花，寓意执着和专一。
一朵花而已啊，表达出的意思已经够了。她会等他，就算他被关进的是不知能否可出的蛆虫之巢。
实验室里，涅茧利捏着见崎名昧的手反复把玩。他把她从药水里抱出来了，没给穿衣服，用一朵朵白色栀子花覆盖住身体。
……他也记着呢，蛆虫之巢里，她每次带来的花。
抬起右手，拿中指那染毒的紫色长指甲戳见崎的脸颊，这女人当年仗着四枫院夜一的照顾进出了那里多次，虽然每次两人都说不了几句话，但有种心照不宣的东西就是出来了。
“我听说蛆虫之巢是由隐秘机动看管的特设监牢，一般不会放人进去。不同现在，当时的隐秘机动应该是由四枫院家完全掌控的吧？”
“见崎桑……不是流魂街出身的么？”能进出高级贵族所掌控的特殊监牢，音梦第一反应是见崎名昧的身份存疑。就算是现在，贵族和平民之间也存鸿沟，何况一百多年前。
“我听说见崎在二番队挺能吃得开，具体她是怎么说服上面的队长不清楚，不过一个九席可以独自打进蛆虫之巢，怕是没少……”耸耸肩，丢一个“你懂”的眼神，阿近捧起茶杯仰头喝一口。仅凭这一点，他就对见崎存敬。
从那以后，见崎每隔半个多月会去看涅茧利一次，开始几次都是扔朵花就走，不与之交流。渐渐地，涅茧利的心态随着她出现的次数发生改变，从小傲娇变得很不爽，这人什么个意思，一句话都不说是想做什么？
终于，在又一次她扔了花准备走的时候某人忍不住了，两手揣袖子里冷笑：“见崎名昧！”
这声冷笑成功阻止了见崎的动作，她回头，瞥他一眼：“有事？”
见崎那平静的样子看得涅茧利心头蹿起一股火，很有些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走向她：“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轻飘飘一句话噎住了涅茧利。他每次见面都傲傲娇娇哼哼唧唧，不能好好交流，见崎说自己不知道还真不是没理。
淡定地站着，她不打算立刻就走了，觉得这回涅某虫也该收点作死的傲娇性子了。
但涅茧利是谁？有名的变态傲娇科学家啊，再没理他也不会认的。
“哼！这都不知道果然是个蠢的！”没情商的男人羞恼了，冲女孩子大声嚷嚷着。作为追求者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他要换人喜欢了！
“涅，”见崎淡淡出声提醒，眸中带着调侃：“声音越大越心虚。”
……
……“就跟逗只炸毛的猫一样，见崎把队长逗得也挺够呛。”阿近靠在椅子上慢慢回忆当年的事情，想到难得见的自家队长吃瘪，忍不住咳嗽几声压下笑意。
“队长那时候就是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边气呼呼地跟见崎怼着，一边心里美滋滋……超幼稚。”摊摊手，在隔壁吃了他们不少这种不自知的狗粮，阿近有一堆槽点想吐。
因为那青涩的感情，高傲的科学家不断被气得跳脚却还是想见她，冷淡克制的高岭之花会主动为他付出。为人仰望的天才在爱情面前也会像常人般失了冷静，做出种种庸俗的甜腻情事。
“很难想象呢，”音梦垂眸微笑：“茧利大人那样的一面。”
阿近也笑：“因为是真的……很喜欢啊。”
因为喜欢才会变得幼稚，若是人在一段关系中能永远保持冷静，毫无疑问，那段感情将死。
“后来呢？”
“后来啊，在浦原队长邀请队长离开蛆虫之巢以后，他们见了最后一面。”
一百多年前，蛆虫之巢深处，关押涅茧利的监牢。
见崎背靠铁栏杆，身边都是阴影与黑暗，这所蛆虫之巢最深处的监牢太过幽森阴冷，她很不喜欢。
女孩子垂眸听涅茧利得意洋洋地告知他将出去了。这只虫子在她面前完全没了与浦原喜助讨价还价时表现出来的对于出狱的抵触态度。
“很好啊，浦原大人是位脾气很好的上司。”她这样说，平淡地好像只是听到他说自己又研发出什么毒.药了。
大爷一样抱着手臂，涅茧利冷哼：“呵，我可不是要一直去给他打下手的。”
见崎的反应还是很平淡。在真央的时候，借着碎蜂的面子和夜一的看好，每逢假期她都会去四枫院家麾下的部队里进行训练和任务，长期处下来还是了解了些浦原喜助那个人的。
“等我出去了你也别跟十一番队那群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混了，来跟我吧，”还没出去他就嘚瑟开了，似乎成为队长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做掉那家伙上位，到时候让你当副队长。”
进蛆虫之巢是不允许带武器的，见崎虚摸一下平时刀柄所在的位置，道：“我喜欢打架。”
不打架的人生毫无乐趣可言。
“听说十一番队新换的队长是个疯子，逮谁跟谁打，你被抽断腿了没？”想到听来的消息，涅茧利瞄了眼见崎，小心眼的男人暗搓搓地想这人是不是被抽断了好几根骨头，然后为了不让他担心就等养好了再来见面的——所以她这次来的才比上次还晚了两天。
“嗯……阿剑啊，”她抬眼，喊那人的口吻熟稔到让涅茧利不爽得很：“我没跟你说吗？我跟八千流是阿剑带大的。”
傲娇的气在常人看来总是生的莫名其妙，见崎紧接着就看到那虫子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毒舌：“哼，果然疯病是会传染的。”
“以后离那些疯子远点，离我近点，蹭蹭本天才身上的智慧光芒，有幸能从我身上学个零星半点就够你俯视超八成的死神了。”
他越说越来劲，但见崎不想接话，她觉得这家伙还不如之前端着架子不理人。于是她背部离开铁栏杆，站直了身体走人。
隔着铁栏杆看她的背影，高高扎起的头发在脑后轻晃，从他的角度只能见到她白净的耳朵。在与人分别时，回头是种表现不舍和留恋的行为，但在蛆虫之巢中来往这么多次他从没见她回过头。她回头看他的，只有在断界里的那次，也是在那次……
于是，鬼使神差地，涅茧利在见崎走出幽暗通道前喊出了口。
“那个！……记得流魂街西边有家店的白无垢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见崎没有立刻回答，侧身转头与涅茧利对视。他眼神飘忽，黄澄澄的眸子不是很敢看她。涅茧利不是怕她拒绝，他在感情方面一直有股盲目的自信，他是在害羞。毕竟是第一次求婚，对着的还是喜欢的人，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淡定如常。
没有让他等很久，见崎轻轻笑了。
“好啊。”他听到她这样说：等你出去了一起试。
这不算是个flag，涅茧利很快就出去了，而且，他很幸运——他赶上了见崎的队葬。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