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49、第六篇 暗箭难防 5

　　出租车里，张池望着漆黑一团的窗外心砰砰乱跳，他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想着凌方仪是为自己导演的救子陷阱送命，他残存的一点良知开始萌动。
　　一个声音说：“你是在犯罪。”
　　另一个声音说：“不是连马克思都说原始积累充斥着血腥吗？为了成功只有搏一次。”
　　一个声音说：“难道一定剥夺别人的生命吗？”
　　另一个声音说：“你已经想过办法了，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是不得已。”
　　一个声音说：“他是你的战友。”
　　另一个声音说：“一将成名万骨朽。”
　　一个声音说：“良心，良心，良心。”
　　另一个声音说：“是人都有阴暗面。”
　　一个声音说：“终止计划，现在还来得及，凌方仪的车就在后面。”
　　另一个声音说：“不行，只有这一次机会，为了今生，为了儿子，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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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池抱住头，就象如果不抱住就要炸开一样。
　　出租车在郊区公路上疾驶，一个转弯，拐上通向市区的路。
　　离出租车约300多米，凌方仪专注地开着车。从反光镜中，可以看到车后面那辆黑色普桑，但他只是从行车安全的角度偶尔看一眼，并没在意。
　　“师傅，你停一下。” 出租车内，张池猛然抬起头说。他想，现在可以下车拦住凌方仪，说是一场虚惊。但手碰到车门，他又收回来，搏一次的想法又占了上风。就在这时，凌方仪的车开了过去。
　　看似只是一念之差，实际上是张池仅存的那点良知还不足以拉住他走向罪恶的脚步。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看张池，见他半天不说话，问：“老板，你怎么说？”
　　张池有气无力地说：“走吧。”
　　凌方仪，就看你的运气了，如果你再次获救，说明老天站在你那边，我就放弃所有想法，一心一意帮你把天讯交到小凯手中。如果你不幸遇难，就是上天助我的意思。你不要怪我，我会把你的后事办好。张池心里自我安慰的想。
　　这时，凌方仪的车已进入市区，他放慢了速度，开始边开边寻找ATM机。远远看到一家工商银行的牌子，便把车开进了慢行道。
　　工商银行一般都有ATM机，他把车停好后，果然看到了。可能因为这家银行门面小， ATM取款机是嵌在工商银行的外墙上的，上面做了一个倒L形的蓬子，可以从两边进出。
　　凌方仪把银行卡插进ATM机插口，熟练操作几下，很快取出2万，顺手放进包里，正要出来，发现有两个男人从停着的黑色普桑里下来，他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给张池转账时遇到的两个男人，好象就是这两个，而刚刚这辆普桑也好像一直就跟在后面。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凌方仪心底生起，他迅速看了看周围，这里是城市边缘地带，晚上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天气寒冷，路上几乎不见行人。
　　那两个男人正一步一步向ATM机走过来。
　　凌方仪感到了一股杀气。
　　那天晚上是张池要他转账，今天取款也是为了张池，难道是巧合？可手机里千真万确是跃然的声音啊？凌方仪来不及细想了，收回那条准备迈出去的腿，退回到ATM机前，一只手装作在屏幕上操作，另一只手悄悄掏出手机，给薛亦梅发了一条“为张池取款”的短信。
　　郁文强和刘孝武在离ATM机10多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似乎是在等着取款。
　　凌方仪给薛亦梅发完信息后又迅速按下了110，这一切只用了几十秒，然而时间还是不够了，他刚对110说了句“求救，……中山南路……工行柜员机……”郁文强和刘孝武两个一左一右已到面前。
　　郁文强原本是想等凌方仪出了L形蓬子再动手，银行的监控系统不能不防，但他听到了凌方仪的求救，再失去机会就不好向李广森交待了，当即向刘孝武作了个手势，迅速套上面罩，一起扑向凌方仪。
　　凌方仪见势不好，把包向郁文强甩过去，打算趁着郁文强躲闪的功夫冲出了L形蓬子，如果对方是奔钱来的，一定会去拾他甩出去的包。
　　然而，郁文强用手臂挡过包，只是略顿了一下，继续扑过来。
　　凌方仪向旁边躲过。
　　俗话说好汉难抵双拳，凌方仪躲郁文强，刘孝武却从后面给了他一刀，他本能地手一捂，鲜血从手缝里渗出来。他回手给了刘孝武一拳，又给了郁文强一个扫荡腿，边喊“来人啊”边向自己的汽车飞奔。
　　郁文强和刘孝武一起向凌方仪追过来。眼看凌方仪的手就要触到车门，郁文强气急败坏地把刀掷向凌方仪。
　　刀击中凌方仪的后脑。
　　凌方仪跌倒在车身上。手机摔在一边。
　　刘孝武上来对着凌方仪的胸口就是二刀。
　　凌方仪倒在了血泊中。倒下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薛亦梅、思思和小凯的面容。这都是他的至亲至爱，他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不舍和遗憾。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郁文强一惊，急忙拉住还准备再给凌方仪一刀的刘孝武：“快走。”
　　刘孝武丢下凌方仪，向黑色普桑跑去。
　　郁文强拾起了凌方仪的手机，扔进了旁边的河里，又在ATM机旁捡起凌方仪的皮包，迅速跨上车。
　　黑色普桑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警车拉着警笛疾驶而来，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凌方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