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千结》芃雨

15、第二篇 多事之秋 7

　　凌方仪与罗正、张池商量应对办法的时候，董玉浩和刘萍也绞尽脑计想着如何做通董老爷子和董老太太的工作。
　　刘萍半躺在床上，一会儿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儿闭目沉思。
　　董玉浩在床边转来转去，不时看看刘萍。
　　突然，刘萍翻身坐起，用指挥作战般的语调说：“你明天再去一次，这一次你要跟他们讲清楚三层意思。第一层意思要从小天未来发展的角度讲，孙子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动点心。第二层意思要让他们清楚分割财产并不会给小凯造成伤害，他们不过是分割四分之一，小凯仍然占有四分之三，想办法减少他们的心理障碍。第三层意思最重要，就是告诉他们小凯没有公司管理经验，万一最后全赔进去了，还不如先分割出来一块，作为小凯以后的保障。让他们觉得这也是为小凯打算。明白吗？”
　　董玉浩蹙起眉头：“要这么复杂？”
　　刘萍翻了丈夫一眼：“他们是你董玉浩的爸妈，也是她董玉洁的爸妈。儿子、孙子是手心肉，女儿、外孙也是手背肉，直截了当地让他们找小凯分割遗产，他们心理上接受得了吗？”
　　董玉浩说：“这第三层意思要想想，万一他们提出来留一块怎么办？”
　　刘萍高深莫测地一笑：“这不过是为他们分割财产找个心安的理由。真正到手后，还由得了他们？”
　　董玉浩这下彻底明白了刘萍的意思，连声说：“好，我明天一定把他们拿下。”
　　董玉浩一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1个多亿到手后的打算。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到局里点了个卯就直奔江滨小区
　　虽然上班高峰已过，但路上还是人多车多。董玉浩嫌前面的车太慢，不时霸道地超过去。
　　这次他学乖了，路过江滨小区超市，进去给老爸、老妈买了两箱水果。
　　董老太太看儿子搬了两箱水果，忙打开门：“单位发水果了？你们留着就是了。”
　　董玉浩把水果搬进储藏室。转身没有看到董老爷子，问：“爸呢？”
　　董老太太打开上面一箱苹果，手伸到下面看了看说：“心里闷，出去走走了。”
　　董玉浩想，这事得等老爷子回来一起谈，别看老妈凡事作主，大事还是听老爷子的。他在客厅坐下。
　　“自从你妹妹走后，你爸就一天到晚呆呆的，跟他说话也不理。唉……玉洁怎么就走在了我俩前头。”董老太太在儿子身边坐下，吸了吸鼻子。
　　“天灾人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走了，一了百了了，你们总不能老是折腾自己。”董玉浩给老妈抽了张纸巾。
　　“话虽是这么说，可哪能说撂就撂下。你妹妹跟了其川，吃了半辈子的苦，这才风光了几年？人就走了。有钱不是好事，出门就是飞机，要是坐火车、坐汽车，哪会出事，还不如当初找个机关的人安稳。当年不听我的，非要嫁给……”董老太太抹了把眼泪。
　　当年，董老太太是坚决反对董玉洁嫁给蓝其川的。董玉洁从小聪明伶俐，模样清秀可人，虽说生不逢时，该上大学时大学不招生了，但却渔翁得利地被保送到上海交大的临床医学系，成了那时人人羡慕的工农兵学员，毕业后分配到市第一人民医院。
　　董老太太一心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可是女儿却选择了蓝其川，蓝其川家在四川山区，这是她最不看好的一点，她对女儿说，咱这样好的条件，城里优秀男孩子多着呢，尽可以挑，为什么要跟一个穷山沟的。女儿却说，我看到他就觉得他好。他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人好，好人比好条件更重要。她找了很多不幸的例子来试图说服女儿，可女儿就是不听，最后她说：“你如果跟他，就别回这个家。”女儿说：“不回就不回。”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的集体宿舍。一年后，女儿跟蓝其川悄悄领了结婚证，在部队的小礼堂举行了婚礼。说是婚礼，其实很简单，食堂里加了两个菜，喝了几瓶老白干就算结婚了，新房是部队家属探亲的临时住房。她知道后，心里别扭了很长时间。经常说女儿一朵鲜花种在了贫瘠的土地上。
　　直到女儿怀了小凯，董老太太才勉强认了这个女婿。
　　后来，部队为解决家属安置和小孩入学的问题，在市区建了家属大院，女儿女婿才有了一个象样的家，她的脸色也才好看了些。
　　再后来，蓝其川事业做大了，家里有个什么事，也都依靠女婿了，她才真正关心起这个女婿来。有一年，董玉浩在家装电灯泡，从梯子上摔下来，把二条肋骨跌断，骨头斜插到血管，情况十分危急，当时市一院的医生做这个手术没有把握，建议请武汉的专家，蓝其川连夜开车到武汉把专家请了来，董玉浩才捡回一条命。
　　就在董老太太觉得有了依靠，可以安安稳稳过晚年的时候，却祸从天降，让她又觉得女儿的不幸都是因为当初嫁给蓝其川。
　　董玉浩怕母亲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站起来说：“我去找爸。”
　　江滨小区面积很大，绕一圈要一个来小时。董玉浩先去了老人们常聚的小区绿化带，那里有个池塘，里面有假山喷泉，东边有一个小亭子，连着百米长廊，隔20来米有一张水泥做的长凳。常年聚着打牌的、下棋的、遛狗的，还有保姆带着小孩或推着老人的。
　　董玉浩一一看过去，没有看到董老爷子，找个面熟的老人家问了问，老爷子压根就没来这儿。
　　董玉浩心里泛起嘀咕，会到哪儿呢？他在小区里慢慢转着，一边找老爷子，一边琢磨着怎么说服老爷子。
　　转到大门口，见进小区的人多起来，意识到快中午了，想老爷子可能早就回家了，反身朝家走去。
　　到家才知道，老爷子还没有回来。
　　董玉浩抱怨起来：“前前后后都没有，到哪里去找？平时让你们学着用手机，你们就是不愿意……”
　　董老太太截断董玉浩的抱怨：“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去找啊。”
　　董玉浩骑上电瓶车出了小区，按道理老爷子应该不会跑远。他在小区周边的路上慢慢骑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找到老爷子。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也没有回家，董玉浩不禁有些烦躁。心里说，这老爷子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