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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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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
无法呼吸,无法沉溺。
李白躺在无尽的桔梗花田中,觉得身上仿佛有千钧重。
没有声音,没有梦境。
他只能这样,直至地老天荒。
“请问,有人在这里吗”
元气十足的少年音似在不远处响起。
这是救赎,是希望。
李白挣扎着,竭力呐喊着。
但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他的嘶吼,只有几息无助的气音,很快便随风而散。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似有魔鬼的声音在耳边低吟。
他快要疯了,他想要捂住耳朵,但他的手深深地扎根于这片土地,紫色的桔梗开得格外灿烂,
从他踏进花海的那天起,他就失去了所有自由。
只能像枯木一样躺在这里,看着桔梗的根刺破血肉扎进土壤。最后连血肉都化为养料,只剩一堆枯骨,上面盛开着死亡之花,美丽而鲜艳。
李白亲眼见证了韩信的死亡――就死在他身旁的这块土地。
韩信没有等到刘邦,刘邦也同样步了韩信的后尘。
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到东方曜来找他。
或许小孩一辈子不要过来 ,他一个人葬于这里,不牵累任何一个人才是最好的归宿。
他闭上眼,几乎认了命――日复一日的挣扎无果磨灭了他所有的傲气。
这花海这么大,东方曜又怎能找到他呢?
“窸窸窣窣”
现在没有风,桔梗却蓦然开始晃动。花瓣与花瓣摩挲的声音在李白看来仿若天籁。
有人来了。
"偶像你在这里吗
东方曜探出头,左右环视着。
当他的视线下移的时候,李白看到他的眼睛咻地一下亮了起来。
“偶像,我终于找到你了!”
东方曜蹲下来,握住李白的手。
他直视着他,虔诚得像是在看自己信仰的神明。
“我问了好多好多人,走了好久好久,但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们真的好蠢好蠢,偶像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还能不知道呢?”
“直到今天,我突然感觉这里有什么呼唤着我。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不快点赶来的话,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偶像了。”
小孩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他的衣服上、脸颊上。
李白伸出舌头舔了舔,又苦又涩,心里却洋溢着甜甜的蜜一样。
但想到东方曜刚说的话,李白的心中不觉浮上一丝悲凉。
人群的遗忘,挚爱的呼唤。
他大概已经,撑不过今天了。
“偶像!偶像!'
东方曜的眼睛猛然瞪大,眼泪决堤一样喷涌而出。
怎么会,怎么会。
他碰不到偶像的手了。
他低头看去,却只看到李白的四肢正渐渐消散成光点,只余下洁白的骨架。光点在空中飘荡着,像是满天的繁星,煞是好看。
东方曜却无暇欣赏,甚至打心底厌恶这些“星星”――是他们夺走了偶像的生命。
他托起李白还未完全消弥的上半身,唇齿交缠。
李白也抬起已不剩什么血肉的胳膊,虚虚地搂住他的小孩。
他终于摆脱了束缚,从这片吃人的桔梗花海中获得短暂的自由,却也将永远失去自己的爱人。
“东方曜,其实太白我,早就心悦于你啊。”
李白轻柔地用唇蹭了蹭东方曜的耳畔,终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他闭上眼睛,化作漫天繁星。
只剩下东方曜搂着一具骨架大哭。
“李白!李白!”
00
东方曜守着李白的枯骨一直蹲坐到了半夜。
光点再次升起,充斥整片花海。
他伸出手去,不住地捞着,似乎是觉得这样便能挽回他的偶像。
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苍,那些光点真的重新汇聚在一起,逐渐凝成一位棕发男子的身影。
“好久不见,小孩。”
那光笑了笑,张开双臂
“我回来了。”
他们在花海中央紧紧相拥,似乎再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