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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番外)酒 ...

  •   在投胎转世的前一个晚上,仙山众人为任平生举办了饯别宴。除了像纵横子、墨倾池这般在人间还有挂念需要带信的人,其他大多是舍不得任平生的带团导游及好酒。
      是以,任平生也不吝啬,拿出所有钓诗钩与众人同饮。仙山之上,他与众人已打成一片,连心中最歉疚的映朝阳也与他把酒言欢了。
      虽说是言欢,但映朝阳还是看出任平生的心不在焉,心中不免有几分吃味:“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做甚摆出这幅模样?这仙山没给你留下阴影吧!”
      任平生喝了口酒,笑了笑:“义兄说笑了,仙山很好,众人也比在人世时更好相处。”
      “那你还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投胎的表情?人世纷争利扰,江湖险恶难行,你难道现在还堪不破?还想去追逐一番?”
      任平生面不改色,看着映朝阳一脸严肃的训戒,反而笑道:“义兄啊,你什么时候把你对单锋剑的悟性用在人心上,你家云骞也会听话得多。”
      “……你!”映朝阳被任平生踩了痛脚,心里愈发不服气,“你看看现在的你,哪还有半点右单锋之主的样子!真不知多年前跟我竞修剑道的任平生去哪了!”
      任平生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似在回忆些什么,好半晌才说道:“大概在你死时,那个任平生也死了吧。后来的任平生只是一个导游,带着一个嘴毒又乖巧的义女,悠哉悠哉地漫行山水之间……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这首诗号啊~”
      抛下酒坛,任平生面露喜色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映朝阳的肩膀,挑眉笑道:“义兄,跟你喝酒还是没有跟阿非喝来得痛快啊。你太严肃了,不好捉弄啊……”
      等映朝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阿非是谁时,任平生已经背对着他离开了酒桌,只有一两句余音飘落其后:
      “义兄,我找到绣儿他们后会帮你去看鸿雪的,还有你的女婿生命练习生,哈哈哈……”
      “……”
      映朝阳这才明白,他这位义弟执着人世的理由。也罢,仙山虽好,但挂念他的人,他挂念的人还在人间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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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令人感伤。我追随着好友之志来到仙山,却不料好友又要先我一步,还把这仙山和事佬的烂摊子交给我。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任平生刚回院子,就看见杜伤怀对着他的枫树,饮酒伤怀。抽了抽嘴角,任平生亦有几分埋怨:“你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终生不再涉入江湖,才将绣儿托予你照顾。结果倒好,我前一步走,你后一步就跟来。我竟不知,你对我有这般深厚的情感。”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是因敬重东门玄德,感念苍生之苦才决意论侠行道。再说绣儿,停云山庄那么多的资产,她执意要做导游,我有什么办法?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似是被杜伤怀最后一句愉悦了,任平生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钓诗钩,握着玉杯优雅地饮了起来。
      “绣儿曾跟我吐槽过,说钓诗钩这般贵雅的醇酒,应该用玉杯金盏浅斟细酌……”
      杜伤怀听到此处,正想夸任锦绣有风雅之识,却被任平生的下半句硬生生堵住了喉咙。
      “可你送给我的那对白玉杯却被她拿去换了银两,贴补家用了。你知道,那段时间阿非与我们住在一起,三个人的花费总是比两个人要多。”
      “……所以你任大导游连养家都十分困难,与你家义女一起卖了我的白玉杯,去养剑非道?” 杜伤怀是真正伤怀了,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再不复慵懒悠然。
      “唔,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过好友也莫要生气,那对白玉杯后来被阿非赎了回来,至今还放在太上府中供着。”任平生提着酒壶,亲自为杜伤怀斟上一杯。
      “都是一群不知风雅为何物的俗人。”杜伤怀轻哼道,又是一派闲雅之姿。
      两人相对无言,饮着钓诗钩,共赏着庭院红枫,月下停云。夜风愈渐寒凉,就在任平生以为杜伤怀要罚他坐一夜之时,杜伤怀停下了手中玉杯。
      “见到了剑非道,记得让他把紫英酿给我酹些在坟上,先前他在我停云山庄也喝了不少酒,可莫要忘了……见到了绣儿,你就说,就说定格的年岁并不可悲,毕竟那时起她有了一个挂念她的义父,也有了一个疼爱她的……伯父……”
      “……”
      细细聆听着杜伤怀交待的任平生,心里本是知交莫逆的愉悦。可听到最后一个词时,任平生嘴角一撇,看着杜伤怀眼中露出的得意精光,心里暗暗道——占我的便宜算什么?有本事亲自跟绣儿说去!
      “真是令人感伤!无法亲自跟绣儿认亲,我心里当真难过。罢了,待百年后你们回来了再说吧。”
      杜伤怀不顾任平生的暗自腹诽,笑着站起身来,做告别之态:“老蠹虫还在圆公子夫妇那住着,我得把他逮回来,跟我一起关爱仙山众人才是。”
      任平生也站起身来,拿起桌上最后一坛未拆封的钓诗钩递给杜伤怀,也是面露笑容:“用酒比较容易。”
      “哈,说得倒是。”
      两人相视一笑,不诉别离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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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任平生跟着剑非道和绣儿回到了太上府。哦,对了,这一世的他叫任十七。
      “行者,这里是……”
      “臭老头,你在想什么?”
      任十七摆摆手,放弃了心里第十七次想要纠正二人称呼的想法,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纵容着两人,任由两人将他带走。
      直到任十七看到太上府那座孤坟以及墓碑上的名字,心里蓦然一惊。
      “这是?”
      “……一个故友。”
      剑非道此刻的心情也复杂得很,他与绣儿都笃定任十七就是任平生。可看着伫立在太上府的坟墓,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了。
      倒是绣儿心直口快,认真地对任十七说道:“不管你是任平生,还是任十七,你都是你,是我任锦绣的义父。”
      看着面前小姑娘认真的模样,任十七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我还没有成亲,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大姑娘,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呀?”
      任十七说这话显然是认可了绣儿,他虽不记得他们的事,可他心里却是莫名的欢喜。他相信自己的心!
      可任锦绣的关注点完全落在了后半句。她打量着任十七,看他黑发及腰,丰神俊朗,衣着也是青年鲜衣怒马的装扮。顿时也陷入了人生的迷茫,思考着她未来义母的事去了。
      剑非道看出任锦绣的别扭,也就扯开了这个话题,拉着任十七落座:“任先生,这是我酿的紫英酿。醇厚虽不及钓诗钩,但也酒香缓溢。你尝尝?”
      任十七握着剑非道递过来的酒碗,细呷一口后发现此酒竟与钓诗钩酒味相似,只是多了一份冷香。
      “的确是好酒,我先干为敬。”
      说罢,任十七一饮而尽,心里十分快活。抹了抹唇,他又提手为自己满上一碗,看着满眼光亮的剑非道,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剑先生身为道长,竟还能酿造美酒。你们道家不是讲清心寡欲,不以厚味为乐吗?”
      “任先生卖酒,不也不以重利为乐?所求者,惟心而已,其余顺其自然,可得即得。”
      “好个顺其自然,可得即得!因着这句话,我也该与你不醉不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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