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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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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天碧玉门之后,最后赶到的门派是灵遥门,所有仙门来齐,岳论大会的接风宴也开始了。
身着五颜六色的弟子服的人群在殿中流动,上方灯火绚烂如九天星河,下方人流汇聚如飞虹散瀑。
萧溱支着下颐,半阖眼,转动手中浅色琉璃杯,看它在灯火下漾出的七彩光晕。
他坐的位置有些偏僻,参加这次大会的多是年岁尚轻的修士,大都凑热闹去了,和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这一桌如今就只坐了他一个人,清净得很。
先前还有赵盈和楚云两人坐在这,只是楚云贪杯喝得多,今日接风宴的陈年仙酿后劲又厉害,赵盈和萧溱还只是微醺,她却已是昏昏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赵盈见状便先行将楚云送回休息,同桌的几个师兄弟又窜去其他地方找老友了,萧溱从外门弟子被收为亲传弟子没几年,与其他门派的天之骄子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自然不会去凑那些热闹,如此这里便只剩了萧溱一人。
不过他倒也没什么失落的情绪,他向来不是什么热络的性子,无人理睬时不会自轻自贱,一朝登天后也不会得意忘形,仍然保持着过往谦和低调的作风。
然而就像他评价韩南崧孤高虚伪一样,韩南崧也就此嘲讽过他表面谦和,其实内心的骄傲并不会比自己少上半分。
如今被他评价为孤高虚伪的韩南崧毫无疑问是人群中最闪亮的焦点,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不认识这位名副其实的此辈第一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掩盖这位气度高华天资绝世的首席大弟子的风头。
萧溱所在的位置僻远,本无多少人,此时却有一群人走来,人群中间簇拥着一位青年,他身形清癯,面孔俊逸,肤色白得有些透明,一双眼尤为惹人注意,他瞳孔的颜色极浅,若星光般透亮,细看却倒映不出任何影子。
邑星宗首席弟子莫筭,天生目盲不能视物。
这群人正走着,迎面又有另一群人拥过来,那为首的人容貌艳朗,一双眼若桃花斜挑,神色有些不驯,腰上一抹乌金配饰随着他的走动闪烁微光。
“祝道友。”虽不能视物,莫筭却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下一刻便唤出了他的身份。
即使九天碧玉宗的小少主一贯心高气傲,面对眼前人也有几分尊重:“莫道友。”
两人微一寒暄过后,很快分开,祝玦见不远处花丛开得艳艳,不由瞟了一眼,那花丛开得肆意招展,碗大花朵层层叠叠,华贵美艳,花瓣晶莹透明,中间包裹淡金色的纤长花蕊,有风吹过时,一层又一层的花瓣就像是水面的浪,粼粼波动,极其漂亮。
他身边的侍童见了他的目光,很快明悟道:“少主,此花名为月下逢。”
祝玦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家少主连这都不认识?”
小侍童缩了缩脖子:“不是不是,是我太蠢乱说话。”
祝玦没理他,只道:“回去后把我居所内的花草换成这个。”
“好的少主!”
正此时,有位九天碧玉宗的弟子匆匆赶来,与祝玦低语几句,祝玦面色渐变,冷道:“不就是金丹初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别拦着我。”
说话人闻言面色一变,金丹初境而已?我的大少爷哎可要搞清楚,就算你是我们师兄弟中天赋最好的,现在也不过是筑基巅峰四层,和金丹初境能比吗?又不是谁都是韩南崧那个千年万年难出的天才一样可以越境对敌。
但这话他显然不能开口,生怕激得祝玦愈发逆反,只得露出苦瓜一样的笑容劝慰道:“师弟啊,莫要冲动,你说你和萧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作甚偏偏就看他不顺眼呢?”
祝玦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了?我看南逍门的弟子都不顺眼还不行吗?我讨厌萧溱还需要理由?”
“好好好,讨厌讨厌,我们都讨厌他,可是他现在在空山秘境得了莫大机缘,不如我们日后从长计议,你看这人从前也不显眼,那么多年还是一个外门弟子,天资肯定不怎么样,如今升到金丹也只是侥幸而已,待师弟你潜心苦修成功突破,到时候与他约战将他打得抱头求饶,岂不是痛快?”
祝玦瞟他两眼,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敷衍自己,但目前两人的实力差距确实不能让他做些什么,于是扬起下巴,高贵冷艳道:“行吧。”
杨止水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发觉先前一处视线不易察觉的偏僻处坐着一位南逍门的弟子。
那弟子目光容色极盛,风姿逸群,属于能让门里最挑剔容貌的郦娘看了连眼珠都想黏上去的那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心中咯噔一下,完了,说人家门派闲话还被人听到了。
祝玦循着他的视线发觉了那位南逍门弟子,不仅毫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道:“在下九天碧玉门祝玦,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反正都被人听见了,他祝玦敢做敢当,有什么好怕的?
那人笑了笑,手中的琉璃杯微微转动后漾起七彩光晕,却在他的笑容中失了颜色。
他道:“在下萧溱。”
不是吧老天?!
杨止水一口气噎在喉咙喘不上来,差点翻了个白眼晕过去,到底要不要这么巧?!这人还偏偏是他们闲话的主人公?
祝师弟你靠不靠谱,不是说讨厌萧溱吗,怎么人到了眼前你还认不出来?
祝玦闻言也是一脸吃了苍蝇般的表情,他面色由红转青,瞪了萧溱数眼,一言不发便甩袖离去,身后那堆尴尬的弟子也急匆匆跟着他溜走,没一个人敢回头再看萧溱一眼。
自始至终,萧溱面上都没有愤怒生气的神色,他行止坦荡,报上自己名姓时也不见什么异样,此时却轻轻挑起了一边的眉梢,随后畅然饮尽琉璃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