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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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美颜命运的这部国际电影，是她搭上庄江展后得到的。庄江展靠岳家朱氏纺织发迹，脱离岳家后，生意蒸蒸日上，不久后就成为服装业巨头。
美颜心中的候选人自然是庄江展，不过还未等跃入庄江展的雀笼，娴静优雅的素珊出现，迅速夺走庄江展目光，成为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电影里的角色是给美颜的补偿，否则以她的演技根本入不了名导李宫成的眼。
按说各花入各眼，庄江展喜爱谁，全凭他的意愿，可美颜魔怔了，非觉得是素珊耍手段横刀夺爱，处处针对处处挑衅，最后才惹急女主，设计让她背了黑锅。
被庄江展抛弃，美颜才选择答应唐某的追求。
我叹息，见不得光的三儿而已，不明白美颜为何如此执着。
美颜的戏份并不多，一个小小配角，两场戏，一场歌舞，一场受伤，台词总共不过十来字，我看一眼就丢开手。导演看中的是美颜的脸，台词如何演技如何根本不重要，美颜只需负责美。
相反的，饰演另一名妓女的素珊戏份和台词都要比美颜多出不少，或许一半是庄江展的意思，一半是导演的意思。
半夜我被电话铃声吵醒，崩溃到想找把剪刀绞断电话线。
接起电话后发现是喝醉的唐某。
“美颜，我知错，我不该打你，求你回来……”
“唐先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我狠心挂断电话，却想起今天一直没有出门，忘记买份报纸来看，也不知道昨晚的事到底有没有被人捅到报社去。
不过经纪人来电时没有提到这件事，所以大概是没有？
或许唐某自觉打女人不光彩，努力压下这件事也未可知。
困意消散，我踱到窗边看外面灯火明灭。
不夜城真是名不虚传，凌晨时分，路上仍有不少行人。
美颜生活过的地方真美，难怪她死后久久难以忘怀。
接下来三天，我除了出门买食材，一直都呆在家里，打扫、做饭、睡觉、发呆，时间过得倒也快。
转眼到拍摄日，这天我早早起床，用昨天买好的食材做了两篮子苹果派。美颜此前留给众人的形象太糟糕，我当然没有傻到认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大家刮目相看，但总得先拿出诚意来，日久见人心嘛。
下午阿雪来接我，我请她试吃，阿雪忐忑地接过，咬一口后两眼放光：“好吃，美颜小姐真厉害。”
我放下心，提着篮子就要出门，阿雪盯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不走吗？”
“美颜小姐就穿运动衫去？”
我点头：“嗯，剧组会准备服装，穿这身就很好。”
阿雪再问：“至少描个眉涂个口红吧？”
“剧组有化妆师，无需多此一举。”
阿雪叹气：“太寡淡，被好事记者拍到又要大做文章。”
我对美颜的脸很自信，遂安慰小姑娘：“放心，我很上镜，怎样都好看。”
阿雪叫的出租车，我拎着篮子笑吟吟上车，中年司机看到我吃惊不已：“王美颜！”
“是。”我掀开篮子请他吃苹果派，他掏出手帕仔细擦手，捏过一个品尝。
“味道如何？”
“很美味。”司机称赞。
“谢谢。”
阿雪在一旁搭腔：“这可是美颜小姐亲手制作。”
司机讶异，半晌后笑道：“和店里卖的不相上下。”
“过奖，合您口味就好。”我谦恭地道谢，他年龄不小，黑发间散落大片白发。
明星形象并不局限于报纸荧幕，生活中身边人的评价也很重要。
一路说笑到达拍摄地，下车时司机拒绝收费，我看眼阿雪，这机灵鬼趁下车的空档将钱放在副驾驶，转身拽着我一溜烟跑掉了。
我被她扯着拽进片场，周围人都诧异地望过来。
我气息不稳，笑骂她小鬼头：“还好穿运动衫，要穿长裙尖头鞋，现在还不倒地磕掉牙齿。”
阿雪吐舌头嘿嘿直笑，我让她将苹果派拿去分给大家，自己去化妆间找化妆师。
今天拍受伤的戏，妆比较难化，化妆师在我脸上鼓捣许久，最后才长出口气道：“好啦，可以先起身换衣服，活动活动，之后再做头发。”
我佯作崩溃状：“天呐，还要坐，屁股都要扁啦。”
化妆师笑得弯腰：“美颜，你变化不小。”
“哦？是吗？”
“是，变得幽默平和，比之前可爱。”
我起身冲她眨眼：“不，是我天生可爱。”
化妆师笑着捶我肩膀：“不要得寸进尺。”阿雪敲门进来送苹果派，我趁机躲开跑去换衣服。
一件紫色纱质旗袍，侧边高高开叉，露出一大截雪白。
我皱起脸在衣架上找出一条黑色丝袜套上，总算看起来严实一些。这角色虽说是风尘女子，但也不用露这么多呀。
穿上黑色尖头高跟鞋，走起路来脚底生风。
走出换衣间，不远处副导拉住一人喊：“王美颜呢？她的妆最难化，怎么还乱跑？”他手中有没吃完的苹果派，语气并不好。
我走过去笑答：“不好意思，刚在换衣服，妆已化好，只剩发型。”
副导怔住，咳一声掩饰尴尬：“既如此，就快点！大家都在等着呢！”他在说谎，约定九点拍摄，现在不到五点，导演与主演都没来。
更何况，本就是夜戏。
很显然，副导故意为难。
周围人看热闹的神情，我当做没瞧见，美颜本人此时或许会炸毛，直接辱骂副导也有可能。
我笑：“很抱歉。”
副导悻悻离开，工作人员继续忙活，阿雪冲上来站我旁边气道：“副导真不通人情，我们明明最早到，其他演员连影子都不见，早知如此苹果派就不该分他！”
我拍拍阿雪的脸：“小事而已，何必计较。”化妆师站在化妆间门口冲我挤眼睛，我朝她走去。
阿雪跟在身后说：“美颜小姐生得美，又有涵养，迟早出人头地。”
做好发型，我和阿雪搬两把椅子坐在片场角落对台词，场记和几个工作人员过来道谢：“美颜小姐，苹果派很好吃。”
我：“那就好，生平第一次下厨，还怕做成黑暗料理。”
大家笑说不会，闲扯几句各自离去。
阿雪端来两杯水：“这次疏忽，忘带茶叶，只有白开水。”
我安慰这个诚惶诚恐的女孩：“水是生命之源，它对人体最好。”阿雪感激地笑。
台词很好记，我和阿雪很快就没事做，两人窝在角落看片场人来人往。
故事里许为人侦探就是在这晚与女主和美颜初次相见，那晚美颜不仅迟到还出言不逊，大肆发泼摆架子的形象惹得许为人十分讨厌，相反，敬业、礼貌、周到以及低调的女主素珊让许为人升起怜惜之心。
我望着另一边角落里小工模样的人，心想，这一次我不再欺负素珊，也没有消极怠工，更不会开欧洲跑车溅他一身泥水，许为人总不会还揪着王美颜怨恨了吧？
六点钟的时候，女主素珊被一辆黑色大车送来，下车后，黑色大车远去，后面一辆小巧灰色汽车跟上，车门打开，有女佣提着篮子跟在素珊身后。
隔得远，我只瞧见素珊一张雪白的脸，阿雪凑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嚯，好大的排场。女佣、司机、两辆车接送，比阔太太还讲究。”
我点她额头：“祸从口出，不要背后讲人。”
阿雪吐舌头，两个酒窝可爱迷人。
美颜和素珊虽一间工作室，但关系并不好，所以素珊化好妆找个远远的角落坐下，并不来打招呼。
阿雪又不高兴：“您是她前辈，她怎么都不来问候一声？”
我将剧本盖在脸上闭目养神，听她这话，笑起来：“你会主动对一个见面就嘲讽你的人打招呼？”
阿雪摇头，我说：“那不得了，我就坐在你身边，请你看看我，别看人家好么？”
阿雪笑倒。
好容易挨到晚上，导演和主演姗姗来迟，临近开拍时，导演将我单独拎出来嘱咐，似对我极不放心。
只有一场戏，拍起来却不容易，我没有经验，总摆不好表情。台词也是，就算只有十来字，可一站在镜头前，对着一圈的工作人员，我不是忘词就是忍不住笑场。
导演喊卡喊得很不耐烦，我自知理亏，只好拿出百分百的诚意道歉。或许是我道歉的态度良好，或许是苹果派的功劳，工作人员倒都没表现出不满。
NG多次，最后总算拍到导演满意的程度。
李导喊过的那一刻，我实在忍不住振臂高呼：“万岁！”
大家笑成一片，阿雪拿来球鞋，我急忙换上。穿不惯高跟鞋，脚磨得生疼。
李导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美颜，做得好。”
“是导演指导有方。”我赶紧拍马屁。
“辛苦，去喝点水润润嗓子，若想学习可留下观摩，你有天分，若肯吃苦，定能成器。”李导正色道。
我喜出望外，能得如此评语，实在叫人开心。
“谢谢导演！”
我和阿雪跑到化妆间卸妆、换下衣服，套上运动衣绑起马尾，化妆师笑我：“富贵牡丹花突然变素净兰花，真好笑。”
我呸她：“要你多嘴。”
收拾清爽，我和阿雪跑去看拍戏。男主角是当红／歌星，此为他第一部戏，因此格外上心，只是用力太过，一看就是演的。
和男主角对戏的素珊就要自然得多，动作、表情甚至于眼里的情意都恰到好处，叫人信服。我听到李导不停夸赞素珊。
原来看人拍戏和自己表演竟是这样天差地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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