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ing Strangers》陌上晚晴眉

1、君子动口不动手

　　ding......
　　熟悉的提示音自手机传来。
　　季忱听见了，手下的操作却没有停，不紧不慢地跳下制高点，打药、标记，接过队友搜刮来的物资，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圈.....
　　然后，是第二声：
　　ding......
　　短促尖锐但拖着迂回的尾音，颇有些余音绕梁的意味。
　　尾音消失前，他似是被提起了些兴趣，意味阑珊地就着眼睛的余光，撇了眼手机屏幕：
　　啧，绿色的，不是广告......
　　趁着屋内潜伏的时间，季忱挪开了鼠标上的手，拿起了手机....旁的烟壳，叼出最后一根烟的同时，右手已托起了屏幕前置物盒上的打火机，点烟、放下、回鼠标一气呵成地给楼下摸过来的一队两人来了个惊喜：一枪一个小朋友，第一个人才倒下，另一人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送做了堆。
　　一支烟抽完，这一局也刚好结束。没什么意外，前期钢得猛了，折了两人，又遇到天谴圈，苟延残喘挤进决赛圈，对面三人以逸待劳，躺的毫无悬念。
　　耳机那边传来两声此起彼伏的“卧槽”，几乎是落地成盒的新手妹子，喃喃说着“好可惜”、“好抱歉”，脾气火爆的队友也只得压着怒气，闷闷地回着“没关系”、“慢慢来”......
　　季忱凉凉地说了句：“去买烟”，便退了队伍摘了耳机，轻移鼠标退了游戏，刚转了转有些酸涩的脖子，耳边就是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ding，ding，ding......
　　季忱不由扯了嘴角笑出了个不小的弧度，似是终于想起宠幸手机似的，纡尊降贵地托起来解了锁。
　　这一会的功夫，吃鸡群里已是铺天盖地的信息，拿在手里还在震，季忱简单上拉了一下，不出意外的一片讨伐之声：
　　落地不成盒：说了不带妹子不带妹子，这都几把没吃鸡了，看季大神都气的离队了！
　　落地不成盒：劳资也不玩了！你自己带去吧！
　　只疼你一人：别啊！就当带个盒子，再开几把@谢谢你的快递@落地不成盒
　　只爱你一人：哟，还带上妹子了？这才几天，我就进冷宫了？是不是得改个群名片，还你自由自身？
　　落地不成盒：开个p！没看老季都下了！
　　只疼你一人：@只爱你一人，亲爱的！别瞎想，那是我老家的妹妹！亲的堂妹！这不放暑假了，让带着玩玩.....
　　只疼你一人：@谢谢你的快递，老季，求带飞
　　今年不减肥：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别傻傻分不清楚
　　只爱你一人：【表情包：滚】
　　落地不成盒：我作证，听着声音还小。@谢谢你的快递，老季，看你的
　　大哥，别狙我：【表情包：吃瓜】
　　......
　　群里似乎对”亲妹妹“还是”情妹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一个吃鸡群都快演变出一场宫斗大戏之时，季忱抬手随意地对着凌乱的桌面拍了张照——鼠标旁被捏皱的烟壳倒是还算清晰，轻敲屏幕把照片往群里一发，
　　谢谢你的快递：【图片】
　　谢谢你的快递：买烟，一小时
　　只爱你一人：哎，那算了，改天吧
　　慵懒地自椅子里直起了身，季忱盯着群内消息的眉眼轻轻一挑，不假思索地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单手飞快地敲击起屏幕。
　　谢谢你的快递：你先陪萝莉音双排
　　今年不减肥：呵呵
　　只爱你一人：！！！
　　只疼你一人：？？？
　　落地不成盒：卧槽？原来是萝莉音吗？我还以为是小朋友啊！！！
　　成功地在战场上加了一把火的季某人，含着笑踱着步往房门走，随手点了一下返回，就见着了刚才游戏时选择性无视的两条信息，来自同一个人，经纪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条是几乎满屏的”哈哈哈哈“，极具某人特色。经纪人-Pola，对于发”哈哈哈哈哈“的执念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一发必须近乎满屏，其前其后会跟着她”哈哈哈“的理由，一般是一些日常的所见所闻，或与工作相关，或是某些八卦，但是每每到了这些关键内容时，又往往一句话了事，没有前言后语，没有承上启下，甚至可以没有时间人物地点，让人完全不理解这些事情有趣在哪里，哪里就值得她这么心潮澎湃？
　　比如这次，紧跟着这一串让季忱看着就头大的”哈哈哈“的，是第二条信息：
　　”你被拉郎了你知道吗？！“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被拉郎了？他知道吗？他当然不知道。对方是谁，长得怎样，一切概无下文，甚至连个消息来源的链接对方都懒得再发过来。
　　撇了一眼上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前，晓得对方那喜欢故作神秘的习惯，季忱认命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给衣食父母回了个：”？“后，收回手机，推开了门......

　　大厅里隔壁的张阿姨坐在了面对着他房门的沙发里，手舞足蹈、侃侃而谈的架势停在了半空，颇有些尴尬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如果他今天的耳朵没问题，刚门开的一瞬间，似乎听到了”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这样的字眼，再配合着张阿姨这躲闪的眼神，形容的是谁，大概也能呼之欲出了。眉毛不自觉地又挑了挑，季忱面色不改地噙着笑朝沙发里的人点了点头，算是全了礼数。
　　张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眼睛东张西望地转悠，想是为了缓解尴尬，便指着对面沙发里端坐着喝茶的人身旁，笑着说：
　　”我瞧着你这包不错，新买的？“
　　季忱看不见那人的脸色，但即便是被人当面数落儿子，他那处事波澜不惊的母亲脸上必然也是淡淡的笑意，分毫不差，恰到好处。
　　”是啊“，他听见她开口，声音柔和温润，”不怎么值钱。“
　　”G家的，瞧着也贵。你就爱谦虚，老公买的？“
　　伸展了一下身体，林禾清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茶杯，语气和笑意一样淡淡的，没半分起伏：”不到2万，那个不务正业的买的。“
　　张阿姨的脸立马垮了半分。
　　林禾清像是没见着，跟才反应过来季忱出了房门似的，略略背过身，给了他一个完美的侧脸，继续说道：”我记得，不过你一个秀的出场费？“
　　季忱未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朝母亲大人送去了一个颇具深意的眼神，余光撇了一眼方才还只是有点尴尬，如今已朝着如坐针毡发展的张阿姨，悠悠地走到玄关前换鞋，就着蹬鞋的功夫，像是无意间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甜甜地唤了声”阿姨“，朝着扭过头来看他的人笑了开，颇有几分人畜无害的天真模样：
　　”听说您儿子今年准备结婚了，不知新房买在了哪？“
　　语毕，似乎知道那人噎住了答不上来话，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出了门。丝毫不介意这三言两语间，给自家真皮沙发加了层针毡坐垫的效果。
　　这张阿姨的儿子，实在没什么可说道的，毕业三年，换了四份工作，不是嫌工作时间不稳定，就是嫌工资太低，还眼高手低，次次相亲对着人家女孩子挑三拣四，自己工作没个样子，对相亲对象的人生规划就开始指手画脚，不是说会计不好，就是嫌护士太忙，就这样还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相着了一个高中英语老师，人却提出来要在四环里再买套新房。这下张阿姨家就急了，这套房子贷款还完没多久，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硬着头皮再凑个首付，女方又是房产证加名字、又是出国度蜜月的诸多要求，这下又为难了。两相僵持了不下小半年，回回都是不欢而散。就这样张阿姨还有功夫上门来埋汰他，可真是上赶着找不自在。
　　既然做不到各人自扫门前雪，他不介意在人家门前多扫扫，不扫人道扫狗道，怎么膈应怎么来。
　　ding.......
　　ding.......
　　又是两条新信息。
　　季忱解了锁翻了开，一条是吃鸡群战友的私聊。
　　顾小爷：老季，你落井下石，禽兽
　　季忱边进电梯边回复，手速不变：相信我，这是很不禽兽的表现
　　另一条，来自爱装神秘的经纪人，是一条微博链接。
　　季忱按下一楼之后点进了链接，电梯在这时关了门。
　　那条链接跳出的页面一片空白，顶上的进度条卡在起始位置，微弱地跳动着。
　　啧，这信号。
　　季忱不甚在意的点了侧键黑了屏，就把手机揣回了裤兜。
　　直到出了电梯，走在去往超市的路上，逗逗路过的野猫，他都没再想起这回事来。
　　手机，又一次地，失了宠。

　　季忱是个Coser，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算不上正经职业的职业。就好像职业电竞选手比赛打得再好，代言赞助拿到手软，左邻右里、亲朋好友仍然只有“网瘾少年”一个形容词。
　　所以其实季忱并不怪张阿姨有如此言论，在她看来，自己这个成天宅得与世无争，偶尔消失个三五天，时不时浓妆艳抹，看起来有些花枝招展的大龄青年，实在是担不起“有为”二字的。尽管他一场活动所得抵得过人家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一月两月辛劳，尽管他盛暑天身披几十斤铠甲、隆冬时得穿轻薄的羽纱，尽管他连续二十几天气都来不及喘地穿梭于各大漫展，从南飞到北再从北飞到南，飞机起落之间中耳炎发作疼得脸色苍白、浑身战栗，可没人瞧得见，他还是只能落得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评价。
　　他不甚在意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三姑六婆说起闲话从不是真的谴责，谁家丈夫在外面养了个女大学生，谁家女儿芳龄三十仍无人问津，谁家老人被弃之养老院不闻不问，于她们就是一时的谈资，没真要聊出个因果，也不论是非对错，只是拿些由头证明自己不是无所事事，瞧：我们挺忙，不可开交。真的计较这些言论，他自己都觉得小题大做，无事生非。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被人埋汰到面前总得有点回敬，不为争这一口闲气，只是天性使然：图一时嘴皮子痛快。
　　季忱觉得自己这一点大概是遗传至母亲。
　　买完烟回到家的时候，林禾清女士已然送走了客人，正在厨房洗杯子，隐约听得正轻哼着几句吴侬小曲。
　　“走了？”季忱换了鞋，悠哉地晃了一圈钥匙，丢在了玄关的小置物盒里，那是一个熊猫形状的摆件置物盒，很是憨态可掬。
　　林女士洗完了杯子，拿纸擦了手和碗柜上的积水，斜睨着往沙发里躺得二世祖似的儿子，倒对张阿姨那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了一点顿悟。
　　“能不走吗？都被你一棍子敲疼了。难得见一回人，也不收敛些…”
　　语气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是嗔怪，说到底第一棍还是她敲的。
　　季忱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对于林女士这五十步笑百步的行为不予置评，立刻转了话题：”怎么，今天不出去？“
　　没了外人，林女士似乎多了几分跳脱，收了招待人的碧螺春，正从抽屉里抽出盒奶茶冲泡着，语气轻松愉悦：“去，等她们回去拾掇完。”
　　不熟悉林女士的人，会被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蒙骗。也难怪，江南水土养大的女儿家，自然是多了几分水润剔透，加之言行举止颇具涵养，林女士在邻里间的评价堪称贵妇太太之范。实则私底下，涵养仍在，却兼了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此处评价自是出自季忱是也。
　　林女士有几样习惯，让季忱私下头疼不已，其一嗜甜，但凡甜之有道，奶茶、蛋糕、甜品，皆为上品，连带着季忱也沾上了这点毛病，哪里蛋糕店新开业，他总得凑过去排足长队，为两人张罗新品试吃，遇上限购的还得拉上Pola充人头，可怜的经纪人管吃管喝管他工作还得管母子二人这点口腹之欲，这点季忱曾经总结过，林女士自小家教甚严，虽不到食不言寝不语的地步，却也习惯了人前谨守礼节，待人接客总以清茶淡饭为主，实则压抑了对甜食的喜爱，嫁与季父离家之后，反倒像是放飞了自我，一同放飞的还有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此乃其二。林女士习惯了对面不识的邻里关系，乍一到了北方，差点受不住邻居的热情。武侠小说里的情义是两肋插刀、信字当先，到了这里，一把瓜子、一个热炕，就可以发展出极为深厚的革命友谊，林女士对邻居陈大姐前一天给她送了一碗饺子今天就与自己说道路口那家门头还算体面的酒楼老板与隔壁小区水果铺西施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这一行为，表示出了十足的震惊，与兴味。即便如此，她却始终面带微笑，安静聆听，但眼神明亮，不见不耐。不算热络，却也听得仔细，堪堪充当了一个很好的聆听者。鉴于林女士的良好表现，左邻右里似乎发现了一个宝，人嘛，总能知道些秘密，不吐不快却也不想无事生非，遇到像林女士这样有兴趣却明显不会再与其他人说道的完美倾听者，自然是很乐于与她分享的。而林女士，既惊诧于邻里间获取密辛的能耐也感慨于这些家长里短里透露的人生百态，倒也乐在其中。偶有闲暇，也会与季忱分享一二，即便自家儿子明显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有些时候又感觉季忱也是听了些许的，比如适才张阿姨家儿子的那些流言蜚语，自然是林女士无聊时的转述，还是能在小口角上派上用场的。
　　以上两点习惯，季忱觉得给自己母亲增加了些烟火气，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但林女士的另一项恶习，就只能让季忱掩面兴叹了，实在是，烟火气过了头。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季忱聊了两句下午听着的八卦，撇了眼墙上的挂钟，想是时间差不多了，林女士起身草草冲了杯子，换了轻便的球鞋，打开玄关架上橱柜的门，拿出了一把收着的红尾绿面的大号羽扇。
　　即便已不是第一次见，可那明显广场舞的必备装备与他母亲大人在一个画面里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强，季忱不由抬头挡了挡视线，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跳得愉快......”
　　他听见母亲一声欢快的轻笑与关门声一起传来，才缓缓收回手，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了不长不短的呆。
　　有林禾清这样的母亲他是庆幸的。
　　当然，有季楷这样的父亲也不坏，只是比一般的父亲威严了些，少言了些，也，忙碌了些。商业人士，也是难免的。父亲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是可以数的出来的，奇怪的是，如此忙碌的父亲，和如此恬静的母亲，在极短的相处时间里，还是能够让他体会出些相爱的味道的。什么婚姻失和，小三上位之类的戏码在他们家应该是注定不会上演的了，尽管他曾经大逆不道的想着，父亲是不是屋外已经插满了飘飘的彩旗。
　　这样的父母，在他高中患抑郁症辍学的时候给予了极大的鼓励和支持。
　　你看，家庭平静美满如他，也会得抑郁症这样听起来惨兮兮的病的。他以为他突然地提出辍学会被打断腿，却依然得到了父母的谅解。后来的寻医问药积极治疗，举家搬迁变换环境，也是他们给予的最大的安慰和鼓励。即便后来他选择Coser这样一个在传统父母眼里很是离经叛道的职业，他们二人也不曾有个认真的反对。也或许，季楷和林禾清，从头彻底，就不是传统的父母罢。
　　不过，季忱想，他的腿早晚还是得断一次。
　　季忱抑郁起于初恋，而初恋，免不了落俗的是曾经的同桌。唯一不怎么俗套的，是这个同桌，也是男孩。
　　和大多数人的初恋一样，模棱两可，无疾而终。只是季忱多了一个被掰弯的过程。很......稀奇，很迷惘。迷惘到当意识到自己可能和那人存着一样想法的时候，对方已经转学离开了。
　　有些故事，三言两语，道不清也说不明。初恋的苦痛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多。这场隐秘的感情，季忱无人可说，也不想谁知道了用一句“都过去了”草草总结，于是只能夜半无人时，一遍遍地问自己：“要是早一点，要是早一点......”，然后泪流满面地睡去，再泪流满面地醒来。
　　尽管现在，真的都过去了。
　　季忱觉得自己这个呆发得很是莫名其秒。于是想起了“冷宫”里的手机，想看看吃鸡群里有没有娱乐活动。
　　解完锁划开的时候，是一个微博主页，头像是个男孩清冷的侧脸，小图有些模糊，却依稀可见五官的雅致、俊逸。
　　头像下的名字写着：Ash。
　　简介：非典型Coser。
　　季忱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手却下意识地往下拉。
　　越拉，眉头皱得越紧。
　　这是一个Coser，脸比较生，穿着明显大货材质的cos服，妆容也多以仿妆为主，几套衣服显然是自拍成片，显然属于自力更生的选手，难怪自称非典型。但胜在眉眼精致，修片也还算过得去，粉丝数量小几千，看起来很活跃。可惜成片数量却不多，像是个新号，没两下拉到了头，季忱不由推回去，停在了其中一套照片上。那是早两年很有名的一部系列小说的男主之一，季忱几乎称得上那部小说的狂热粉丝，一直想出这个角色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阻碍。照片里的Ash穿着小说男主标志性的蓝黑色连帽衫，连帽的阴影衬得Ash略带柔和的五官极具攻击性，倒是挺符合角色俊逸中带着冷漠的特征。人气高的角色，想扮演的人自然数不胜数，同款连帽衫的成片，季忱看过上百套有余。谁家粉丝都会为了自己喜欢的Coser猛吹一套“C得出神入化，本尊本尊”，季忱觉得纯属扯淡。Coser扮演的大多是虚构的三次元角色，游戏的、小说的、动漫的，还有的是对一些成功的影视作品的再塑造，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好恶演绎，除了要帅以外，要抓的也只是“神/韵”这两个虚无缥缈的字眼。且不说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就光这个小说男主那一身神秘莫测的禁欲气质，就够一众Coser摆出整齐划一的扑克脸了。
　　季忱关注的倒不是表情，而是那下拉开的连帽衫下的纹身与，凹陷的锁骨。
　　忒漂亮了。
　　季忱一向自诩外表出众，身姿袭了季楷的挺拔英俊，气质承了林禾清的高贵清冷，连常常言不由衷如Pola也偶尔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地夸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尽管时不时地被林女士那众广场舞手帕交埋汰“吃青春饭不长久”，但他一向是当夸赞听的，真以为青春饭是谁都吃得起的？
　　可眼下，他看着眼前这个性感深邃的锁骨，以及锁骨主人无一不细致好看的五官，不由咽了咽口水。看来，青春饭，这个Ash想必也能吃得极好。
　　季忱没注意自己已经对着那套图看了许久，倒是已经想起来了这是Pola发来的链接，联系前因后果也猜得到这便是粉丝们给他拉的郎。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CP粉极有水准，这郎拉得，及其风马牛不相及却也，很是对他的胃口。
　　C圈很小，闯出名气的自然人尽皆知，但是签了工作室、经济公司的也断不会是无名小卒，Ash这样外表出众的Coser即便是记不住名字也断不会忘记长相，季忱却毫无印象，说明Ash属于自娱自乐那一类，很少在活动中露脸。
　　啧啧，颜狗俱乐部会长——季忱，很是满足的一咂舌，眼神略带留恋却手下不见迟缓地，退了微博。连随手的关注也没给。
　　好看是好看，可惜，终归是陌生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报道，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