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无词》橘西子

14、没有缺席的告别

　　严尘挤上了公交车，很幸运有最后一个位置。
　　“滴！”
　　一位老人刷卡上来，拎着大塑料袋，里面满满的蔬果。他还算高大硬朗，表情严肃，眼睛给人一种锐利之感，特别精神的状态。
　　他扫视了一下众人，大家都低头玩手机，睡觉的睡觉，没人想让座
　　“爷爷！您坐这儿吧！”
　　严尘的起身让老人的眼里透出一丝喜色，他满意着坐下，打量着严尘
　　“小伙子！谢谢你！”
　　“爷爷，我这是应该做的！”
　　“好小子，有出息！”
　　之后的两人交谈了起来，从历史政治说到家常便饭，两人相见恨晚。
　　严尘很会讨老人家欢喜，知识面也广，每个话题都可以接的住，还有一套自己的意见，老人脸上的表情洋溢着快乐。
　　郭叔小馆的角落里，少年和老人相谈甚欢，他看店里的突然沉默，往门口望去。
　　看到那些手拿棍棒的壮痞子，他的眉头皱着，满脸被扫了兴致的不爽表情。
　　郭叔上前招待却被一把推倒，严尘赶紧上前试图制止，刚倒完茶水给老人的叶子给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老人坐的太久腿麻，站了起来
　　“丫头！这是什么情况？”
　　叶子眼睛盯着严尘的方向，声音颤颤着回复：“他们收保护费，上面有治安小队长的关系，我们不敢报警！报了也无济于事”
　　老人先是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一群小王八犊子！

　　“丫头！我过去看看！”
　　叶子更慌了：“爷爷您别开玩笑了，好好先在这儿坐着。”
　　“扶我走快点。”
　　老人还在絮絮叨叨：“这么慢，还想不想要你的严尘学长了啊，真的是反应慢的丫头！”
　　叶子红着脸站在一边

　　吸烟男的粗棍已经架在了严尘的肩膀上，气氛一下凝固，紧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担心或者好奇的看向这边，叶子难免心慌，因为眼前人是他啊！是那个会挺身而出的男子汉。
　　叶子清晰的记住这个侧面，棍子和他肩膀挨着的时候，他满脸的无所畏惧。
　　“今天可没什么宽限，不交的话这生意别想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通！”
　　老人慢悠悠拿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严尘身边，痞子低头看着这位乱入的老人家，不解。
　　“年轻人，你们这样可就不太对了啊，劝你们趁没遭报应前，你们赶紧走吧！还敢收什么保护费！？”
　　“老不死的，滚远点！”
　　他拿棍子指向了老人
　　严尘刚上前，却被老人用力抓了一下手，见老人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那个痞子头头，像是没报完仇的敌人，痞子惊讶自己居然会感到一丝畏惧
　　老人拿出了一个很旧的按键手机，他戴上老花镜，一个一个按着数字，还带着扩声念读的音
　　老人时不时要停下来想一想数字，终于确认无误输入完成按下了拨出键
　　“喂！大成，你赶紧来郭叔小馆一下！对！就是靠着街近的这边儿！这王八犊子正拿着棍子对着我脑门呢！”
　　老人说完几句就挂断了
　　痞子们一下都哄笑了起来，
　　他们感觉受到了挑衅，就这样当着老人的面，开始各种砸店里的东西，客人慌乱着想离开这个地方。
　　头头看了看老人家依旧无所畏惧的脸。他怎么还一脸平静？
　　“怎么？老人家，你还叫人？你看看我身后那几个壮汉，他们答应不？”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店外。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一下就冲进来，从后方把纹身男死死摁在地上，迅速的把他两手戴上了手铐，动作熟练帅气
　　痞子一转身，看到此景就挥起了棍棒，没想到自己的腿先被男子的警棍给攻击，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发出了咚的闷声
　　一个飞踢搞定了想从侧面偷袭的
　　剩下的都由棍子教训的鼻青脸肿
　　老人非常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嚣张大汉被秒杀，真是一出好戏！！！
　　严尘一直把叶子护在身后，两人都看的惊讶微张着嘴
　　不一会儿警察来了之后，全部带走
　　老人走到混混头目面前，先是微微一笑：“今天这事儿！天王老子太忙没管！但我这警局局长的老子可就闲了。”
　　“严尘学长！老爷爷是局长的爸爸？那是不是说那个治安队长也要怕他！？？”
　　“当然了。而且案子查出来后，必有严惩！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
　　一位中年男人急匆匆的进店里来，扫视周围的一片狼藉，赶紧走到老人根前询问状况
　　“局长！”大家毕恭毕敬
　　中年男人回头交代了几句什么：让他去我办公室！
　　老人从椅子上站起，走过严尘那边去：“严尘同学！忽略这段插曲，今天聊的很开心，我儿子工作忙，就把我一个人丢家里，很少这么开心过了！谢谢你啊！”
　　严尘愣了愣，深深鞠了一躬：“是我要谢谢您才对，给我们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众人散场，闹剧结束
　　叶子继续工作，郭叔收拾残局，严尘正往贝小媛家里走去。
　　先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把白七言等下来，眼前的女生，是他见过最狼狈最憔悴的状态，心里一时想到：
　　她可真爱严肃啊！
　　他的任何事情不论大小，都可以轻易牵动这个人的情绪状态
　　“我知道你的来意，放心，还是先回去照顾严阿姨吧！”
　　严尘低着头：“我和妈谈过很长时间，这么多年的结终于解开了，她一出院就带我一起去了哥的墓园。七言，谢谢你这次把我领回来。”
　　她失神的眼睛闪着一丝光
　　白七言是欣慰着的
　　她帮严肃好好的照顾着弟弟，也解开了多年来结，她们团聚的时候一定会说好多话吧，只是没有三个人的感动拥抱，只有两个人对着墓碑说话
　　“严肃，你知道吗？我把你唯一的弟弟带了回来，关于你弟弟和母亲的关系让你忧愁多年，现在解决了，你没有做完的事情，我都帮你完成了！为什么我的所做，都在你离开后呢？”
　　这段话在白七言当晚写的日记里，模仿的是严肃以前写的字体。。。。。

　　新年很快结束，
　　这是新的开始，严肃凶手的案发，算是告别过去！
　　“回老家来玩了有些日子，爸妈催我回去！”
　　大家齐聚的饭局里，正一片热闹，白七言突然蹦出这句话。
　　一片沉默
　　又要告别了吗？
　　武城的眼神最先黯淡下来，痞笑着的脸瞬间紧绷，夹菜的筷子就那样愣在半空中。
　　“这。。。这么快啊！”
　　武城干笑着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贝小媛直接抱着白七言哭了起来
　　“以前穿人字拖一起出去浪的人，现在居然只有长假才可以见一面！”
　　七言摸了摸粘着自己很紧的贝小媛：“又不是不回来了！”
　　武城突然站起身来，拉着白七言的手就往外面走去，郭叔去了厕所。
　　严尘对刚刚武城的行为不爽着，叶子只是红着眼看着他的侧脸。
　　齐枫其实一直观察着贝小媛的脸色，这次告别，让他看到印象里这个女汉子的软弱不舍，他把纸巾递过去，她很有礼貌回复了一句谢谢，但是没有接，她拿着自己口袋的纸巾擦了擦脸，齐枫木木的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眼底藏着忧郁。
　　至于贝小媛什么时候居然可以操控自己的情绪？齐枫自己也不知道。
　　而在外面的一片空地
　　“干嘛拉我出来？”
　　武城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我。。。我有话要告诉你！”
　　“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的，而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答案。。。”
　　武城准备了许久的告白就这样被噎在喉口。
　　武城突然张开了双臂，紧紧抱着白七言，她能感觉得到他结实有力的手在越来越大力环保自己，明明是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脸埋在席真真的肩头，在街头，这个大男孩号啕大哭着。
　　武城很怕一松手她就会离开，这种离开，不是她对贝小媛说的偶尔会回来。。。

　　“严尘学长，你是不是要走了？”
　　叶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她和严尘第一次相遇的小巷。
　　严尘以为幻听出来了一丝哭腔
　　“嗯。。。”
　　叶子低头没有再说话，两人只是在路上慢慢走着，这段时间都是严尘送叶子回家的，他不知道，他觉得很平常的举动，男生送女生回家，却给了叶子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送叶子一本很厚的笔记本
　　“买多了，送你！”
　　其实严尘是听她抱怨过
　　“学习科目太多，资料不好整理，能汇合与一本就好了。”
　　他没有看到叶子格外小心的给那本本子，包好较贵的书皮纸